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不好,血壓、心率持續下降!”
醫生的驚呼打破了審判庭的死寂。
父母看着我噴出的鮮血,也愣住了。
但隨後,眼中的驚愕立馬被憤怒取代。
媽媽猛地起身,語氣帶着怒火:
“裝!你又裝!!”
“時遠!你以爲吐兩口血,就能糊弄過去嗎?!”
“你以爲這樣自殘,裝出得了抑鬱症的樣子,我們就會把你當成甜甜嗎?!”
爸爸的咆哮跟隨其後:
“收起你那套惡心的把戲!你永遠不可能代替甜甜!”
“可是他的生命體征確實......”醫生試圖解釋。
“我們不管!”爸爸粗暴打斷,怒吼道:
“繼續!繼續!”
傅琛再也無法忍受,臉色鐵青:
“你們還是人嗎?!他已經吐血了!你們看不到嗎?!”
“那又怎樣?!”
媽媽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淚水瘋狂流淌。
“這本來就是他欠甜甜的!他活着......不就是爲了今天能把真相說出來嗎?!”
媽媽的話音剛落,審判台的主屏幕再次亮起。
新的記憶畫面,再次浮現。
這次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眼的紅。
我躺在浴缸裏,右手手腕上橫亙着一道口子,鮮血正源源不斷地涌出。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漸漸地,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心跳越來越弱。
終於,手上的美工刀“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磚上。
我閉上了眼睛。
......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
手腕被厚厚的紗布包裹着,傳來陣陣鈍痛。
“時遠,這是第幾次了?”
我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到爸爸媽媽站在床邊。
媽媽的目光冰冷。
爸爸的聲音壓抑着怒火:
“別學了,不管你怎麼裝,都代替不了她,只會讓我們覺得惡心!”
我望着他們,想要解釋的力氣也消失了。
眼淚順着眼角滑入鬢發,冰涼一片。
出院後,我獨自回家,掏出鑰匙,卻怎麼也打不開門。
門鎖,換了。
我呆呆地站在門前。
門內傳來腳步聲,門開了。
爸爸冷漠的臉出現在門後。
“想起來了?”他問。
我搖頭。
“那就滾,想不起來,就別回來。”
門,在我面前重重關上。
我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眼睛幹澀得發疼,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跨江大橋上。
我爬上護欄,看着腳下奔流不息的江水。
要不,就這樣結束吧。
我閉上眼睛,身體微微前傾——
突然,一股力量猛地將我拉回了護欄內側。
我踉蹌着站穩,茫然地抬頭。
一個穿着深色外套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眉頭緊鎖。
是傅琛,姐姐最好的朋友。
他看着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姐姐的照片。
“時遠,我知道一種方法,或許......能讓你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切。”
他停頓了一下。
“但這個過程,你會死。”
台下,爸爸媽媽聽到這句話時,臉上的憤怒驟然凝固。
然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屏幕上的畫面,猛烈地一跳。
記憶終於來到了那個關鍵的晚上。
我洗完澡,剛從浴室出來。
臥室門被猛地推開,姐姐時甜闖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眼神裏充滿了慌亂和恐懼。
她徑直沖到我面前,拽着我就把我往衣櫃裏面塞。
“姐,發生什麼呢......”
“沒時間解釋了!”
姐姐打斷我,粗暴地把我塞進衣櫃。
“姐!你幹什麼?!好疼!”我驚恐地掙扎。
姐姐嚴肅的看着我,語氣卻滿是驚慌:
“遠遠,記住,待在裏面,無論聽到什麼......外面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出來!”
“絕對不要出來!不要出聲!”
“答應我!”
我被她眼中的絕望嚇懵了,只能含着淚,慌亂地點頭。
她像是鬆了口氣,迅速把我推進衣櫃,拉過旁邊的衣物將我遮擋起來。
然後,她猛地關上櫃門。
剛做完這一切,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黑暗中猛地睜大眼睛。
姐姐出去了,臥室門被重新關上。
接着外面傳來爭執聲,打砸聲,最後,是姐姐痛苦的慘叫聲。
我僵住了,正猶豫着要不要出去。
結果下一秒,門外突然傳來恐怖的砍砸聲。
我被這聲音嚇的哭了出來。
等反應過來後,我死死捂着耳朵,埋下頭,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安靜了。
我蜷縮在衣櫃,顫抖着睜開眼,發現臥室門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
透過衣櫃的縫隙,我看見一張滿是血跡的臉。
而那張臉,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