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心中腹誹,但想着如果有人因爲怕自己受累,而連累的丟了性命,那她是不能接受的。
更何況這中間還夾雜着一個讓自己【窮困潦倒一輩子】的可能。
因而開始過山路的時候,她讓紀明淮在前面走:“下雪了,別並排走,你那邊靠近山谷,免得腳底下打滑不安全。”
話音剛落,旁邊的紀明淮就腳下一個呲溜,屁股往地上沉。
“紀明淮!”
南星冷汗都下來了,下意識的扔掉了手上的東西,將他的袖子抓住。
其他知青也七手八腳的過來幫忙。
等紀明淮被拖回來後,南星不住的對別人道謝:“謝謝!謝謝各位同志!”
我的媽呀!
差點就下去摔死了!
差點啊!
差點她就要背債窮困潦倒一輩子啊!
所以南星這個道謝,那真的叫一個真心實意。
倒是紀明淮,看着她對人彎腰點頭的樣子,鼻子感覺酸酸的:這麼擔心她嗎?
他倆算起來,也就是剛認識三天的陌生人而已。
南星道完謝轉頭,將東西拿起來後,見他面色不好的樣子就問:“是不是嚇到了?”
紀明淮抿嘴:“抱歉,叫你擔心了。”
南星搖頭:“注意就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有什麼,你可千萬別沖動!”
紀明淮嗯了一聲,主動的多拿了點東西:“身體沉一點,腳步也能穩一點。”
南星點點頭,剛才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子勁頭緩過去之後,她感覺身上不太舒服。
-
隨着夜色的加深,天上的雪,總算是停了。
但路上也更危險了,積雪的作用下,總有人時不時的跌倒。
看得南星一路膽戰心驚的,生怕紀明淮出了個意外。
而紀明淮見她這麼緊張自己的樣子,心裏都快感動壞了:她怎麼能這麼擔心我呢!
表情真摯,態度反應也都誠懇,一點都不像是裝的!
南星全身心都在避免這一路的死劫上,自然沒注意到紀明淮的神態。
只不過在下了山之後,她才重重的吐口氣:“可算是安全一大步了!”
她打眼瞅了瞅,這道路兩邊是農田,就算是摔了,也輕易死不了人。
“沒事了!”她轉身,看着紀明淮的臉很興奮。
真好!
空間保住了!
餘生的財運也保住了!
紀明淮對上她的視線,見她雙眼比星辰還閃亮,聲音都帶了溫度:“嗯,終於是安全了。”
他伸手在兜裏掏了掏,趕緊的將一顆奶糖塞進了南星的嘴裏:“走這麼久累了吧?等明天我問下村裏的隊長,能不能給咱倆單獨一個屋子住,到時候我尋摸好的給你補補。”
這個時代的人就沒有胖的。
南星現在瘦得就跟麻杆兒似的,紀明淮想着她一路上對自己的擔心和關心,自然心裏有感觸。
甭管他倆是真夫妻還是假夫妻,這有名分了,讓自己的女人瘦成麻杆兒像什麼話!
有本事的男人,家裏都有胖婆娘!
正想着呢,前頭的黨愛國就停下了騾子車:“小三村到了!紀明淮,南星,你們來把行李拿了,順着這個小路進去就行!”
這時候的農村,夜晚都是黑漆漆的。
二人拿了行李,南星借着星光往底下看:“大隊長,這黑燈瞎火的,我們去哪裏找人安頓?”
“隊部就在路口第一家,晚上有人值夜的,過去敲門就行。”
話說完,黨愛國就帶着剩下的人繼續走了。
沒了外人,紀明淮將大多數東西都掛在了自己的身上:“走吧,嶽母說你小時候掉過水,你晚上不能受凍太久。”
“汪汪汪!”
二人剛進村口,路邊趴着的大狼狗就叫了起來。
隊部的屋子那邊有人咳嗽聲響起,很快門就被拉開,有人打着手電照了過來。
“誰啊?”
“同志,我們是今天來小三村的知青!”
