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楠看中的最後都被老板算入賬本。
銀行卡劃掉七位數,老板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格外殷勤的送兩人出門。
“喜歡下次再來啊。”
周瑾護着沈聽楠出門,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是我隊長,陸軍大校,四年前因傷退役,在這兒賣植物。”
兩人走遠,沈聽楠拿出手機給周瑾轉賬:“錢我轉給你,謝謝你陪我來。”
她自己來的話,年剋是絕對不會收她錢的,周瑾代付,轉給周瑾正好。
周瑾看着手機彈出來的銀行卡轉賬信息,無聲挑眉。
冷不丁道:“他是南城秦家人。”
周瑾把錢原封不動退給沈聽楠,看向沈聽楠的眼神裏帶着調侃:“南城秦家,在這南城僅次於周家。”
“秦禧,是他小侄女,年剋,秦老爺子老來得子,隨母姓。”
一直以爲年剋孤家寡人還斷了腿,求生艱難的沈聽楠:“。。”
臉上的那一點心疼消散幹淨。
沈聽楠拉着周瑾的手就往回走:“騙子!讓他退錢!”
周瑾失笑。
連忙摟着沈聽楠的腰把人攔住:“他沒坑我。”
“這些植物培育出來每一株都是有市無價,光是鬼蘭就不止值這個價。”
周瑾眼底罕見的蕩着笑意,在他的視角裏,沈聽楠一顆腦袋都冒着怒火。
語調也不自覺溫柔下來:“回去了,他指不定讓我們補錢,不劃算。”
他的呼吸落在沈聽楠頭頂,嗓音壓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周遭人來人往,沈聽楠突然意識到:“你跟他認識。”
她抬眸,想到周瑾看向年剋時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兩人,合夥在她面前死裝呢。
周瑾沒有隱瞞:“他左腿的假肢,是周氏旗下新科剛出的神經智能假肢,他是第一批測試者。”
這種關系,不言而喻。
沈聽楠倒也沒真要計較,南城圈子就這麼大點,認不認識不重要。
晃了大半天,沈聽楠大大小小預訂了不少植物送到聽楠山。
烈陽高懸,兩人在一家糖水鋪前停下腳步。
沈聽楠找了個背陰的座位,周瑾起身去前台點餐。
低頭確認清單列表的功夫,服務員端過來他們點的糖水。
周瑾人卻沒回來。
沈聽楠無奈,撥通他的電話找人。
聽筒裏,呼叫成功的聲音與身後的鈴聲一同響起。
電話接通的瞬間,現實與聽筒裏經過電波處理的低沉男聲同步傳入耳畔:“回頭。”
溫和平靜的兩個字,帶着撩人的磁性。
沈聽楠回頭看去,烈陽下,一身休閒裝的周瑾手裏不知道從哪兒拿着一束包裝精致的花朝她走來。
微風卷起空氣裏的燥熱。
伴隨着淡雅的玫瑰花香,一束包裹在黑色卡紙裏的並蒂玫瑰被遞到她面前。
周瑾從烈日下走到陰涼處,額頭的碎發隨意垂落,往日疏離的眉眼也柔和了不少。
他彎腰,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整個人遮擋在椅子裏。
“看到這花,覺得適合你,應該送給你。”
沈聽楠的染了詫異的視線,從他的臉上落在玫瑰花束。
一紅一藍的並蒂玫瑰,陣陣花香沁入鼻息。
夏天,是適合熱戀的季節。
沈聽楠剛沉寂下去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她伸手,接過。
唇角勾起一抹明爽的笑意:“謝謝,我很喜歡。”
朕與嬛嬛何時有過嫌隙?
機器人哪會送花?
他分明有心有肺。
糖水鋪子就在玫瑰花鋪旁邊,玫瑰香味彌漫在空氣中,連帶着今日的糖水也格外清甜。
看出沈聽楠格外偏愛木薯塊,周瑾抬手就要讓服務員再加一碗。
“不用。”沈聽楠看向周瑾沒怎麼動的那一碗:“你不吃嗎?”
周瑾看出她的意思,“我已經動過了,重做一碗。”
“放心,我不嫌棄。”沈聽楠直接端過他的碗,挑着木薯塊吃。
周瑾不愛甜食,但看她吃的香,莫名想要再試一試。
等她挑走木薯塊後,他又伸手端過碗,慢條斯理的吃起眼裏其他糖水料。
依舊甜,但入口似乎並不讓人抗拒。
周瑾破天荒的把碗裏剩下的都吃幹淨。
沈聽楠以爲他不吃了才開口要的。
見他又將就吃,張了張嘴,突然反應過來。
我都不嫌棄他,他有什麼嫌棄的?
從糖水鋪離開,沈聽楠帶着周瑾去了賣農藥種子的攤位,一口氣購入不少種子。
蔬菜和一些花卉植物都是需要從種子培育的,沈聽楠直接現場打包交給周瑾。
日暮將歇,植物園的人越來越多。
落日餘暉下整條街都灑滿了金黃色。
周瑾一手拎着袋子,一手被沈聽楠牽着,穿梭在人群中。
沈聽楠了解幾乎所有植物的習性與種植技巧,在每個攤位前都能與老板侃侃而談。
不矯情,大方明媚。
周瑾盯着她爽朗英姿的側顏,眸色微暗。
他開始考慮一個問題。
將她跟自己綁定在一起,會不會委屈她。
他古板、冷漠,利益至上。
就連許墨幾人也經常吐槽他沒意思。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貶義,他就是這樣的人,無法改變。
就像同爲兄弟,他始終無法理解,從小性子冷傲的裴聲衍會爲了蘇黎放下身段,一次次退讓底線。
分明是帝城裴家繼承人,天之驕子,卻卑微又固執的暗戀一個人十幾年,放下尊嚴與原則,一次次妥協。
他也無法理解,浪蕩不羈的周炑,會爲了桑南金盆洗手,在她面前乖巧如狗,卑微求復合。
金錢、地位、權勢,對於他們來說,從來都不是難題。
“十年之期作廢,沈聽楠,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我一定放你自由。”
周瑾看着沈聽楠上樓的背影,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眸光沉斂而篤定:“我希望,你不用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