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父說完就把丹藥奉上。
其他人也忍不住看過去。
只見小小的紫檀木盒被打開，露出裏面放置好的丹藥。和尋常丹藥不同，這一顆丹藥呈現出來瑩潤的乳白色，泛着細膩的光澤，剛一打開，清新的藥香就在大廳蔓延開來。
誰都看得出來，這絕對是好東西！
連孟嘉都驚訝了。
她曾有幸見過一次，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玉衡丹！還是絕品！
這可是先天大圓滿升聖階時所需的丹藥！因爲需要的藥材珍貴稀有，極爲難尋，加上還需要頂尖的煉丹師出手煉制，方才有成丹的可能！
雖然整個古武界，有機會摸到聖階門檻的人屈指可數，但也不是沒有因爲始終找不到一顆品相絕佳的玉衡丹而只能在先天大圓滿蹉跎壽命的。
檀家竟然能得到這麼個寶貝，怪不得有底氣來和襲尋越交易！
襲尋越也沒想到，檀家會有一顆絕品玉衡丹。不過檀家早年也是有過驚才絕豔之人的，又是丹修世家，有渠道能保存下這麼一顆玉衡丹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若是能換一顆玉衡丹，那麼一個天梵會的名額，也不是不能給。
就在他思量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一道無法忽視的目光凝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看過去。
只見樓梯上站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穿着寬鬆的睡裙，一頭長發披散着，還有些凌亂，一看就知道是剛起床的。
襲尋越疑惑道，“這位是？”
幾人順着聲音看過去，一下子都黑了臉色。
“檀熹？！你出來幹什麼？”檀歸信怒氣沖沖地嚷道。
檀、熹？也姓檀？但檀家不就兒子一女嗎？
襲尋越馬上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女人和檀家小女兒檀歸憐年齡差不多，想來這就是那位被收養來替檀歸憐擋災的養女了。
他剛想着，檀父就一臉諂媚地開始跟他解釋了，“不好意思啊襲少主，我這個養女不懂什麼規矩，讓您見笑了。”然後又扭頭給管家使眼色，“還不把她送回房間去？”
但檀熹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
只是她沒有把目光分給其他人，而是輕蹙着眉，半是疑惑半是驚訝地問襲尋越：“你姓襲？”
襲尋越不明所以，遲疑地點了下頭，“是，檀熹小姐……知道在下？”
檀熹幹脆地搖頭，“不知道。”
襲尋越：……
“襲婉清是你什麼人？”
一句話，讓所有人變了臉色。
襲尋越是略有些不悅，皺着眉沒說話。
檀家其他人則是滿臉惶恐。
檀歸信直接拽住檀熹的手腕：“住口！檀熹！誰準你這麼直呼襲夫人姓名的？”
檀熹不耐煩地甩開檀歸信，不高興地懟他，“你用這麼大力幹嘛？弄疼我了賠錢嗎？”
她還想再問，“襲婉清是不是還在世？你們是什麼關系？”
“住口！”襲尋越直接打斷她，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檀熹小姐，你不過雙十年華，怎麼可以這樣直呼我祖母的姓名？”
“婉清是你祖母？”檀熹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和襲尋越相連的那根細細的因果線。
“怪不得。”她自言自語。
檀父見襲尋越不高興了，生怕自己的打算被這個死丫頭攪黃了，直接發怒，“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她帶走？！”
檀歸苑在管家之前先上前牽住檀熹的手腕，“爸媽，我帶她回房間！”
“誒！”檀熹不滿，卻被檀歸苑扭頭瞪了眼，低聲呵斥：“蠢貨！閉嘴！”
*
回到房間後，檀熹一甩就把檀歸苑的手甩開了。
她嘀咕：“疼死了。”
檀歸苑黑着臉：“別裝！我根本沒怎麼用力。”
“呵呵你是沒用力，你哥可沒少用力。”
檀歸苑一噎，想起剛才檀歸信暴怒的樣子，抿了抿唇，探頭看了一眼，果然見檀熹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
檀熹生得白，這種話痕跡在她手上更是顯眼。
他嘴上說着，“那是你太白了，過會就消下去了。”心裏尋思着，他之前好像把消腫祛瘀的藥膏放哪兒了來着……
但這事先往後挪挪，他瞪着檀熹開始訓：“你剛才那是在幹什麼？你知道下面那個人是誰嗎？”
檀熹：“知道啊，不是襲婉清的孫子嗎？”
檀歸苑：……
他扶了扶額，“你知不知道襲婉清是誰？你還敢直呼她的名字？那可是襲家老祖宗！古武界的泰鬥級別，在凡塵界的商界也是赫赫有名，出了名的酒店大亨！”
“你沒發現剛才人家襲少主已經不高興了嗎？是人家涵養好才沒對你動手！你想想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話？”
“什麼叫她還在世啊？你說這種話讓人家孫子聽了怎麼想？”
檀熹挑挑眉，後面的絮叨一概沒聽進去。
唔，七十年不見，婉清還混得怪有聲有色的。
只是，初見見她時，她九歲，家道中落，還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野丫頭，當初她教那丫頭認字，學到《詩經》時，那丫頭忽然想要個名字了。
於是，檀熹在紙上寫下了“婉清”兩個字。那就成了小丫頭的名字。
婉清兩個字，化用的是詩經的靜女篇。
後來，檀熹十年期滿，返回地府，離開時，婉清十九歲。
只是……
她方才與襲尋越一見，倒叫她覺出不對來。
他眉間似藏着什麼危機。
既然故人還未離世，又與她纏着因果，現在遇到了，還真不好不管。
“哪裏可以見到襲婉清？”
檀歸苑：“合着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句沒聽進去啊？不準直呼襲夫人的名字你懂不懂？！”
檀熹默默想：他說這麼一大堆話，也不嫌累。
“說不說？！”
檀歸苑氣呼呼翻了個白眼：“樊市！襲家老宅就在樊市！”他說完又補充，“不過你別想了！人家襲夫人都快九十了，也不可能見你的！”
檀熹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了，就更嫌檀歸苑吵了，揉了揉額頭，一掌把檀歸苑推出門外。
門就那麼哐一聲就關上了。
檀歸苑愣在原地，鼻子差點就要被門撞個正着了，就差了兩厘米不到。
他恍惚着不在狀態。
“不是，她怎麼把我推出來的？她碰我了嗎？”檀歸苑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