“哦!這麼晚了,還以爲你們不會到的。”來人把手電筒的燈照在腳下:“過來吧,我帶你們去知青院安頓。”
“哎謝謝了,同志怎麼稱呼?”紀明淮對着人介紹:“我們是京市來的知青,我叫紀明淮,這是我愛人南星。”
走到近前,南星才發現,眼前的人年紀不算大。
聽了紀明淮的話後,對方點點頭:“我叫李紅軍,是小三村這邊的保管員。”
紀明淮恭維了兩句,還往對方手裏塞了兩顆薄荷糖,三兩下的,雙方的關系就拉近了。
南星就在他倆身後跟着,等到了知青院門口的時候,李紅軍已經炫耀完了他那個是小三村生產隊長的爹。
紀明淮當即說道:“那李同志你可真是年少有爲,這麼年輕就當了保管員,以後的前程差不了!”
南星:“……”
可不咋地,這麼好的活兒,沒點後台的,也上不去啊!
“紀知青客氣了。”李紅軍聲音裏的高興有點壓不住,但還是記得正事:“知青院到了,你們等着,我去叫門。”
南星好奇的打量着這裏。
她是南方人,還真沒見過北方的屋子,這會子滿眼的好奇,總覺得這圍牆怪矮的。
李紅軍那邊已經去敲門了:“正平!正平!”
“新來的知青到了,你過來開開門!”
很快,知青院裏頭的木門就被推開,不一會兒,有個男青年披着大棉襖出來:“來了來了!”
李紅軍說:“這是你們知青院的老大哥,周正平。”
院門被拉開,周正平看向這邊站着的二人:“今天就你們倆吧?大晚上的一路過來可凍壞了,快進來吧,早點休息了睡覺。”
“知道你們今明兩天要到,咱這裏都準備了洗漱的熱水了,趕緊洗洗的收拾東西先睡。”
周正平不愧老大哥的名頭,人熱情的很:“隊部那邊也要緊的很,紅軍你先回吧,我會把新來的同志照顧好的。”
李紅軍冷的縮了縮肩膀:“要幹什麼你回頭說清楚了,別漏了。”
“行!”
等南星二人進了屋,周正平就說:“女同志的屋在東邊,男同志的在西邊。”
“堂屋這邊有熱水,要用的時候,把大門關上就成。”
大晚上的,紀明淮也不好去東屋,就說:“謝謝周同志了。”
他又看向南星:“我給你把東西放到門口,明天咱倆再合計。”
幾人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不低,很快,東屋的門也被拉開了。
一個齊耳短發,面如銀盤飽滿的姑娘給門拉了個縫:“新來的?先把東西拿進來吧。”
南星接了紀明淮手裏的東西,對姑娘友善點點頭:“同志你好,我是京市來的知青南星。”
“你好你好,我叫韓彩雲,是海市人。”
南星抿嘴笑笑,跟着進了屋後,裏面的暖和氣,讓她全身都舒坦了。
見了她進來,屋裏另外三個女知青,也都裹着被子坐在榻上,好奇的看她。
韓彩雲對着其他人介紹:“這是京市來的南星同志,以後咱們就是一家子姐妹了!”
聞言,床上一個身材高挑,眉目深邃很迷人的大高個姑娘就下了炕。
“先把被褥掏出來,鋪炕上暖和暖和。”
南星還怪不好意思的,只能不住的道謝。
忙活的功夫,幾人互相介紹,南星也算是了解了一下自己未來的舍友。
除了韓彩雲,剛才那個漂亮高個兒姑娘叫馬豔秋,來自閩省。
另外一個冷白皮的長相秀麗的叫金玲,來自瓊省。
還有一個個子很小,瘦瘦弱弱看着不到一米六的女同志,叫鍾麗,來自贛省。
了解了之後,南星也沒耽擱,而是趕緊的拿了換洗的衣服往外頭去。
門剛打開,金玲就不高興的皺眉:“你動作輕點兒啊,熱乎氣都沒了!”
“你這進屋的行李都有男同志送到門口,我們凍病了可沒人依靠!”
南星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上班專用的營業性質的人機微笑:“抱歉啊,是我不好,我會注意的。”
“不過你說的那個男同志是我愛人,領了結婚證的。”
話說完,門就被關上,獨留金玲那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