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遠突然轉移了話題:“對了殿下,您送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要是您和我姐不是師生關系,我還真想讓你當我姐夫。”
裴璟一怔。
他沒想到宋知遠說話這麼直接,更沒想到只是簡單送了兩樣東西,這麼輕鬆就搞定了宋疏影的弟弟。
隨後,他輕輕勾唇:“不過都是些小玩意兒罷了,日後孤若是能經常來的話,必然每次都會送你東西。”
宋知遠眼前一亮,隨後又覺得這樣不太好:
“這...太破費了吧。”
“不會,東宮裏的東西有很多,若是不送出去的話,一直沉積在那裏落了塵土也可惜。”
宋知遠忙不迭點頭。
“不過...”
裴璟話鋒一轉,語氣頗爲無辜:
“孤只怕也不能經常過來,這樣不會打擾你們嗎?”
“怎麼會!”
宋知遠立馬道:“殿下和我姐姐都那麼熟了,你們二人相處了五年,有時候我都感覺,我姐姐對殿下比對我這個親弟弟還要上心,日後完全可以當成自家人一樣相處,殿下想來就來,別嫌棄我們府上備的飯菜不好吃就行了。”
裴璟輕挑眉梢:
“那好,這番話,孤會牢記在心裏的。”
宋知遠還感覺自己很會說話,做了件很好的事情,美滋滋地跟着裴璟走了出去。
宋疏影看着走了出來的兩人,關切地問:“殿下,沒被燙到吧?”
“太傅放心,沒什麼事。”
她點點頭,忍不住又看了看裴璟和宋知遠。
兩人本就有所差異,此刻並肩而行,差異愈發分明。
裴璟的身上,似乎總是帶着超越了年齡的沉穩氣度。
裴璟坐下吃過了東西後,並未久留,坐了一會便主動離開了。
裴璟一走,宋夫人立馬舒了口氣:
“總算是走了。”
宋知遠剛拿起一顆裴璟帶來的糖果,一臉疑惑地看着母親:“母親,你怎麼看着這麼累啊?”
“廢話,他是太子殿下,突然來一趟,我們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殿下定是會心生責怪的。”
說罷,她看向放在一旁的翡翠頭面,有些頭疼。
宋知遠卻無所謂道:
“不會啊,我覺得殿下他爲人還挺隨和的,一點都看不出來身爲太子的架子。”
宋夫人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這孩子就是個傻的,人家給你送個什麼東西就能把你給收買了。”
“哪有啊。”
宋知遠不服氣地叫了一聲:“我很聰明的好不好?”
宋夫人懶得理他,轉而看向宋疏影:
“疏影啊,殿下應當不會再經常過來了吧?”
宋疏影有些遲疑:“這...應當是不會了吧。”
聽到兩人的對話,宋知遠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頸。
下午。
宋疏影翻找着自己的書,抱在懷裏,披上披風剛要走出去,一抬眼就看見宋知遠正斜倚在門邊,認真盯着她。
宋疏影被嚇了一跳:
“走路怎麼沒聲音的,站在這裏看什麼?”
宋知遠“嘿嘿”笑了兩聲:“姐,你該不會是又要去找太子殿下吧?”
“嗯。”
她只淡淡應了一聲。
宋知遠忍不住道:
“之前你去皇宮的時候,該不會也是每日要花費這麼多的時間去陪他吧。”
宋疏影隨意把懷中的書卷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說,你姐在前朝是什麼官職?”
“...太子太傅。”
“那你再說,我既然入了前朝,成了臣子,那我每日應當做什麼?”
“教導太子。”
他悶聲回應:“行吧行吧,我就是覺得,堂堂太子殿下身邊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好的老師呢,你們一天相互陪伴的時辰...得三個多時辰吧?”
宋疏影懶得罵他,只是道:
“我們是很正經的在看書,背書,練字,而不是你說的互相陪伴。”
說罷,她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宋知遠忍不住嗤笑一聲,小聲嘀咕:
“早晚有一天,你就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了。”
片刻後。
宋疏影捧着書走了進去,恰好看見裴璟此時正在院子裏練劍。
嚴寒的冬日,他卻穿得格外單薄,一身玄色的單衣,手中持一柄利劍,在凜冽的寒風中肆意地揮舞着,招式精準靈活。
緊繃的肌肉線條在單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見,汗水浸溼的額發貼在了臉頰邊。
宋疏影一時間怔愣在了原地。
裴璟背對着她,顯出流暢的肩背線條與窄韌的腰身,力量看着格外扎實。
他轉身的時候,看見宋疏影不知何時已經來了,隨意將劍收了起來,大步走了過去:“太傅來了。”
他一湊過來,宋疏影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源一樣,在嚴寒的冬日裏像一道暖爐,一滴汗水從下巴滑向微微凸起的喉結。
她略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皮,“穿這麼少不冷嗎?”
“不冷。”
說罷,他還抬手攏了攏宋疏影身上的披風。
宋疏影後退一步。
“先進去吧。”
裴璟應了一聲,一走進去,宋疏影驚訝地發現殿內格外的溫暖,暖爐裏的炭是提前就燒好了的。
裴璟看着宋疏影,輕笑一聲:
“太傅介不介意等一會?孤去簡單沐浴一番。”
看着他額頭上的汗珠,宋疏影隨意點頭:
“你去吧。”
“好。”
看着他進了裏間,宋疏影站了起來,來來回回地在這房間內走了半晌,看着一旁的桌上似乎壓了好幾張白紙,她好奇地走了過去,拿起來看了看。
隨後,她一陣心驚。
只見這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疏”這一個字。
是她名字裏的“疏”。
宋疏影有些驚愕,但是再去翻看別的白紙,倒是沒有她的名字了。
興許裴璟只是覺得自己這個字寫得不好看,所以單獨練着寫了一整張,畢竟這個字的筆畫多,的確是有些復雜。
只是...她莫名有些心悸。
她將紙張重新整理好放了起來,幹脆坐下等他。
半晌後,裴璟走了出來,隨意問:
“太傅帶戒尺了嗎?”
她頓了頓:“我忘記了。”
裴璟略有些失望:“孤這裏似乎還有一根戒尺,太傅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