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冉把剛買的奶茶往桌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輕響，隨即湊到江辰面前，眼睛裏閃着八卦的光：“喂，江辰，你說陸星衍和蘇軟這倆，是不是就差一層窗戶紙了？”
江辰正低頭看着設計圖紙，聞言抬了抬眼皮，語氣淡淡：“關我們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們事了？”林曉冉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把奶茶往他面前推了推，“咱可是‘最佳損友’組合，不得幫襯着點？你看他倆，一個悶葫蘆，一個害羞包，再這麼耗着，黃花菜都涼了！”
江辰瞥了那杯奶茶一眼，沒動，心思卻被林曉冉的話勾了起來。他想起上次小組作業，陸星衍幫蘇軟修改設計圖時，那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尷尬又微妙的氛圍；也想起蘇軟每次被陸星衍不經意間注視時，耳尖那抹不正常的紅暈。
“所以？”江辰放下筆，身體微微向後靠，等着林曉冉的“餿主意”。
“所以，”林曉冉拍了下手，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咱們搞個‘助攻聯盟’怎麼樣？制造點獨處機會，讓他們好好聊聊，總比現在這樣僵着強。”
江辰沉默了幾秒，嘴角卻極輕微地往上揚了揚：“行啊，怎麼搞？”
這就算是拍板了。林曉冉頓時來了精神，抓起桌上的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江辰也湊了過去，兩人頭靠頭，開始密謀起來。
（一）文件的“意外”投遞
周三下午，林曉冉抱着一摞厚厚的專業文件，在設計系教學樓的走廊裏“偶遇”了蘇軟。
“蘇軟！”林曉冉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快步走上前，“你這是要去哪兒？”
蘇軟抱着幾本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圖書館還書，順便……看看有沒有新到的設計雜志。”
“巧了！”林曉冉眼睛一轉，把懷裏的文件往前遞了遞，“你看我這記性，陸星衍讓我把這些文件給他送過去，結果我等會兒還有個小組會，走不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把這文件給他送一下？他應該在工作室那邊。”
蘇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拒絕：“我……我不太方便吧……”
“有什麼不方便的！”林曉冉立刻打斷她，把文件塞到她懷裏，“就幾步路的事，你就當幫我個忙唄。再說了，你不是也得去圖書館嗎？工作室離圖書館不遠，順道的事！”
蘇軟抱着那摞不算輕的文件，指尖微微有些發燙。她能感覺到周圍似乎有幾道若有似無的目光，心裏七上八下的，可看着林曉冉那一臉“拜托拜托”的表情，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那好吧。”她小聲應道。
“就知道你最好了！”林曉冉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他工作室好像在三樓最裏面那間，你直接去就行。”
看着蘇軟抱着文件，腳步有些遲疑地走向樓梯口，林曉冉偷偷掏出手機，給江辰發了條信息：“第一步，搞定！”
另一邊，江辰收到信息時，正站在陸星衍工作室的門口。他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門。
“進。”裏面傳來陸星衍低沉的聲音。
江辰推門進去，陸星衍正專注地在電腦上建模。
“找我？”陸星衍頭也沒抬地問。
“嗯，有點事。”江辰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狀似隨意地說，“剛才林曉冉給我打電話，說讓蘇軟給你送文件過來了，她臨時有會，讓我跟你說一聲。”
陸星衍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蘇軟？”
“對啊，”江辰裝作無辜地聳聳肩，“她說她正好要去圖書館，就順道幫個忙。估計快到了吧。”
陸星衍沒說話，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手指卻停住了。空氣仿佛安靜了幾秒，只有電腦主機微弱的運轉聲。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請進。”陸星衍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蘇軟抱着文件走了進來，臉頰微微有些紅，聲音小小的：“陸……陸星衍，林曉冉讓我把這些文件給你。”
陸星衍站起身，走了過來。他比蘇軟高出一個頭還多，靠近時，蘇軟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謝謝。”陸星衍接過文件，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指，蘇軟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回了手。
“沒……沒關系，那我先走了。”蘇軟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陸星衍才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文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眼神深邃了幾分。江辰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裏暗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那我也走了，不打擾你了。”
（二）教材的“專屬”遞送
這一次的“計劃”，是江辰想出來的。
周五上午，蘇軟上完課，正收拾東西準備去畫室，江辰抱着一摞厚厚的設計教材走了過來。
“蘇軟，等一下。”
蘇軟抬起頭，有些疑惑：“江辰，有事嗎？”
“是這樣，”江辰撓了撓頭，做出一副有點爲難的樣子，“陸星衍讓我幫他把這些教材帶到畫室去，他今天上午有個評審會，走得急，忘帶了。可我等會兒得去器材室借模型材料，實在抽不開身。你能不能……幫個忙，給他帶過去？”
