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眉梢微挑,仿佛在逗一只炸了毛卻毫無攻擊力的小奶貓。
“哪種事?”他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戲謔,“秦太太,協議裏寫明了,我們是合法夫妻。”
“難道你要拒絕履行我們之間的義務?”
溫婉的臉頰紅得要滴出血來。
她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
“我們談談協議。”
秦深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好啊,談。”
他鬆開了一些,讓她能坐直身體,但雙臂依舊撐在她身側,維持着一個具有壓迫感的包圍圈。
“我想修改協議。”溫婉的聲音雖然輕,但很堅定。
“說來聽聽。”秦深好整以暇,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我可以配合你在家人面前扮演恩愛夫妻,”溫婉垂下眼簾,盯着被子上的褶皺,“但是……在私下,我希望我們能保持距離。”
“你堂堂帝都最大的財閥,希望你能想點正能量,不要總是想着那些齷齪事。”
“還有呢?”秦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公共場合,不要有……過於親密的舉動。”她一口氣說完,感覺心髒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這就是她能想到的,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
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系,她只想媽媽盡快治好,然後安安分分地結束協議。
秦深終於動了。
他直起身,在床邊坐下,房間裏的壓迫感頓時消散了不少。
溫婉悄悄鬆了口氣。
“溫婉,”秦深忽然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你覺得你我的家人都是傻子嗎?”
溫婉一愣,抬頭看他。
“一對新婚夫妻,分房睡,在家裏相敬如賓,你覺得這正常?”他轉過頭,黑眸沉沉地注視着她,“協議的目的是什麼?是讓他們相信我們關系穩固,從而讓我順利接管家裏的生意。你提的這些條件,只會讓我們的戲碼漏洞百出。”
他最看不得她這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憐樣子。
秦深突然很生氣。
她就有那麼討厭自己嗎?
一步一步往前走。
秦深打了個響指。
房間裏的燈光驟然熄滅,將一切吞沒。
*
深夜。
秦深看着蜷縮成一團的溫婉,難得生出憐惜的念頭。
“別哭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秦深伸出手,想拂去溫婉臉上的淚珠。
溫婉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碰到了一樣,立刻躲開。
“不用。”
“你出去。”
聲音帶着抗拒。
秦深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眼神暗了暗,最終還是起身走出了臥室。
聽到關門聲,溫婉才緩緩睜開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良久,她才掙扎着爬起來去衛生間。
溫婉無力地蹲下身,抱着膝蓋,終於忍不住低低地哭出聲。
*
第二天。
溫婉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冰冷一片。
秦深已經去上班了。
身體酸痛的厲害,溫婉換上一套長衣長褲,盡量遮住身上的痕跡,才走出房間。
周伯見到她,恭敬地行了一禮。
“少夫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溫婉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坐下來喝了半杯牛奶。
吃完早餐,周伯主動開口:“少夫人,先生吩咐過,如果您想熟悉一下別墅,我可以帶您四處看看。”
溫婉麻木地點點頭。
她確實需要了解一下這個即將囚禁她不知多久的牢籠。
別墅很大,上下共四層,帶一個巨大的花園和室內泳池。
周伯帶着她,從一樓的客廳、餐廳、影音室,到二樓的臥室區,再到三樓的健身房、娛樂室,都一一做了介紹。
“這裏的每個房間,您都可以自由出入,除了……”周伯指了指走廊盡頭一扇黑色的門,“那是先生的書房和辦公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溫婉默不作聲地記下。
最後,他們來到了四樓。
四樓的房間不多,大多是客房和儲藏室。
當周伯推開一間靠南的房間時,溫婉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是一個小書房,沒有主書房那麼氣派,但布置得很溫馨。
一個大大的落地窗,陽光灑進來,照得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
窗邊放着一張書桌,上面空空如也。
溫婉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她可以在這裏,繼續她之前的網上兼職。
秦深雖然答應會負責她母親所有的醫療費用,甚至還給了她一份看起來天價的治療方案。
但溫婉心裏清楚,這一切都建立在她配合的基礎上。
她就像一只被圈養的金絲雀,所有的一切都仰仗主人的心情。
這種感覺讓她極度不安。
她必須要有自己的錢。
手頭上有錢,心裏才不慌。
萬一……
萬一哪天秦深厭倦了她,或者她因爲什麼事觸怒了他,被趕出秦家,那張天文數字的違約金,足以將她和母親再次打入地獄。
以前,她白天出門打各種零工,晚上回家就在網上做兼職,權當是休息和調劑。
現在,她這副樣子,別說出門了,走路都費勁。
就算秦深允許,她也沒法出去。
那麼,在家做網上的兼職,是她唯一的選擇。
“周伯,”溫婉指了指那張書桌,“這裏……可以放一台電腦嗎?我想用一下。”
周伯面露難色:“少夫人,這……我不能替先生做主。”
“您想要用電腦,恐怕得先征得先生的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