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瀾聞言,目光卻是看向了馬車車廂的方向,裏面坐着的人,赫然是他的父親,“張永和”。
當下,張雲瀾就對着車廂的方向說道:“爹,記憶水晶你們已經拿到手了,按理說我對你們應該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才對。”
“既如此,你又何必特地跑過來接我呢?”
“難道是怕我把你們做的這些破事說出來,所以,準備過來殺我的?”
張雲瀾這話雖然說的很輕鬆,但其實他的身體已經緊繃了起來,只要張永和真的有動手的意思,他就會立刻逃跑。
雖然,張雲瀾本身的實力並不弱,但因爲剛剛被拓印完記憶,導致他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了,所以,如果此刻對上張永和的話,他大概率贏不了,所以只能選擇逃跑。
而坐在馬車內的身影,也開口了,雄渾的聲音順勢傳入張雲瀾的耳中。
“都已經過去三天了,你還在爲之前爲父讓你和你弟弟互換身份的事生氣嗎?”
張雲瀾這時就嗤笑一聲:“張若天就算真的獲得了我這十年來,在龍首原戰場上的全部記憶,他也不可能成爲鎮國將軍。”
“爹,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吧?”
張永和似乎有些不悅了,“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爲父自會處理。”
說着,張永和就又對着車夫命令道:“老陳,扶大公子上車!!”
此話一出,車夫立馬應是,然後他就從位置上下來。
隨即,他就給張雲瀾推來了一架小台階,並對着張雲瀾說道:
“大公子,請上車吧,夫人,還有二公子,以及小姐他們,都還在府上等您呢!”
張雲瀾看了一眼那個小台階,思考了片刻後,他就踩在了台階上,然後徑直走入車廂之中。
車夫見到張雲瀾終於不再鬧騰了,就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隨即,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駕駛着馬車朝着張家府邸的方向行駛了過去。
而張雲瀾這時也進入到了車廂內部。
剛一進來,一股暖空氣便將張雲瀾的身體給包裹了,一瞬間就將他身上的寒意給驅散了。
同時,他的目光也順勢看向了坐在對面軟墊上的父親張永和。
此時的張永和,臉上已經看不到被張雲瀾掌摑後的痕跡。
他身上穿着一件棕熊皮大氅,領口處還有一圈熊毛制成的圍脖,輕輕的環繞在他的脖頸上,邊緣處還繡着一圈暗紋織金。
那是雲州城的高級官員才能穿的起的規制。
隨着張雲瀾進入車廂之中,張永和的眼睛也輕輕的睜了開來,他對着張雲瀾一抬手,示意張雲瀾先坐下。
張雲瀾也沒有拘謹,隨手找了一個靠近火爐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他抬起自己被凍僵的雙手,盡可能的靠近火爐,想要以此來恢復自己的體溫。
同時,他的口中還跟着說道:“說吧,這一次又要我幹什麼?”
張永和面對大兒子那冰冰涼涼的話語,眉頭就微微一皺,但卻沒有計較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若天已經將你的記憶水晶吸收了,最多明天早上,他就可以徹底取代你的身份前往神策軍駐地,然後一同前往國都城接受封賞了。”
聽得出來,張家讓張若天和張雲瀾互換身份計劃推進的很順利,不然張永和不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而張雲瀾聽到這話後,卻是嗤笑一聲,“你來找我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
張雲瀾其實很清楚,以父親的秉性,絕對是知道了自己還有別的什麼利用價值,所以才會主動過來找自己。
不然,張家爲了確保身份互換的事不會泄露出去,也絕不可能允許他張雲瀾繼續活着。
所以,張雲瀾在看到張永和出現時,才會下意識的認爲,張永和可能是來殺自己的。
不過現在看來,張永和似乎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而張永和這時就沉默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那樣直勾勾的盯着張雲瀾。
而張雲瀾這時的目光也直勾勾的和張永和對視。
好一會兒之後,張永和才慢悠悠的說道:
“雲瀾,爲父知道你還在爲家族讓你和若天互換身份的事而感到生氣。”
“但這些事,爲父希望你能理解。”
“畢竟,這一切都是爲了張家!”
張雲瀾聽到這話後卻是嗤笑一聲:“爲了張家?不對吧,應該是爲了你的寶貝兒子張若天有一個美好的前程,所以你才選擇犧牲我的吧?”
張永和眉頭再度緊皺,“大夏王朝的封賞制度你應該是知道的,凡是爲帝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領或者統帥,都可以得到皇帝的親自嘉獎,並冊封爵位官職。”
“就連九族都能夠得到封賞。”
“但你張雲瀾壓根就不在張家的族譜之中,你和張家連一丁點家族關系都沒有。”
“如此一來就會導致皇帝給你的賞賜,全都歸你一人所有,而張家卻連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試問,你拿着這些賞賜,心裏能踏實嗎?”
“但如果讓你弟弟去領賞的話就不一樣了,他是我們張家欽定的下任家主,是張家的唯一的正統繼承人。”
“只要他獲得了賞賜,就可以讓整個張家都跟着受益。”
“如此一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爲什麼你就非要露出那種強烈的抵觸情緒呢?”
張雲瀾聽到這話後,就惱火了,他猛地一腳踢翻火爐,猩紅的炭火頓時散落一地。
“我的名字爲什麼沒有在族譜之上,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還不是因爲你們都認爲,我張雲瀾是張家的野種,所以,你們覺得我不配成爲你們的家人。”
“怎麼的,現在接受封賞的時候,想起我是張家人了。”
“當初你們逼我替張若天那個廢物上戰場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是張家人。”
張永和面對張雲瀾的質問時,一時間竟然也啞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