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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刺耳的報警聲響起,紅燈瘋狂閃爍。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大姐抬起頭,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姑娘,你這本子哪來的?”
“這......這就是當時辦手續給我的啊。”
“給你的?”大姐冷笑一聲,把房本扔了出來,“這紙張不對,印章也是私刻的,連防僞碼都是假的。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假證!”
“不可能!”
我尖叫出聲,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我交了一百二十萬首付!我還了兩年的房貸!怎麼可能是假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系統裏查不到這套房在這個證號下的任何信息。”
大姐把屏幕轉過來給我看。
“而且,這套房子的真實產權人,確實是顧易遠。登記時間是兩年前的十月五號。”
十月五號。
那是我去交首付的日子。
記憶開始回溯。
那天,顧易遠說他有個高中同學在房管局,能走內部通道,辦手續快,還能減免一部分稅費。
我信了。
我在售樓處籤完字,就把所有資料和銀行卡都交給了他,自己在休息區等。
他說:“裏面辦事的人多,味道難聞,你就在這喝咖啡,我去跑腿就行。”
過了兩個小時,他拿着這個紅本子回來了,滿頭大汗,一臉邀功地說:“搞定了!老婆,咱們終於有家了!”
原來,從那時候起,我就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所謂的“內部通道”,就是爲了避開我。
所謂的“減免稅費”,就是爲了拿我的錢,辦他的證。
而我每個月往那張特定卡裏轉的“房貸”,根本不是給銀行的,而是直接進了顧易遠的腰包!
我成了這世上最蠢的冤大頭。
花光了父母的養老錢,供養了一只吸血的狼,還幫他養了兩年的房子,最後被他拿着真房本,一腳踹出門外。
“姑娘,你這是被騙了啊。”
大姐看着我慘白的臉,語氣緩和了幾分,“這種情況屬於詐騙,趕緊報警吧。”
報警?
對,報警。
我顫抖着手拿出手機。
可就在這時,顧易遠的電話又打來了。
這次是視頻通話。
我接通。
屏幕裏出現的不是顧易遠,而是我那患有高血壓的母親。
她正躺在老家的病床上,鼻子裏插着氧氣管,臉色灰敗。
“媽!”我驚呼出聲。
鏡頭一轉,顧易遠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他正坐在我媽的病床邊,手裏削着一個蘋果,笑得如沐春風。
“江靜,阿姨說她想你了,最近胸口悶,不太舒服。我正好來這邊出差,就順道來看看她。”
他把削好的蘋果遞到我媽嘴邊,眼神卻透過屏幕盯着我,充滿了威脅。
“醫生說阿姨這病受不得刺激。你要是在那邊鬧出什麼動靜,警察要是找上門來......萬一阿姨一激動,有個三長兩短,那你可就是殺人凶手了。”
我的手劇烈顫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帶他回家,他握着我媽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阿姨,您放心,以後我會把您當親媽一樣孝順,絕不讓靜靜受半點委屈。”
那時的溫情脈脈,如今全成了刺向心窩的毒刃。
“顧易遠,你別動我媽!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跟你同歸於盡!”
“哎呀,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顧易遠笑着咬了一口蘋果,“只要你乖乖聽話,別亂說話,別亂報警,阿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畢竟......咱們還有十萬塊的情分在,對吧?”
他說着,把鏡頭對準了病房裏的心電監護儀。
那上面的數字跳動得有些快。
“對了,露露說她想換個真皮沙發,之前的布藝太土了。那十萬塊我就先不給你了,當是給露露買沙發的錢。你沒意見吧?”
我死死咬着嘴唇。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流下來。
那是我的軟肋,是我唯一的死穴。
顧易遠這個畜生,他算準了我的一切。
他知道我哪怕不要房子,不要錢,也不敢拿我媽的命去賭。
“沒意見。”我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我不報警,我不鬧。你照顧好我媽。”
“這就對了嘛。”顧易遠滿意地笑了,“這才像個聽話的好女人。行了,別在那丟人現眼了,趕緊找個地方涼快去吧。”
視頻掛斷。
屏幕黑了下去。
大廳裏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或焦急或喜悅的表情。
只有我,像個孤魂野鬼,站在地獄的入口。
房子沒了。
錢沒了。
就連最後的尊嚴,也被他在腳底下狠狠碾碎。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憑什麼作惡的人可以逍遙法外,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錢,還要拿我家人的命來威脅我?
憑什麼我就要忍氣吞聲,當個縮頭烏龜?
不。
既然正規途徑走不通。
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把屬於我的一切,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顧易遠,你想玩陰的?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會讓你知道,把一個老實人逼上絕路,會有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