藍晚音老實巴交的坐在沙發上，不敢吭聲。
林笑棠和沈臨月悄悄把房門推開一條縫，只露出兩雙眼睛，躲在門外偷聽。
藍晚音看着她們，她們就瘋狂眨動眼睛使眼色，想問藍晚音發生了什麼。
藍晚音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妙妙。”
電話裏，藍安平的聲音有些心虛：“我可以解釋的。”
“那你解！”林詩妙單手叉着腰，有點兒罵累了。
藍安平：“阿音是我們的女兒，我想保護她，也想讓她有自保的能力。”
“那你不能教她點兒別的自保方法嗎？”林詩妙越聽越炸，“就非得教她那個東西？你難道不知道那東西搞不好是要遭反噬的嗎？”
“不會的。”藍安平在林詩妙面前永遠會好好說話。
“阿音是天才，她生來就該練這個，她練出來的東西是整個苗寨最厲害的，比我還厲害，她絕不可能被反噬。”
“……你拿什麼保證！”林詩妙發現了門外偷聽的兩個人，直接走過去把門拍上。
“嘭！”
林笑棠和沈臨月差點被夾掉鼻子。
“……小姨不讓我們聽。”沈臨月可憐巴巴的望着林笑棠。
林笑棠搭住她的肩膀：“沒事，她也不讓我聽。”
“那我們倆現在該做什麼？”沈臨月扯掉頭上的眼罩。
林笑棠想了想：“天氣悶熱，你小姨又着急上火，不如我們去廚房給她準備點綠豆沙？再放幾顆冰塊，清熱下火的效果更好。”
“……行！”反正沈臨月也睡不着。
“走吧。”林笑棠拉住她的手，腳步輕輕的從門前離開。
房間裏，爭吵還在繼續。
“藍安平，你少在這兒跟我保證！你知不知你女兒用你教的東西做了什麼？”
藍安平：“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出來，她是不是給那個男人下蠱了？”
“是！”林詩妙聽到“下蠱”兩個字就來氣，“她不僅下蠱，她還要殺——”
“殺人”這個詞太過敏感，林詩妙雖然氣到了頂點，卻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壓低音量。
“她還要殺人啊！她要去殺了那個男的！”
“不好嗎？”藍安平不以爲意，甚至還覺得欣慰，“他把我的阿音害成這個樣子，阿音不可以殺他嗎？他不應該接受懲罰嗎？”
“……”林詩妙被他問得一愣，“難道懲罰就是要殺人嗎？”
藍安平反問：“阿音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林詩妙的喉嚨有些堵。
藍安平：“他有錢有勢，阿音連見他一面都難，還能用什麼方法懲罰他呢？拿走他的錢嗎？他又不缺錢。還是剝奪他的權勢？這恐怕比登天還難。”
“妙妙，你在港城長大，應該知道阿音拿他沒有辦法，她只有這一條路走。”
“……”
林詩妙挺拔的脊梁慢慢彎了下去，伸手輕輕摸了摸藍晚音的腦袋。
藍晚音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暖暖的，軟軟的，舒服的想睡覺。
“妙妙。”藍安平的聲音很輕，“我教她下蠱，就是希望她在被人欺負的時候，能有爲自己報仇的能力。”
“……可是我不想讓我的女兒殺人。”林詩妙垂着頭，溫熱的淚水滴落在藍晚音的頭發上。
藍安平：“我也不想讓阿音殺人，可是妙妙，你忘了嗎？我們的阿音也差點被他殺死了啊。”
“三年，那麼多個日夜，阿音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和我是最清楚的。如果不是寨子裏的苗醫一直給她吊着命，如果沒有歲歲，阿音早就死了。”
“……”
林詩妙一直繃着的那口氣突然就散了。
是啊，是那個男人先動的殺心，是他想殺死藍晚音啊。那藍晚音爲什麼不可以報復回去呢？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藍晚音生不如死的那三年，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過的。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種痛到極致卻又無能爲力的感覺。
她憑什麼要覺得殺人不好？
“……如果他真的死了，阿音會被發現嗎？”她閉上眼睛，聲音瞬間變冷，“港城人很信那些東西，他要是出了事，他的家族很有可能會順藤摸瓜查到阿音頭上來，到時候事情就難辦了。”
“藍安平，你有辦法讓阿音脫身嗎？”
藍安平笑了：“查？如果他是死於意外呢？如果他，死不見屍呢？他們去哪兒查？”
“情蠱早就種下了，阿音只需要引發蠱毒，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阿爸。”
一直沒有說話的藍晚音突然開口。
“我好像，沒有辦法引發他體內的蠱毒。”
“……什麼？”藍安平有點聽不懂。
藍晚音就把自己兩次動手但又兩次失敗的事情說了出來。
“孟楊阿哥說，我練的蠱蟲很厲害，絕對不會種蠱失敗，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並沒有變心。”
“狗屁！”林詩妙直接開罵，“若是沒有變心，那他爲什麼不回來找你？又爲什麼要在宴會上假裝跟你不認識？”
“依我看，他應該是早就察覺到你給他下蠱了，並且第一時間找人將蠱毒化解，這才導致你引蠱失敗。”
“不可能。”藍晚音語氣篤定，“我下的蠱，除了我沒人能化解，並且就算能解，我的蠱蟲也會告訴我，有人解了我的蠱毒。”
“這……”林詩妙擰着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藍安平更是直接沉默。
到最後電話掛斷，這個問題都還擱在那兒，誰都給不出一個解釋。
廚房裏的綠豆沙已經做好了。
藍晚音和林詩妙走出房間，下樓去吃。
吃完，剛好凌晨三點半。
林笑棠和林詩妙還有話要聊，藍晚音就先回房間休息。
外面的雨依舊很大，房間裏悶悶的，讓人很不舒服。
藍晚音淋了雨，在林詩妙的再三催促下去浴室裏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身幹淨的睡衣。
隨後走到窗前，推開緊閉的窗戶，
涼風和細雨瞬間卷進屋裏。
藍晚音深吸一口氣，微涼的空氣流進肺裏，她整個人都瞬間舒服了。
“嗶嗶——”
一輛汽車鳴着喇叭從不遠處的馬路上駛過，刺眼的車燈照亮雨夜，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在燈光中閃了一下。
藍晚音的心跳猛然加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