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蘇小姐來了。”陸將軍通報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室內只剩下兩人，空氣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凝滯。
蘇靜妤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殿下尋我？”
蕭景湛這才緩緩放下書，抬眸看她。目光平靜，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力。“方才何人到訪？”他語氣平淡，仿佛隨口一問。
蘇靜妤如實回答：“是縣令陳大人的公子，前來探問家父安好，並……送來一幅畫，說是給殿下賞玩解悶。”
“哦？”蕭景湛眉梢微挑，“陳公子倒是殷勤。看來與蘇家頗爲熟稔。”
蘇靜妤聽出他語氣中的一絲異樣，雖不明所以，還是解釋道：“陳公子是家父同僚之子，偶有往來，並不算熟稔。”
蕭景湛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忽然轉了話題：“今日的藥，還未換。”
蘇靜妤這才想起，因着陳公子的到訪，確實耽擱了。她忙道：“是臣女疏忽了，這就去取藥箱。”
“不必了。”蕭景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身量極高，靠近時帶來一片陰影，將蘇靜妤完全籠罩其中。“就在這裏換吧。”
蘇靜妤心跳漏了一拍，只覺得他今日有些不同往常。她不敢多言，只好去取了藥箱來。
因爲傷在肩背，換藥時需解開上衣。雖然這些日子已做過多次，但每次面對他線條優美的脊背和緊實的肌理，蘇靜妤仍會臉頰發燙。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專注於傷口。
傷口愈合得很好，新肉長出，只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蘇靜妤用沾了靈泉水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周圍。她的動作極輕極柔，呼吸若有若無地拂過他的皮膚。
蕭景湛背對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微涼的指尖和溫軟的氣息。一股熟悉的、清雅的香氣鑽入鼻尖，比任何熏香都更令人心曠神怡。
他閉上眼，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閃過方才陳子安看她時，那充滿傾慕的眼神，以及邀請她去杏子林的話語。
一股無名火，夾雜着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酸澀悶脹的情緒，猛地竄上心頭。
他忽然轉過身！
蘇靜妤正專心擦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一抖，棉布差點掉落。
蕭景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聲音低沉而危險：“那個陳子安，經常來找你？”
蘇靜妤腕上一痛，對上他深邃如潭的眼眸，那裏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她有些心慌，試圖掙脫：“殿下，您弄疼我了……陳公子只是偶爾因公事來訪家父……”
“因公事？”蕭景湛逼近一步，幾乎與她鼻尖相觸，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邀你去杏子林，也是公事？”
他果然聽到了！蘇靜妤臉頰緋紅，又羞又急：“我……我已經拒絕他了！”
“拒絕？”蕭景湛盯着她因慌亂而越發顯得嬌豔欲滴的唇瓣，心中的占有欲如同藤蔓瘋狂滋長，“若孤不來，若他只是尋常官家子弟，你是否就會應允？”
“我沒有！”蘇靜妤脫口而出，眼圈微微發紅，帶着一絲委屈，“殿下何必如此揣度於我？我蘇靜妤雖是小戶女子，也知禮儀分寸！”
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水光，蕭景湛心頭那股無名火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疼和……滿足。
她在委屈。是因爲他的不信任嗎？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放鬆，拇指甚至無意識地在她細膩的手腕內側輕輕摩挲了一下。那觸感，讓他心頭一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