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安回過頭,不知道路沉野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身邊還跟着那個總是一身痞氣的於飛。
路沉野又戴上了那副平易近人的面具,“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林池安頓時警惕起來,“你們自己去吧。”心裏篤定這倆人哪會這麼好心叫他去吃飯,肯定是沒憋什麼好屁。
路沉野並不堅持,只是目光掃了白溫樂一眼,依然語氣平和地問道:“是和朋友約好了嗎?”
林池安心裏還帶着氣,故意揚聲說道,“不然呢?溫樂,我們走。”
眼下他哪還顧得上其他什麼仇家,現在最大的敵人,分明就在站在跟前。
他說完就忿忿地回過頭,用力合起書本,抄上書就往課室外走去。
林池安的動作太快,白溫樂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急忙對着路沉野打了聲招呼:“那我們先走了。”
路沉野點點頭站着沒動,只是看着林池安的背影,淡淡地說:“池安,和朋友好好相處。”
這話聽起來平常,落在林池安耳朵裏,簡直就是裹着糖衣的警告,是在借機提醒他,別再找白溫樂麻煩呢。
林池安在心裏冷哼一聲,腳步加快,一下子竄出了教室。
白溫樂拉着丁粒果匆匆跟上,“你怎麼走這麼快啊?感覺你……好像是在躲着路沉野?”
還沒等林池安回答,丁粒果突然停下腳步盯着他,“你不會還惦記着路柏禹吧?”
林池安咂了下舌,一臉嫌棄地“呸”了一聲,“別瞎說啊,我現在和那人可一丁點兒關系都沒有了……哦,也不對,還是有點的。”
他撇了撇嘴,“畢竟我現在跟路沉野訂了婚。”
一提起這個,林池安內心一陣抓狂。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他也是瘋了。剛穿書過來沒幾天,就把自己莫名其妙地“嫁”給了一個男人,也是沒誰了。
白溫樂看着他臉上變化的表情,忍不住抓緊了衣角,低聲道:“……對不起。”
林池安愣了一下,奇怪地看向他,“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介入你們的感情。”白溫樂聲音很輕,卻格外認真。
“雖然由我說出來很可笑,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路柏禹確實向我表示過好感,可我知道你們之間有着婚約,我從來沒有答應,也一直和他保持着距離。”
林池安心想他當然知道,白溫樂要是現在答應路柏禹了,哪有後面刺激的強制愛啊。
丁粒果忿忿不平道:“你跟他道歉幹嘛,是他自己沒腦子,不去找路柏禹麻煩,還找上你麻煩來了。要道歉也是他跟你道歉才對!”
林池安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什麼?”丁粒果費解地看着林池安,“你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被人奪舍了?”
“哎,你這人,我這是贊同你的話,你還說我幹嘛?”林池安睨了他一眼。
接着,他停下腳步,看向還在蒙圈中的白溫樂,神色忽然認真起來。
“溫樂,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路柏禹嗎?如果之前沒有那個婚約,你會答應他嗎?”
他的意外穿越,早就讓原有的劇情偏離了軌道。
剛穿進來的時候,他確實只把周圍的一切當作書中設定好的角色。可一段相處下來,這些鮮活的情緒、溫熱的善意都在告訴他。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
林池安既不確定自己的每一個選擇是否會改寫書的結局,更不知道這會不會波及到眼前這個幹淨善良的少年。
正因如此,他必須問個清楚。
白溫樂毫不猶豫地搖搖頭,聲音清亮而堅定:“不會。我的人生計劃裏,婚姻從來不是必需品。
我更想成爲職場上閃閃發光的人,而不是困在牢籠裏的生育機器。所以,我不想把寶貴的大學時間浪費在談情說愛上。”
說這話時,他眼裏閃着細微的光,那是對未來熾熱的期許。
那光芒太過刺眼,竟讓林池安一時沉默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書中的白溫樂。
那個最終活成了自己最憎恨模樣的白溫樂。
我靠!林池安在心裏惡狠狠地暗罵一聲。
當初看書的時候,只覺得那些強制愛劇情是刺激的狗血戲碼,沒什麼實感。
可現在,他真想回到過去給自己一耳光,再順帶給白溫樂報個警!
白溫樂看着林池安握着拳咬牙切齒,他悄悄往丁粒果旁邊挪了挪,小聲問:“他這是怎麼了?”
“可能是裝不下去了吧?”
丁粒果擰起了眉,不動聲色地把白溫樂護在身後,誰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瘋子,下一秒會不會又突然發難。
回過神來的林池安,看到倆人一臉警惕的盯着自己,“你們咋了?”
白溫樂和丁粒果神情古怪地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算了,先說緊要事。”林池安擺擺手,繼續追問,“溫樂,再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啊,我是說如果,你以後會嫁給一個很愛你的人,他給你花不完的錢,但不允許你出去工作,只想讓你在家裏相夫教子,你會願意嗎?”
白溫樂幾乎脫口而出,“當然不願意!”
林池安還是第一次見到情緒波動如此明顯的白溫樂。
“什麼破問題。”丁粒果嫌棄地瞥了眼林池安,“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如果那個人真的很愛小樂,怎麼會舍得把他關在家裏。”
林池安有點委屈。雖然他也覺得這個問題很離譜,但書裏就是那樣寫的嘛……
不過現在他心裏有數了。
作爲這個世界的闖入者,也是身在局中的旁觀者,他做不到冷眼看着白溫樂活成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既然如此,他索性鬧個大的,直接砍斷路柏禹和白溫樂這條線,讓白溫樂去追尋自己想要的人生。
“所以你爲什麼要問我這些問題啊?”白溫樂還是摸不清頭腦。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林池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以前我可能做過不少混賬事,那些不愉快的,就讓它過去吧。”
白溫樂和丁粒果同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