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蕭承燁正準備回答問題,卻見沈晚楹在發呆,以爲她是瞧見暗衛發現了什麼心虛了,便先行問。
“沒什麼。”沈晚楹盯着黑風,很快挪回視線。
蕭承燁也看了黑風一眼,不急不慢道:“它是本王六年前在南疆救出來的小狼。”
【我明明是祥瑞!】
沈晚楹聽見黑風的嘀咕,憋着笑,覺得甚是有趣。
“殿下,我看黑風如此獨特,不像是普通的狼。”沈晚楹的疑惑,蕭承燁至今也沒有搞懂,黑風很有靈性,能聽懂他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有些時候能精準表達自己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它生活飲食特別挑剔,完全不像猛獸,反而跟人很契合。
“嗯。”蕭承燁示意沉影帶着一衆暗衛離開,自己卻沒有動身的意思,又扯回話題:“既然你不清楚此事,小心哪日夜裏遇險,不知不覺就……”
不等他說完,沈晚楹反問:“臣女什麼時候得罪殿下了?”
“嗯?”
“臣女好好站在殿下面前,您就這麼詛咒我?”
蕭承燁話還沒說,但現在也不好解釋,甘願認了,誰知眼前人環顧四周,很不歡迎他。
“殿下,沒查出什麼東西您是不是也該走了?”
沈晚楹如今底氣很足,桃花眸眼尾上揚,裹着幾分難以察覺的得意,怕自己趕人的話過於生硬,還勉強解釋道。
“殿下一個人在臣女的院中,孤男寡女,影響不好,傳出去肯定會遭人非議。”
“都是本王的人,誰敢對外閒言碎語?”蕭承燁還是起身,勾了勾手示意黑風跟着他離開,但黑風不太願意,竟然直接蹲在原地。
沈晚楹盯着它,也覺得奇怪。
這只狼可別耗在這裏,否則明日的計劃會有變數。
【譽王府也太無趣了,還是這裏熱鬧些。】
【唉,看蕭承燁不像是誠心要走的樣子,要不留下來吃個飯?】
【正好餓了。】
沈晚楹:“……”
【哎呦,這警告的眼神,換做別的小動物肯定被嚇得撒腿就跑了。】
“再不走,本王餓你一天。”
【別別別,不犟了,不犟了。】
【一頓飽和頓頓飽我還是分得清。】
黑風起身跟在蕭承燁後面,大尾巴隨意甩了甩,沈晚楹目送兩人離開,若有所思。
這只狼還挺有趣。
……
蕭承燁剛回王府,沉影就將陸燼射入府中的信呈上來。
“以物易人,看來地牢裏那個人在七星閣身份不低,引得這些老鼠幾次三番試探。”蕭承燁拂手將信紙丟進爐火中,看着它一點一點燃盡。
那雙黝黑的眸子斂起算計:“這一次,本王要將七星閣重創。”
“七星閣那批人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內部有我們的眼線,這次是否要裏應外合?”
“那顆棋子貪生怕死,並不值得長久信任,如果他有腦子,應該會主動找上門來。”蕭承燁坐回高位,召了一些暗衛進門。
黑夜,涼風習習,沈晚楹帶着黑色帷帽無聲無息間飛入譽王府。
譽王府的地牢入口在西側的一座小院,地面巡邏的暗衛很少,但暗哨頗多,陸燼恐怕也是被這樣蒙混過去,所以受了傷,虧得他輕功不錯,否則指不定會喪命於此。
她此刻前來,也是預料到七星閣的細作會有所動作。
人影攢動,沈晚楹低頭藏身檐角另一側,身姿輕盈,如浮雲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此時,小院房門打開,兩個暗衛羈押着一個渾身血痕的男人出來,步履蹣跚,而沉影則帶着另外一個蒙面的男人從小徑過來。
沈晚楹身姿慵懶,看着自己蔥白的指尖,勾起唇角,看來她猜對了。
“付珏,你怎麼會在這裏?”滿身傷痕的男人抬起頭,虛弱卻也頑強,看着眼前人,氣憤地吼出聲。
“大哥,你跟玄影堂鬥來鬥去就是一個錯誤,截取譽王殿下的東西更是蠢。”付珏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他本就是考取功名失敗,走投無路才會跟七星閣這批江湖混子同流合污,如今攀上譽王,便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宋亭暮捏緊拳頭就要朝付珏砸去,暗衛知曉他身受重傷不可能逃脫,所以沒有攔着,但終歸力不從心,他如今不是付珏的對手,反而被付珏壓制。
“你這個叛徒!今日的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宋亭暮自嘲地笑出聲:“我就說,如此縝密的計劃爲何執行時會落入圈套,原來是你!”
“是你自己蠢,非要以卵擊石,七星閣氣數已盡,等明日你就可以跟那些人團聚了。”付珏話剛落,宋亭暮瞪大眼睛,手抬起質問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日,陸燼會帶着七星閣的精銳主動送死。”付珏一臉陰險,讓沈晚楹不由得感嘆,不過,沒人知道那封讓七星閣送出去的信只是個幌子。
七星閣現在確實無法與蕭承燁抗衡,他手下的暗衛各個武功高強,若是再動用軍營的人,更是難以對付。
今夜才是關鍵。
看宋亭暮被付珏一拳擊倒,又費力地爬起來,周圍暗衛視若無睹,沈晚楹尋到時機飛身而下。
雪白的長綾纏住他的腰輕輕一提,整個人被帶着飛起來,速度之快,她仿佛感受不到重量,在沉影與一衆暗衛追逐上來時,指尖彈出淬了迷藥的銀針。
暗衛忽然被白色迷霧籠罩,模糊了視線,而沈晚楹就如鬼魅一般,眨眼間消失不見。
“人呢!”
“隨我一起追。”沉影撲開霧氣,正準備運起輕功翻越牆頭時,與在場其他人一樣開始頭暈眼花。
玄墨院這邊察覺到動靜的時候,沈晚楹已經徹底離開王府,以極快的速度帶着宋亭暮去往京城一處偏僻院落。
“你是何人?爲什麼要救我?”宋亭暮現在萬分着急,他渾身是傷,已經極盡虛弱,有氣無力道。
沈晚楹從隨身攜帶的玉瓶中倒出一粒朱紅藥丸給他,聲音清冷:“把它服下。”
受了種種刺激,宋亭暮的警覺性很高,他將信將疑地看着沈晚楹,沒有要接過的意思。
“不吃你會死。”沈晚楹懶得與他商量,瞧他嘴巴微張,指尖輕彈,這枚藥丸直接進入他口中,很快化掉,帶着濃鬱的苦味,讓人眉頭一皺。
“我認識陸燼。”沈晚楹將陸燼給的玉牌拿出,宋亭暮趕忙湊近些仔細看,確定無誤之後稍稍放鬆警惕。
“你是陸燼的……情人?”
“如此蠢笨,難怪會中蕭承燁的計謀。”沈晚楹毫不留情面地吐槽,突然察覺身後有人,指尖的銀針差點兒再次飛出,好在看見陸燼的臉才及時收手。
“大哥,這可不興亂說,我高攀不起。”陸燼看宋亭暮一身傷,趕緊過去扶着,也不忘對沈晚楹放尊重,今晚的臨時行事,真的令人吃驚。
一介女子,還是傳聞中最病弱的女子,竟然有此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