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警覺性和大局觀,在人類裏屬於最高配置那一波的。
更何況這男人還基因突變,人狠嘴又毒。
“這是怎麼了?”
裴復洲從外面回來,碰上躲出來的一個酒肉朋友。
這朋友低聲就說:“不知道啊,也就你敢去問。隔壁一個他親媽,一個他親媳婦,他家務事,我們幾個哪個敢瞎逼逼。”
大家也是經一事,長一智。
以前有一次出來消遣,謝隋東剛進包廂坐下,就拿出手機翻照片。
板着臉給裴復洲看。
……那是道菜。
新婚妻子許京喬親自下廚給他做的。
但他那語氣稱得上十分嫌棄:“臘肉炒糊了,扁豆沒炒熟,就打電話叫我回家吃飯——你說這玩意,這賣相,嘖嘖,真是給人吃的嗎?她可太愛我了,饞我八塊腹肌,居然以爲我會因爲她的賢妻良母之舉就感動,示好我,逼我出了部隊立馬回家盡到丈夫責任疼愛她。”
有個傻X就自以爲智商占領高地了。
上前看一眼照片,逢迎笑說:“東哥,這菜看上去確實很難以下咽。明目張膽毒死人不至於,但您真的要防範一下這個來路不明的媳婦。”
“……”
“……”
時間長久的凝固。
“……讓你吃了麼。”
謝隋東視線當場落在那人臉上。
男人語調淡的很,堪稱慵懶,但不耽誤那是一張讓人膽寒害怕的臉,“你他爹的還評價上了。”
那人嚇懵了。
任憑胸膛如何窒息起伏,愣是大氣不敢出一下。
……可這不是您要吐槽媳婦的嗎?
跟您口徑統一,還統一出錯來了?
“這哪家叔叔阿姨基因正正得負,生出來個這麼不中用的玩意。老子一天上班夠忙了,下了班還要與傻逼爲伍。”
謝隋東瞥了一眼那人:“給多大的舞台丟多大的人是吧?”
自那以後,這個腦子芝麻大點的傻X,就被圈子裏篩掉了。
五年前的事了。
那時,謝隋東還是新婚燕爾。
從小一塊兒長大,裴復洲其實沒見謝隋東爲誰真的動氣過。
新婚妻子做的菜難看又難吃,他還拍了。
拍完別人順着他的話評價,他還怒了。
這是裴復洲親自認證的,謝隋東人生中第一次大動肝火。
——爲了道菜。
裴復洲進去,問:“這又怎麼了?上回這臉色是五年前了,後來你媳婦出國了,你不是就情緒穩定下來了嗎,你媳婦一回來,你又這樣,結婚結的,進化出大姨媽來了?”
“去隔壁跟誰發生沖突了?你媽,還是你媳婦?”
謝隋東:“這麼愛打聽,你屬大數據的?”
裴復洲笑,“就你這狀態,路過的耗子都得問一句吧?”
“不知道。”謝隋東似乎也很困惑,沉默,抽着煙。
裴復洲跟謝隋東的關系那是真的親近,也敢說話。
“……實話說,東子,你有沒有覺得,你有一點在意你媳婦?”
“那真沒有。”
謝隋東幾乎是毫不猶豫:“我只是沒搞清楚,我們家謝太太嫁給我的目的。當老子吃素的了!”
“那你總搞得清楚——你本人點頭,娶你們家謝太太的目的吧?”裴復洲問。
謝隋東就着那個大腿敞開的姿勢,優越的頭頸往後仰,朝天花板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口好看煙霧:
“我當初,真的是……”
喉結一滾,只說了六個字。
突然,門外一道單薄身影由遠及近走來。
那是才接完電話回來,必須要經過這個門口的許京喬。
挨着的兩間包廂,加一起容納了十幾人。
但周圍聲音並不聒噪。
這一秒,空氣仿佛完全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