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黎挽情哼哼唧唧的,睡不大安穩。
傅隋洲覺得自己好像抱了個火爐,便知道黎挽情的生理期要到了。
雖然提前給她準備了小墊子,但睡得迷迷糊糊的黎挽情還是爬起來,捂着肚子往衛生間跑。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她嘴上念念有詞,少見的沒有起床氣。
傅隋洲也坐起來,撥弄兩下頭發,嗓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跟着下床到衛生間旁邊,他提醒黎挽情,“你別沾水,我幫你洗,換好就出來。”
“......知道了。”
黎挽情捂着肚子出來,傅隋洲拿了藥片和溫水在等。
他少見得不修邊幅,睡眼惺忪的樣子讓黎挽情心生歉意。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張嘴。”傅隋洲把藥片喂到她嘴裏,把水遞給她,盯着她吃下去才說,“剛吃了藥,過會兒再睡,去床上躺着等我。”
小腹傳來墜痛,黎挽情也不多說,不情不願地爬上床。
傅隋洲打開櫃子,拿了兩雙厚厚的棉襪給她套在腳上,又弄了兩片暖寶寶在她小腹和後腰各貼了一片。
黎挽情每次生理期都喊疼,他做這些已經輕車熟路了。
“這次推遲了兩天。”傅隋洲這話的潛台詞,大概就是在說黎挽情觸犯禁忌了。
她痛經的毛病是在高二那年落下的。
生理期的第一天,姐姐強行讓她下到冰涼的泳池訓練。
那天黎挽情痛得死去活來,姐姐罵她是廢物,讓家裏誰也不準給她藥吃。
自那以後,黎挽情就落下了病根,只要生理期附近碰了涼的就會加劇。
傅隋洲想抓她的尾巴太簡單了,只要看她難不難受就行。
不過傅隋洲是好人,他不會不讓她吃止疼藥,還會在她手腳冰涼的時候照顧她。
“你去哪?”見他要走,黎挽情心裏突然就空了,下意識去抓他的手。
動作幅度太大,不知道扯到什麼,肚子突然狠狠擰了一下,黎挽情自暴自棄趴在床上,嘴裏“嗚嗚嗚”地哼哼,像是霜打的鵪鶉。
傅隋洲把她拎起來埋進被子,拍了拍她的屁股表示安慰,“我去給你洗小褲,很快回來,好嗎?”
他溫柔的語氣,更給了黎挽情耍無賴的底氣。
“不好。”
“我要跟你一起去。”
傅隋洲知道她現在特殊時期,正是脆弱的時候,想了想說,“我背你?”
黎挽情視線掃過他寬厚的背肌,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辦法。
於是黎挽情趴在他背上,被傅隋洲兩條有力的手臂托住,倒是不影響他洗東西,就是看着有點滑稽好笑。
傅隋洲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檀香味,她以前覺得,這是傅隋洲常年抽煙才會有的味道,沒想到他戒了煙,身上還是這個味道。
聞不夠,就幹脆把鼻子埋他頸窩裏,挺翹的鼻頭四處亂走亂碰。
她倒是純潔得很,一番舉動下來不帶一絲情欲,只是單純覺得好玩,卻苦了傅隋洲。
“別動,”他終於忍不住,低啞道,“老實點兒。”
黎挽情不幹,她現在正是能爲所欲爲的時候,仗着自己不舒服,依舊趴在他身上爲所欲爲,甚至膽子更大更放肆了。
傅隋洲奈何她不得,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可就這麼一會兒的間隙,黎挽情就盯上了他的耳垂,自言自語一樣嘟囔,
“原來你的耳朵長得這麼好看,奶奶說我耳垂飽滿有福氣,不過你的看起來更飽滿呢......”
清淺的氣息悉數噴灑在耳廓,泛起層層酥麻顫栗。
她在傅隋洲背上蹭來蹭去,挺直了身體想更近觀察他的耳朵時,男人“啪”一下關掉水龍頭。
“哎?你這麼快就洗好了?”
“有人趁機爲所欲爲,我再不快點兒,小家夥要騎到我頭上了。”
這話黎挽情不愛聽,瞪他一眼,從他背上跳下來,“又不是沒騎過。”
說完就噔噔噔跑走,鑽進被窩,只留給傅隋洲一個賭氣的背影。
“生氣了?”傅隋洲晾好她的小褲上了床,剛爬進被窩就被一腳踹下去。
“我不想和你一起睡一塊兒!”
黎挽情被自己的舉動給嚇懵了。
傅隋洲也有點懵,這還是他頭一次被黎挽情踹下床,一時沒反應過來。
脾氣還挺大。
他扶着腰爬起來,黎挽情聽到身後一聲極輕的嘆息,緊接着是關門的聲音。
真走了?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做完壞事把人趕走,這就又開始舍不得了。
“走了就別回來!”她氣沖沖翻了個身,卻撞進男人結實的懷抱。
“啊!”她花容失色,尖叫出聲。
“別怕,是我。”傅隋洲輕聲細語,趁她沒反應過來快速鑽進被窩,“明早我有會議,心疼心疼老公,我們早點休息好嗎?”
黎挽情想說不好,可被傅隋洲抱着真的很舒服,加上止痛藥的鎮定成分發揮作用,她昏昏欲睡,含糊說好。
意識逐漸消失的時候,她隱約覺得有一雙大手在撫摸她的發頂,很輕,很溫柔。
等她再一睜眼,傅隋洲已經不在身邊了。
腦袋懵得厲害,天氣陰沉,她整個人在激素的影響下異常煩躁。
肚子很餓,她難得早起去了餐廳。
她準備吃很多東西平復心情。
傅家很大,走到餐廳需要爬上三樓再經過兩個長廊,這麼一折騰,黎挽情更餓了。
“林管家,早上好。”
黎挽情打了個招呼,林管家這麼早見到她略有些驚訝,但沒表露出來,頷首道,“夫人早上好。”
她坐下就開始點菜,洋洋灑灑點了一大堆東西,管家笑了笑,收走她的菜單。
“先生已經吩咐過了,您可能會早起用早餐,吩咐廚房準備了益氣養血的粥,很快就會好了。”
這樣一來,她的豆漿油條白點了,好不容易絞盡腦汁想的。
黎挽情雖然懊惱,但沒什麼異議,可轉念一想又不對,“這話你怎麼不早說?”
非等她浪費口舌。
管家依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夫人,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黎挽情翹起一條腿,挑起精致的眼尾看他,“林管家,我哪裏得罪了你嗎?”
打嫁進傅家開始,她偶爾會從管家身上體會到一種不友善。
那是種很微妙的惡意,沒有直接傷害到你,卻又實打實讓你覺得不爽。
說不出也吞不下的惡心。
管家搖頭,笑得讓她心煩,“就算有,也請您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黎挽情不爽了,一下摔了勺子,“你把話說清楚。”
她正要發作,一陣沉穩的腳步朝三樓走來。
“是誰惹夫人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