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兒去了?”
“就在服裝店裏。”
羅蕙坐在客廳嗑瓜子,“就在店裏?”
“嗯。”
她不敢置信。
剛給方若伊挑好禮服,店裏就突然通知要緊急閉店。
連理由都沒有告知。
不過爲表歉意,店裏給了一些小禮品,她也就沒太計較。
“我和你姐姐弟弟在外面等了半天,沒見你出來,還以爲你自己先回家了。”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方知夏聲音平靜:
看到方知夏拎着一個精致的包裝袋,羅蕙蹙眉:
“那是什麼?”
“衣服。”
包裝上的logo可不就是今天去的那家店嗎?
羅蕙對方知夏的經濟管控很嚴。
在保證溫飽的基礎上,只有很少一部分零花錢,知道她根本沒錢買。
“你……買的?”
方知夏還沒回答,方若伊咚咚咚從樓上跑下來:
“她哪有錢啊?我都買不起,她還買得起?”
她雙手抱胸,從頭到腳打量着方知夏,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
“說吧,誰給你買的?”
“不是買的,是店裏給朋友的贈禮,朋友轉送給我。”
“朋友?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多大了?”
方若伊拿走她手裏的包裝袋,不由分說打開:
“媽!這不就是那件很貴很貴的裙子嗎?”
這條裙子方若伊也看過,但店員說不能試穿。
羅蕙問了價格後就死心了。
“我剛剛在樓上都看到了,有輛車送你回來,你老實說,是不是被包養了?”
“不是的。”
方知夏聲音輕輕的。
“伊伊,無憑無據的別亂說!”
羅蕙瞪了方若伊一眼,然後又對方知夏說:
“知夏啊,幹嘛要人家的贈禮?我又不是不給你買。別到時候傳出去,說咱們家連件禮服都買不起。”
“媽,我知道錯了。”
方若伊拿着裙子比了一下,發現小了穿不上,於是隨手丟在沙發上。
上樓前,惡狠狠地對方知夏說:
“我遲早找到你被包養的證據!”
她一直都懷疑自己被抓,是方知夏告的密。
-
“林助,最近都有些什麼請柬?”
“周家的婚宴、慕容家的……”
“有姓金的嗎?”
孟青陸打斷助理的話。
從蘇燎和方知夏的談話裏,孟青陸大致知道她要去參加一個姓金的人舉辦的宴會。
林一州一張張翻着請柬,“有的。”
看着老板對那張請柬沉思,他很是納悶。
老板幾乎從不出席這種場合。
上次的接風宴,只是爲了要告訴商圈的人,孟氏的繼承人回來了。
“老板,這個宴會,您要去嗎?”
“嗯。”
林一州好奇原因,但不敢多想,他只管拿工資辦事。
“好,我這就去準備。”
準備什麼?
當然是啓動最高安保措施。
孟青陸每天看似隨意的出行,實際上都有一堆保鏢保駕護航。
誰讓他的人頭實在是太值錢了。
-
宴會那天,方知夏還是穿上了那件黑色禮裙。
羅蕙嘴上雖然那樣說,但才舍不得重新掏錢買。
只要有得穿,出去不丟方家的臉就行。
剛下車,一個男人就迎上來。
“方先生,方太太,好久不見。”
金仕宴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一身灰白色西裝。
他保養得很好,常年健身,身形挺拔。
客觀來說,甚至比大部分年輕人更有魅力。
寒暄完,他將視線移向一旁的三人。
“金叔叔晚上好!”
方若伊率先開口,方知夏和方若辭也跟着問好。
“你們好啊!”
他微微俯身,仿佛是爲了照顧面前三人的身高。
“若伊沒受委屈吧?”
他臉上流露出關切的神色。
“裏面又髒又臭,還好有金叔叔……”
羅蕙立刻打斷方若伊的話,“伊伊,還不快謝謝金叔叔!”
這種場合說出來,無異於將罪行公之於衆。
方若伊被嚇得一愣,不明所以:
“謝、謝謝金叔叔。”
“不客氣。”
金仕宴看向方若辭,客套地誇贊了幾句。
最後,將目光落在方知夏身上。
“好美啊……”
他直起身子,望向空中明晃晃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很美,希望你們在我這裏玩得開心。”
宴會很無聊。
無非就是誇誇誇、吃吃吃、裝裝裝……
方知夏跟着養父母轉了一圈,和各種各樣的人虛情假意地吹捧。
應付完這些,她又餓又累。
養母爲了今晚的宴會,晚飯都沒讓他們吃。
雖然這裏的主人讓她反胃,但食物無罪。
而且再不吃東西,她懷疑她都要低血糖了。
在小盤子裏夾了兩塊甜品,正要離開,耳邊響起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多拿一些,我記得你愛吃。”
身旁的男人笑容溫和,往她盤子裏又添了幾塊甜點。
“謝謝金叔叔。”
她微微頷首,神態從容:
“那天的飯後甜點,我吃得確實有點多了,讓您見笑了。”
金仕宴眯了眯眼,眼神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一陣風拂過,方知夏的發絲差點沾到甜點上。
他伸出手,想幫她捋開頭發。
方知夏立刻轉身端起一杯果汁,巧妙避開:
“金叔叔,姐姐還在等我,我先失陪了。”
方知夏邁着優雅從容的步伐,頭也不回往外面走。
嘭!
甜點和果汁被她狠狠丟進垃圾桶。
孟青陸被這不輕不重的響聲驚了一下。
她在……發脾氣?
這次又是誰惹她了?
隨後,他看見女孩快速走到噴泉旁邊,用力搓洗雙手。
她這是在幹什麼?
怎麼老是做一些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花園裏人並不多。
孟青陸坐在湖邊的涼亭裏,林一州則站在不遠處。
“林助,你過去看看。”
“好的,老板。”
林一州走到方知夏旁邊,問:
“方小姐,需要幫忙嗎?”
方知夏抬頭看見林一州,心裏瞬間舒坦了一點。
至少目前爲止,這個人沒做過讓她反感的事。
“沒事。太熱了,所以我在這裏洗一下手。”
“這樣啊……”
林一州笑了笑,“花園裏路不平,鵝卵石多,你走路小心一點。”
“嗯,我會的,謝謝你的提醒。”
“那我先失陪了。”
看着林一州離開,方知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準備回去。
見到林一州,她就想起一個人——孟青陸。
難道孟青陸也來了?
不過林一州既然能當上財閥繼承人的助理,自身實力肯定也很優秀。
會被邀請來這種場合,並不稀奇。
剛邁腿,方知夏就發現高跟鞋的綁帶鬆了。
走是能走,就是有點怪異別扭。
這套華麗的禮裙成了她目前最大的障礙。
彎腰系綁帶,胸口會走光。
扶着領子,一只手沒法系。
撩開裙子,把腳搭在噴泉池上,不雅觀。
花園裏人不多,但並不是沒人。
於是,她小心翼翼往暗處挪。
那裏沒人看,她想怎麼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