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獵戶對着林大丫一個姑娘家有歉疚,好聲好氣,
對着想賣了自家孩子的敗類林大壯,可沒什麼好顏色。
“村長跟咱們說了,兩筐雞蛋,栓子他娘,去取來。”
沈獵戶將兩筐雞蛋遞到林大壯面前,
林大壯呸的一口,“兩筐雞蛋,你打發叫花子呢?
我的女兒養的金尊玉貴的,至少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他也能開口,這年月,大家夥兒飯都吃不飽,
家裏一個銅板都沒有的人家,多的是。
況且林大丫被這一家子磋磨了十幾年,現在成了沈家人,
沈獵戶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認賊做親家。
“林大壯,一個村這麼些年,你也別信口開河,
村長說兩筐雞蛋,就是兩筐雞蛋,不少了,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啊。”
林大丫在裏面聽着沈獵戶毫不客氣的罵着林大壯,心裏小小爽了一下,
要是她有沈獵戶那麼健壯的身材,她也要使勁懟林大壯,
要是敢惹她不高興,她就給林大壯丟河裏,上回那兩棍子到現在身上還是青紫色的淤痕。
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林大丫嘆了口氣,
來到這種拳頭爲王的世界,還是大粗胳膊大粗腿兒有威懾力。
不過還好,上回打的防身工具,已經放在空間裏了,這也讓她多了幾分底氣。
林大壯最終,還是在沈獵戶沙包大的拳頭威懾下,敗下陣來。
至於林二壯和林子軒兩個廢柴,躲他哥身後連話都沒敢說一句,
沈獵戶可是一拳能打死一頭狼的主,他倆惹不起人家。
三兄弟灰溜溜的走了。
林大丫就這麼在沈家住了下來,兩天後,沈家辦了個簡單的酒席,
請村長和和平日關系好的村裏人吃了個飯。
林家人一個都沒來,擺明是和沈家結了仇的。
在大喜的日子給了林大丫和沈家一個下馬威。
可惜沒人在意他們。
林大丫的戶籍遷到了沈家,沈驀也在辦過酒席後搬回了自己房間。
十平米大的屋子裏站一個身材高大的沈驀,顯得擁擠。
林大丫洗了腳,又拿出一個布袋子,布袋子中清脆熟悉的響聲,讓沈驀的眼睛亮了亮。
可他這回是長了記性,站在門口,任憑林大丫怎麼誘惑,都一副油煙不進的樣子。
林大丫不得已,找出一塊一錢的碎銀子,一臉肉疼的遞給沈驀,
“喏,銀子和銅板都給你,你睡地上,我睡床。”
沈驀對此倒是沒意見,樂顛顛的抱着銀子和銅板自己鋪了床,睡在地板上。
林大丫還是頭一次見這麼財迷的傻子,比誰都算的精。
沈驀的被褥很暖和舒適,鋪的很厚,味道也幹淨,
這是林大丫穿越過來第一次睡幹淨暖和厚實的被褥。
再加上前幾日掉河裏受了風寒,很快就睡了過去。
卻沒看見黑暗中那雙清醒的盯着她的眸子。
沈驀腦子裏轉過了一千個林大丫不懷好意的理由,
周家派來的?桓家派來的?還是。。。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腦子裏唱了一百出大戲的沈驀半夜才睡着,
剛睡着,就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
床上的林大丫手裏正拿着一個油紙包,上面放着糕點,
櫻桃煎和綠豆糕,床邊放了一杯酸湯引子。
他知道這家店,是縣城一家糕餅鋪子,叫福興齋,總店在盛京,
價格不便宜,她手裏拿的這點,就夠沈家半個月夥食費了。
一個爹不疼娘不愛還天天挨打的孤女過的比地主老財家還舒坦,
還有錢能賄賂他,真是稀奇。
林大丫偷摸吃東西,吃的正香呢,就看見沈驀提溜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瞅着她。
她是挺好意思吃獨食的,關鍵她怕他告密。
她摳搜的遞給他兩塊綠豆糕,“呐,吃了不許跟別人說啊。”林大丫誘哄道。
沈驀用力的點了點頭,幹脆的接了過來,眼睛繼續直勾勾的盯着林大丫手裏的吃食,
就兩塊,他被這丫頭拉進河裏,數九寒天,還餓了一天,挨凍的利息都不夠。
林大丫見沈傻子不知足,只好不情願的將手裏大半糕點都遞了過去。
沈驀順手還抄起了林大丫手邊的酸湯引子,
酸酸甜甜的引子很開胃,福興齋用的都是最新鮮的食材,當天做當天賣,從不隔夜,
大師傅手藝精湛,甜度恰到好處,入口即化,香甜綿軟。
人間美味也不過如此。
他都多久沒吃過福興齋的糕點了,以前怎麼沒發現福興齋的糕點這麼好吃呢。
一定是被旁邊這個饞嘴的丫頭傳染了。
沈驀吃的速度飛快,林大丫剛吃了兩塊,沈驀已經吃完了他手裏的糕點,喝光了酸湯引子。
滿足的躺下入睡了,
林大丫看着所剩無幾的幾塊點心,有點痛心,
以後在沈驀面前她得吃點便宜的,要不然還要分給他,不舍得。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格外早,原本就短缺的柴禾被這一場大雪消耗了一大半。
沈獵戶和沈家嫂子打算去城裏賣了皮子,換些棉花和取暖的柴火過冬,
要是能買些木炭就更好了。只是木炭價高,數量也有限。
所以今天沈家的夥夫是林大丫,沈家廚房裏有不少臘肉,
林大丫燜了些米飯,切了土豆和蒜苗加臘肉炒在了一起。
因爲家裏只有一個小的和一個傻的。所以她還用了點空間的花椒和醬油調味。
花椒和臘肉在鍋裏爆香,味道一下就充滿了沈家的小院子。
然後分成三份蓋在米飯上,吃的小栓子眯起了眼睛。
“二嬸子,你比我娘可會做飯多了,這也太好吃了。”
沈驀看着碗裏百文一斤的花椒,對自己這個小媳婦的財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這哪是她會做飯,花椒加上醬油,炒過的臘肉,就是手藝不好的人,也難吃不到哪裏去。
花椒在這個時代,價比金銀,算是硬通貨。
王桂英出身農家,哪裏舍得額外花錢買這些調味料,
臘肉還是山裏打的野豬醃制的,肉老皮厚賣不出去的老豬肉。才留下自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