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溫婉在衣櫃裏翻找了半天。
“奇怪……”
她記得自己昨天換下來的那件白色打底吊帶就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怎麼不見了。
正疑惑,房間門被敲響,秦深走了進來。
他眼下帶着淡淡的青色,似乎沒睡好,但精神看着還行。
“找什麼?”他問。
“我一件衣服不見了。”溫婉隨口答道。
秦深眼神閃躲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走到她身邊,聲音聽着很隨意:“哦,那件白色的?早上我進來的時候看見掉地上了,讓傭人拿去洗了。”
溫婉聽着這個蹩腳的理由,停下了翻找的動作,扭頭看他,眼裏帶着一絲審視:“你早上進我房間了?”
秦深理直氣壯:“你是我老婆,我進你房間怎麼了?”
溫婉:“……”
她深吸一口氣,放棄了跟這個邏輯鬼才溝通:“秦深,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半夜闖別人的房間?”
她生氣了?
秦深被她問得有點心虛。
恰在這時,周伯在門口敲了敲門。
“少爺,您前幾天吩咐給少夫人準備的衣服送到了。”
周伯身後跟着兩個女傭,手裏捧着好幾個精致的禮盒。
禮盒打開,是好幾條不同款式的裙子,質料和設計都看得出價格不菲。
其中一件,是一條黑色的真絲吊帶裙,細細的肩帶,V形的領口,裙擺只到大腿中部,看着就清涼又性感。
溫婉的目光還沒來得及停留,那條裙子就被秦深一把抓了出來。
他只看了一眼,眉頭就擰成了川字。
腦子裏瞬間浮現出溫婉穿上這條裙子的樣子。
那細得不像話的腰,白得晃眼的腿……
這他媽是能讓別人看的?
“扔了。”
他冷着臉,直接把那條嶄新的裙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周伯一臉錯愕:“少爺,這不是您上次親自挑選的款式,特意吩咐要準備的嗎?”
秦深的眼神變得陰鷙。
“我的東西,不準給別人看。”
“以後衣服也別送了,讓女傭來吧。”
周伯傻眼,少爺連老頭的醋也要吃嗎?
想歸想,周伯也不敢多說什麼,連聲答是後就領着人出去了。
溫婉站在一旁,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我的東西……
他說的是那條裙子。
他的意思是,那條裙子是他的東西,她不配看嗎?
她還以爲,他昨天幫她出氣,是因爲在意她。
原來都是自作多情。
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所有物被溫家那種人染指,就像現在,他寧願把漂亮的裙子扔掉,也不願意給她這個“外人”穿。
真是小氣。
溫婉垂下眼,心裏酸溜溜的。
*
接下來的幾天,別墅裏的氣氛有些古怪。
溫婉發現,秦深好像在刻意收斂自己。
他依舊霸道強勢,但只要她在場,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戾氣就會莫名其妙地消散。
好幾次,她看見他對傭人冷着臉下達命令,可一轉頭看見她就馬上笑眯眯的,雖然溫婉覺得他皮笑肉不笑,但總比一直冷冰冰的要好。
是她的錯覺嗎。
隱約覺得,自己對他而言,似乎是有些特殊的。
可一想到那天被扔掉的裙子,和那句“我的東西,不準給別人看”,她心裏的那點漣漪又很快平復下去。
*
這天傍晚,秦深回來的很晚。
他剛處理完一樁棘手的家族事務,整個人都裹挾着一身商業戰場的寒氣和殺伐決斷後的壓迫感。
玄關處,傭人們習慣性地屏住呼吸,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了這位主人的黴頭。
溫婉正好在客廳的沙發上整理自己新買的幾件衣服。
她不經意間抬起頭,視線就這麼直直撞進了秦深冰冷的眼眸裏。
那雙眼睛裏,還殘留着未曾散盡的狠厲和不耐。
溫婉心頭一緊,下意識地以爲他又要發怒。
然而,只是一瞬間。
在看清是她之後,秦深眼中的戾氣,迅速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一步步走過來,高大的身影帶着濃重的壓迫感,將客廳一角的光線都吞噬了。
溫婉攥緊了手裏新買的棉質睡裙。
秦深在她面前站定,蜜色的肌膚在燈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他垂眼,視線落在她身邊那幾個購物袋上。
“又買衣服?”
他的聲音還帶着未曾完全散去的沙啞,聽不出情緒,卻讓溫婉的脊背下意識地挺直了。
她抿了抿唇,沒有作聲。
“前幾天送來的那些不夠穿嗎?”他又問,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那些禮盒裏,少說也有十幾件,從日常到禮服,足夠她穿一個季度。
她一件沒動,反而自己跑出去買這些……便宜貨?
秦深心裏有點不爽。
是看不上他挑的,還是……
溫婉抬起頭,那雙總是水盈盈的杏眼裏帶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秦先生送的衣服太貴重了,我穿不起。”
秦深眉心擰得更緊,他不喜歡她這種疏離的稱呼。
“什麼叫穿不起?”他俯身,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和沙發之間。
一股清爽又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溫婉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心跳漏了一拍,她想往後縮,後背卻已經抵住了柔軟的沙發墊。
“你的東西,我不敢隨便碰。”她鼓起勇氣,把憋了好幾天的話說了出來。
秦深動作一頓。
他盯着她泛紅的眼眶,腦子裏飛速回想着這幾天的點點滴滴。
他的東西……
她指的是那條被他扔掉的裙子?
溫婉見他沉默,心裏的酸澀和委屈一起涌了上來。
看吧,他默認了。
在他眼裏,她和那條裙子一樣,都是他的所有物。
他高興了可以賞賜給她,不高興了,就可以隨意丟棄,連帶着她這個人都被嫌惡。
“那條裙子很漂亮,”她聲音很輕,帶着些許賭氣,“秦先生既然那麼不喜歡,爲什麼要買回來?買回來又扔掉,只是爲了告訴我,那是你的東西,我不配看,也不配穿嗎?”
秦深看着她那張委屈的小臉,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她竟然是這麼想的?
秦深一時哭笑不得。
這個小腦袋瓜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她抱着那件新買的睡裙打算走開。
手腕卻被一只滾燙的大手猛地抓住。
秦深的力氣很大,溫婉疼得嘶了一聲。
他立刻鬆了些力道,但沒有放開,反而順勢將她往懷裏一拽。
溫婉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撞進了他堅硬溫熱的胸膛裏。
鼻尖瞬間充斥着他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煙草和沐浴後的清香。
“小傻子。”
秦深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溫婉懵了。
“婉婉”他叫她的名字,“我說的‘我的東西’,是你。”
轟的一聲。
溫婉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說的是……她?
“那條裙子,太短,領口也太低。”
“我一想到你穿上它,你這細得不像話的腰,白得晃眼的腿,會被別的男人看到……我就想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秦深收緊懷抱,“我想想啊,誰看過我們家的小婉婉呢。”
“好像韓凌看過呢。”
“那就把韓凌的眼珠子挖出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