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溫玉瑤那個壞女人當他嫂嫂,那他寧願一輩子待在白鶴書院讀他最不喜歡讀的書!
顧桓風風火火地跑了,留下宋昭同顧辭大眼瞪小眼。
空氣仿佛瞬間凝滯,方才和顧桓一起逛逛吃吃的輕鬆歡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宋昭感到一陣不自在,她不願同顧辭一起逛。
她想起挽星的話,忍不住出聲,語氣裏帶着疏離和疑問:“將軍今日不忙?”
挽星不是說姑爺公務繁忙,終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嗎?
怎麼自她醒來後,似乎時常能看見他?
沒有了這兩年記憶的宋昭,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又有些慌張無措。
只是她不敢讓人看出來。
人生地不熟的,還有一個難纏的表小姐,和一個看她不順眼的惡婆婆。
別人怎麼說怎麼認爲宋昭不管,她就是覺得兩人對她有很大的敵意。
顧辭沒回答她的問題,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戒備的臉上,反問道:“你不喜歡我陪你?”
宋昭詫異地睜圓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話,脫口而出:“我應該喜歡??”
此話一出,顧辭徹底閉了嘴,下頜線似乎繃緊了些。
他一言不發,跟在宋昭身後,只要看見宋昭的視線有停留,他便讓人包起來。
通通掛的他的賬。
他的賬,和將軍府的賬是有區別的。
像顧桓,他一月可掛將軍府五十兩銀子的賬。
像侯夫人,一月便可掛將軍府一百兩銀子的賬。
像溫玉瑤,則是跟顧桓一樣,也是五十兩銀子,是侯夫人給她提上去的。
然後顧辭的賬,是沒有上限的,只有他自己和宋昭可以掛。
但是宋昭不知道,宋昭以爲顧辭的賬,便是將軍府的賬,反正都是他的銀子。
也沒區別。
也沒有人特意跟宋昭說過。
不過宋昭兩年出門次數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說與不說,也就那樣。
宋昭同挽星說悄悄話:“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還是要和離了,他發現我比那表小姐身材很好,他不舍得了?”
“看上去,那表小姐也不怎麼好生養啊!”
挽星下意識從上往下看了一遍宋昭,目光在她的吹氣般鼓起的雪脯處停留。
她道:“小姐的身材傲人。”
她頓了頓:“奴婢想,只要是個男子,不是瞎了眼的,恐怕都不能移開眼的。”
“那他還要納妾??”
宋昭差點提高了音量,立馬捂住嘴巴,肯定道:“他眼睛就是瞎的。”
平心而論,宋昭覺得自己比溫玉瑤漂亮多了,身材也好多了。
挽星:“其實也有侯夫人的緣故,她覺得小姐您生不出孩子,所以…”
後面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但是宋昭不買賬,不屑地掃了顧辭一眼:“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就能生的。”
“那侯夫人怎麼確定有問題的是我,而不是他的寶貝兒子?”
“可笑!”
“不逛了!”
宋昭說着說着,把自己說生氣了:“回家去!”
顧辭跟在身後,眼睜睜看着宋昭和她的兩位侍女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半個眼神都沒給自己。
長安見他有些孤寂,放輕了嗓音問:“將軍…那我們?”
顧辭收回視線,語氣很是冷淡:“去軍營。”
……
顧桓帶着一肚子火,像個小炮仗似的橫沖直撞來到侯夫人的正院。
人還沒見到,他那帶着怒氣的聲音已經響徹了回廊。
“母親!母親!”
侯夫人在窗下品着溫玉瑤用露水泡的花茶,聞聲抬起頭,眉頭蹙了一下。
溫玉瑤柔聲道:“姨母,聽着像是無忌弟弟的聲音,他似乎很着急呢。”
話音剛落,顧桓已經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
因爲跑得太急,小臉漲得通紅,胸口還在劇烈起伏。
他看也沒看溫玉瑤,直接沖到侯夫人面前,黑亮的眼睛裏全是不理解。
“母親!”
他喘着氣,聲音又急又響:“您爲什麼非要給哥哥納妾?”
“還是讓那個溫玉瑤進門!”
侯夫人臉色一沉,放下手中的茶盞,聲音帶着不悅:“無忌!誰教你的規矩?”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還有,誰準你直呼你表姐的名諱?”
“我才不管什麼體不體統!”
顧桓梗着脖子,他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怕侯夫人的斥責。
“兒子就問您,嫂嫂哪裏不好?”
“您爲什麼非要塞個溫玉瑤給哥哥?”
“她成日裏就會裝模作樣,哭哭啼啼的,看着就討厭!”
“比嫂嫂差遠了!”
顧桓一個勁地說,他早就看見溫玉瑤看他那惡毒的一眼,他只當看不見,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侯夫人,等她回答。
溫玉瑤在一旁瞬間紅了眼眶。
她委屈地低下頭,纖細的手指絞着帕子,聲音帶着哽咽:“無忌弟弟。”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侯夫人見溫玉瑤這般情狀,對顧桓怒道:“你小孩子家懂什麼!”
“玉瑤溫柔懂事,知根知底,與你哥哥更是青梅竹馬的情分。”
“我讓她進門,是爲了你哥哥好,也是爲了給將軍府開枝散葉!”
“宋氏她入門兩年無所出,這像什麼話!”
“無所出怎麼了?”
顧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他反駁:“哥哥整天忙得不見人影,嫂嫂一個人怎麼生孩子?”
“而且嫂嫂人那麼好,她還會對我笑,給我擦汗,記得我不愛吃姜!”
“溫玉瑤就會在您面前賣乖,背地裏看我的眼神都是冷颼颼的,我不喜歡她!”
他越說越激動,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反正我不同意!”
“要是讓溫玉瑤當我嫂嫂,我、我寧願一輩子待在白鶴書院讀我最不喜歡讀的書,再也不回來了!”
這話孩子氣十足。
侯夫人被他這番混不吝的話氣得胸口起伏,指着他:“你…你這個逆子!”
“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看來書院裏的先生還是管你管得太鬆!”
溫玉瑤連忙上前替侯夫人順氣,柔聲勸道:“姑母您別動氣,無忌弟弟還小,童言無忌,他只是一時被…”
“被表嫂照顧多了,心生依賴罷了。”
她這話分明是在說宋昭收買人心。
顧桓一聽更火了,瞪向溫玉瑤:“你胡說!”
“我就是喜歡嫂嫂這個人!”
他說完,看着母親明顯偏向溫玉瑤的神情,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沒用。
他用力跺了跺腳,紅着眼圈跑開:“母親偏心!”
“明明我才是母親的兒子,母親卻是處處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