蘇軟心裏“咯噔”一下，又是這樣。她下意識地想拒絕，可看着江辰那真誠的眼神，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哦……好……好吧。”她小聲答應着，接過那摞沉甸甸的教材，抱在懷裏，分量不輕。
“太謝謝你了蘇軟！”江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應該就在畫室最裏面那間，你直接去找他就行。”
看着蘇軟抱着教材，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向畫室方向，江辰拿出手機，給林曉冉發了個消息：“你那邊可以準備了。”
林曉冉秒回：“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蘇軟走到畫室門口時，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了門。畫室裏很安靜，只有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陸星衍正坐在畫架前，專注地畫着草圖。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側臉的線條幹淨又利落。蘇軟看了一會兒，才小聲地開口：“陸星衍，江辰讓我把這些教材給你帶過來。”
陸星衍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蘇軟抱着一摞教材，有些吃力的樣子，眉頭微蹙：“怎麼是你？江辰呢？”
“他……他去借模型材料了，讓我順道給你帶過來。”蘇軟把教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因爲抱着時間有點長，手臂都有些酸了。
陸星衍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手臂上，語氣不自覺地放柔了些：“辛苦了，謝謝你。”
“沒……沒事。”蘇軟連忙擺手，心裏卻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就在這時，林曉冉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裏面的兩人，故作驚訝地說：“哎？蘇軟你也在啊！陸星衍，你要的那盒特殊顏料我給你找着了，在器材室呢，你快跟我去拿一下吧，晚了估計就被別人借走了。”
陸星衍皺了皺眉：“不是讓你幫我找嗎？”
“我找了半天沒找着，管理員說只有最後一盒了，在倉庫裏，得你自己去籤字才能拿。”林曉冉說得煞有介事。
陸星衍看了蘇軟一眼，又看了看林曉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走吧。”
林曉冉沖蘇軟眨了眨眼，就拉着陸星衍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陸星衍又回頭看了蘇軟一眼，眼神復雜。蘇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假裝研究自己的指甲。
畫室裏只剩下蘇軟一個人，她看着陸星衍剛才畫的草圖，又看了看桌上那摞還帶着他溫度的教材，心裏亂糟糟的。
（三）暗流涌動的心跳
這兩次“意外”的獨處，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蘇軟和陸星衍心裏都激起了不小的漣漪。
蘇軟發現自己越來越關注陸星衍了。上課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看向他的方向；在圖書館看到設計類的書籍，會下意識地想他會不會也看過；甚至走在路上，聽到相似的聲音，都會心頭一跳。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勁，可那份悸動，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而陸星衍，也發現自己對蘇軟的關注超出了尋常。他會在蘇軟被老師提問卡殼時，不動聲色地在草稿紙上寫下提示；會在食堂看到蘇軟排隊時，鬼使神差地也排到那個窗口；會在深夜改圖時，想起蘇軟抱着文件時微紅的臉頰，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林曉冉和江辰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樂開了花。
“你看他倆，現在是不是明顯不一樣了？”林曉冉趴在教室後門的窗戶上，看着遠處林蔭道上並排走着的兩人，雖然隔着一段距離，沒什麼交流，但那氛圍，怎麼看怎麼有戲。
江辰靠在牆上，雙手插兜，目光也落在那兩人身上，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嗯，有點意思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加把火了？”林曉冉搓了搓手，眼神發亮。
江辰轉過頭看她：“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嘿嘿，”林曉冉得意地笑了笑，“下周末不是有個很火的設計師講座嗎？門票特別難搶，我托人弄了兩張……”
江辰挑了挑眉：“然後呢？”
“然後，”林曉冉壓低聲音，“我們‘不小心’把這兩張票落在蘇軟能看到的地方，再‘不小心’讓陸星衍知道蘇軟想去這個講座……你說，他會不會……”
江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這招夠損的。”
“這叫幫人幫到底！”林曉冉拍了拍江辰的肩膀，“就這麼定了！”
就在兩人密謀着下一個計劃時，不遠處的蘇軟突然停住了腳步，像是看到了什麼，臉頰瞬間變得通紅，慌亂地低下頭，快步往前走了。
陸星衍也停了下來，順着她剛才的目光看去，只見公告欄前，貼着一張初雪預告的通知。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起來。
而這一切，林曉冉和江辰都沒注意到。他們還在爲自己的“助攻計劃”沾沾自喜，卻沒發現，有些感情，早已在悄然間，不受控制地生長着。
下一次的“意外”，又會帶來怎樣的波瀾？而那場初雪，又是否會成爲某個故事的序章？沒人知道答案，只有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名爲心動的氣息，在無聲地蔓延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