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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書瀾氣得渾身發寒,牙齒止不住地上下打架。
“你瘋了!”她抓着他的衣角,近 乎怒吼,可尾音卻按捺不住地輕顫着,“那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據——”
“周司嶼,你怎麼舍得的啊?”
陸書瀾泛紅的眼眶難得暴露出一絲脆弱。
周司嶼瞳孔微顫,難得露出一絲猶疑之色。
他伸手,攥住陸書瀾的手腕,輕輕揉了兩下。
可就在他打算說什麼時,房門被醫護人員再次推開:“周總,您的妻子快要撐不住了!胎兒也危在旦夕......捐贈同意書還沒籤好嗎?”
周司嶼倏地將手抽回,沉眉:“書瀾,你也聽到了,我沒辦法。”
“這也是我的孩子。”
“逝者已逝,如今周家的未來,都寄托在現在這個孩子身上。”
陸書瀾的手瞬間落空,無力地往下垂去。
一種從未有過的尖銳疼痛,自胸口處炸開,萬千銀針刺入她的身體,痛徹心扉。
逝者已逝,好一個逝者已逝!
對周司嶼來說,他們的孩子已經死了,所以不再重要了!
可明明,這個七月大,已經成型的孩子,曾經對周司嶼也曾無比重要。
他還沒出生,便被周司嶼加入周氏族譜。
他爲他取過名字,叫周揚飛,願他一生飛揚。
他甚至在深夜,爲他的離開而落過淚。
他承諾過:“書瀾,我會永遠記得他。”
可現在,他不僅要爲蘇嬈嬈毀了他的臍帶血,還當着她的,堂而皇之地承認,蘇嬈嬈才是他的妻子!
陸書瀾嘴角掀起一抹嘲諷至極的冷笑,雙眼猩紅一片,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頓:
“如果我說,我就是不籤呢?”
周司嶼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太陽穴微微抽 動:
“書瀾,這個節骨眼上,不要胡鬧。”
“我已經答應你,絕不動你周太太的位置,你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和嬈嬈計較。”
“現在嬈嬈生死攸關,你連一點臍帶血都不肯拿出來,讓我怎麼相信,你以後會照顧好孩子呢?”
陸書瀾嘲笑:“怎麼,周總是打算不送蘇小姐出國了,要留下她來照顧孩子?”
周司嶼避開陸書瀾的目光,不再理會她的質問,沉聲吩咐:“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捐贈。”
話音落下,陸書瀾竟直接被周司嶼的保鏢狠狠按住!
她拼了命地掙扎,卻完全抵不過幾個大老爺們兒的力氣,很快便被人捉住手腕,在捐贈同意書上按下了指印。
同意書被遞到周司嶼的手上時,陸書瀾近 乎痛苦地閉上雙眼:
“周司嶼,我恨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肯這輩子,從未遇見過你!”
周司嶼動作一頓,卻沒回頭。
他背對着陸書瀾,喉間輕輕溢出一聲嘆息,聲音溫柔至極:
“書瀾,別說氣話。”
“相遇已是定局,更何況我們還要相守一輩子,有孩子也是我們,是周家的一個保障。”
“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們的未來,你老是這樣任性,就不怕我真的被你激怒嗎?”
陸書瀾只是咬牙看着他,恨得一雙眼通紅:“周司嶼,我絕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孩子!”
“怎麼會是傷害呢?”周司嶼難掩無奈,彎腰在陸書瀾的額頭印下一個輕吻,“看好太太,絕不能讓她離開這個房間半步!”
陸書瀾起身掙扎,卻被保鏢們直接按回病床,捆住了雙手雙腳。
周司嶼這才放心轉身,語氣難掩急切地朝走廊走去:
“去取臍帶血,立刻手術!保不住孩子,我就唯你們是問!”
看着他逐漸消失的模糊背影,陸書瀾發出一聲絕望又可悲的低吼。
可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掙脫那粗糙的繩索,反而白嫩細膩的皮膚,被粗繩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兩個小時後,手術順利完成。
接到周司嶼電話的保鏢,終於給陸書瀾鬆了綁。
保鏢將電話放在陸書瀾耳邊,周司嶼低沉的嗓音響起:
“乖書瀾,別生我的氣,嗯?”
“餓了吧?你不是一直想吃城南那家的燒麥,我現在去給你買回來,好不好?”
陸書瀾沒理他,直接沖出病房,朝存放孩子臍帶血的地方奔去。
那裏......果然已經沒了。
什麼都沒了。
陸書瀾沒顧上穿鞋,雙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股森然寒意由腳底之直躥而上,蔓延至全身。
陸書瀾大口呼吸着,雙手攥緊成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周母的電話在此時打過來:“你要的東西已經在加急處理,但有個事情要征求你的意見。”
“今晚周氏修族譜,你的名字要不要遷出去?”
陸書瀾毫不猶豫:“遷出吧,反正都要離開了。”
“離開?”
身後,熟悉的男音響起。
周司嶼沉眉,疾步走向陸書瀾:“什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