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派出所的路上,沈雲枳一直老老實實的提着行李跟在警察後面。
她原本還發愁要如何才能尋找到原主渣爹呢。
這下好了,喜提人生第一次進局子,讓原主渣爹來找她吧。
到派出所後,民警又更細致的詢問了一遍事情經過。
沈雲枳錄完口供後,被一位好心的女民警帶到一間辦公室休息。
門一打開,與她一起過來做筆錄的兩位好心人也還沒離開。
女民警見狀,“趙齊聲,你們怎麼還沒走,還真當派出所是你家,準備留着過夜?”
被點名的趙齊聲嬉皮笑臉討饒,“哎呦,李姨,這您就冤枉我了,是張叔,他見我進派出所直接一個電話打給我爸,以爲我犯啥事了?您說我冤不冤,做好事反而被污蔑。
我必須得等我爸過來接我,讓他知道他兒子剛退伍回來一下火車就見義勇爲,嘻嘻,能不能給我和景哥頒個見義勇爲獎,咱這可是實打實的做好事。
再說了,李姨您說的話我可傷心了,這派出所可不就是我家嗎?我和景哥可是從小在這長大的,留一晚上過夜咋啦。”
女民警被他貧的不耐煩,“行了行了,一句話你回老娘三句,趕緊給這姑娘倒杯水去。”
“得嘞。”
趙齊聲正準備轉身去倒水,餘光卻看到不知什麼時候,他景哥已經倒上水送到人姑娘手裏了。
……
唉不是,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幾年不見他景哥都會照顧人了?
“謝謝。”沈雲枳折騰的早就渴了,接過宋景時遞來的水杯直接咕嚕嚕的喝了起來,喝完一杯還有些意猶未盡。
宋景時不動聲色的又幫忙倒了一杯。
女民警見她喝上水又從抽屜裏取了一盒餅幹出來,“餓了吧?來吃點餅幹,你的案子我們非常重視,牽扯衆多,暫時還不能透露太多,警方後續會持續跟進的。
小姑娘看你介紹信來江城是探親,有沒有人過來接?”
沈雲枳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接過來禮貌道謝後先吃了一塊墊了墊才開口,“我親生父親叫蘇晏君,12年前我隨母親下鄉時他是江城一中的老師,我這次回城就是來找他的。”
原主下鄉時才6歲,當年情況復雜她又受了刺激,而且她渣爹是入贅沈家,住的地方一直是沈家,後來房子被收後他住在哪裏她怎麼可能知道。
沈雲枳現在只能將希望放在警察身上,只希望她這個渣爹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可別讓她白忙活一場。
“蘇晏君?我記得江城一中的副校長好像姓蘇,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這人?
小姑娘你識字嗎,將這三個字寫下來,我找人幫你打聽一下。”
女民警見沈雲枳點頭,拿起紙筆遞給她。
就在這時,趙齊聲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激動道:“你爸叫蘇晏君?你是他閨女?哎呦我去,早知道你是蘇晏君親閨女就……”
他話沒說完,就被宋景時踹了一腳,聲音戛然而止。
沈雲枳疑惑的看着這兩人,“你們認識我說的人?”
宋景時對上她清澈靈動的眼睛頓了一下,道:“若是你給的信息沒錯的話,那江城一中的副校長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他叫蘇晏君,八年前升職了。”
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就是了,聽到人還健在,沈雲枳放心了。
很快,民警就派人去通知了她這個素未謀面的渣爹,她只需要安心等待。
在蘇晏君沒來的時間裏,沈雲枳被一群聞訊趕來的民警看了個遍。
是個人就喜歡看熱鬧,當聽到她一個瘦弱小姑娘單挑五個人販子時,整個派出所沒事幹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了。
等看完人後更不相信了。
沈雲枳直接當着這些人的面一掌劈在了辦公室的小圓桌上,咔嚓一聲,小圓桌碎了。
衆人譁然。
你看我我看你打哈哈道:“這這……這姑娘天生就是幹警察的料,哈哈……”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沈雲枳絲毫不緊張,甚至有閒心關心起被她拍碎的小圓桌,“這個需要賠錢嗎?
如果需要的話,等我爹一會兒過來讓他賠,我沒錢。”
衆人:“……”
沈雲枳的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站在民警後面的趙齊聲目睹了全過程,他捏着宋景時的胳膊瑟瑟發抖,“景哥,這姑娘真是太凶殘了,以後誰敢娶呀。”
這誰娶誰挨揍。
宋景時給了他一個糖炒栗子,“誰娶都跟你沒關系,廢話少說。”
*
蘇晏君收到讓他去警察局的消息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
他閨女進派出所了?
那在屋裏的這個人是誰?
然後他就在警察鄙夷的目光中,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他鄉下的閨女回城了,在警察局,讓他去接。
鄉下的閨女?
他當年不想要,被沈亞嵐帶走的那個孩子?
過來的一路他整個人都是恍惚的,自然也沒注意到警察時不時投來的神情。
誰能想到,外人眼中德高望重,夫妻恩愛的蘇校長,居然幹過拋棄妻女的喪良心事。
雖然之前那十年,警察早已見識了無數大義滅親的事,比這炸裂的也不是沒有,但沒想到江城一中人人尊敬的副校長居然也是這樣的人,讓這樣的人教書不會教壞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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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枳,有人來接你了。”
民警的聲音響起時,沈雲枳從昏昏欲睡中醒來,打架真的太消耗精力了,她身上和頭上挨了好幾下,有些地方都出血了。
要不是她強烈反對,帶她休息的李警官都想抓緊送她去醫院驗傷了。
沈雲枳不能走呀,她必須在警察局等原主渣爹,不然她怕這老男人不認賬,到時候她住哪,她可不想露宿街頭。
蘇晏君看着走出來的年輕姑娘,眼神有刹那的恍惚,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當年亭亭玉立,嬌俏動人的沈亞嵐。
像,真的太像了。
她僅僅是站在那,他就將人認了出來。
生不起絲毫的懷疑。
“你……你是雲……雲枳?”蘇晏君顫顫巍巍問。
沈雲枳看着走到她面前的中年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襯衫,黑褲,皮鞋,標準的幹部打扮。
頭發整齊服帖,眼角有淡淡的細紋,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可能這些年日子過得不錯,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明明四十多歲看起來卻像三十五歲左右,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儒雅的氣質。
乍然一看是一個十分有涵養、有學識的人,但誰又會知道他光鮮的皮囊下是腐敗的身體,充滿着算計與謀劃。
據沈雲枳了解,這位當年與原主母親的相遇就充滿了算計,典型的美救英雄被纏上的故事。
俗話說烈女怕纏狼,原主母親一個單純的大小姐最後被鄉下來的窮小子感動最後喜結連理。
曾經所謂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在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沈雲枳默默翻了個白眼,點頭,“是,我是沈雲枳,爹,您可算來了。”
渣爹渣爹,叫他爹挺合適的。
爸她實在喊不出口。
她語調不高,卻吸引了整個派出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