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夜比白晝更冷，呵氣成冰。我靠在暖閣的破窗邊，看着掌心的十枚下品靈石泛着微弱的光。老周和小婉已經帶着其中五枚去換食物了，剩下的五枚，是我留給AI的"口糧"。
"建議立即吸收靈石補充魂力。"AI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電流雜音，"當前魂力：18%。低於15%將出現肢體壞死。"
我握緊一枚靈石，嚐試運轉功法。靈石中的靈氣緩緩流入體內，卻在經脈中滯澀不前，仿佛在抗拒被吸收。
"檢測到靈力排斥反應。"AI提示道，"福報靈根正在過濾靈氣中的'雜質'——據分析是某種追蹤符印。"
我苦笑一聲。連吸收靈石都要經過"996式過濾"，這靈根還真是盡職盡責。
就在這時，暖閣的門被輕輕推開。老周和小婉抱着幾個油紙包回來，臉色卻比出去時更加難看。
"怎麼了？"我起身問道。
小婉把油紙包放在地上，聲音發顫："黑市的人說……說這些靈石被標記過了，他們不敢收。"
老周補充道："不是普通的追蹤符印，是瑤池西殿的'血咒'。誰用這些靈石，誰就會成爲試藥人選。"
我心頭一沉。果然是個陷阱。
"不過……"小婉突然從懷裏掏出個小布包，"我們用三枚靈石換了這些。"
布包裏是十幾個黑乎乎的饅頭，還有一小包鹹菜。最讓我驚訝的是，還有一小瓶劣質傷藥。
"你受傷了？"我看向小婉。
她搖搖頭，指指我的右手："二狗哥，你的手……"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右手小指已經發黑，指甲蓋變成詭異的紫黑色。輕輕一碰，竟然沒有任何知覺。
"魂力低於20%的初期症狀。"AI冷靜地報告，"建議立即處置，否則壞死範圍將繼續擴大。"
老周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噬魂丹的後遺症！"
"噬魂丹？"
"瑤池西殿試藥的雜役，都會出現這種症狀。"老周的聲音發抖，"先是手指腳趾發黑，然後蔓延到四肢，最後……"
他說不下去了，但我們都明白那未盡之言。
小婉突然哭起來："我娘……我娘被帶走時，手指就是這樣……」
我默默運轉魂力，試圖阻止壞死蔓延。黑氣稍微消退了些，但魂力直接掉到了15%。
"警告：魂力低於安全閾值。建議立即吸收靈石，否則一小時內將失去右手小指。"
別無選擇。我握緊一枚靈石，強行吸收。劇烈的疼痛從右手傳來，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刺。但黑氣確實在緩慢消退。
"檢測到靈石中的異常能量。"AI突然警告，"正在分析成分……與噬魂丹高度相似！"
我猛地停手："什麼意思？」
"這些靈石可能產自瑤池西殿的礦場，本身就含有噬魂丹的成分。"AI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嚴肅，"長期吸收會導致靈力中毒。"
老周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瑤池西殿確實有個秘密礦場，專門用試藥失敗的雜役做礦工！」
小婉顫抖着接話："我聽說……聽說那些礦工都活不過三個月……」
就在這時，我的右手突然傳來劇痛。低頭一看，小指第一個關節已經完全變黑，皮膚開始潰爛。
"立即切斷壞死部位！"AI緊急提示，"用你的飛劍！"
我咬咬牙，抽出清風劍。小婉驚叫一聲捂住眼睛，老周卻上前一步按住我的手腕："等等！用這個！"
他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小刀，刀身泛着詭異的綠光："用普通刀劍切不斷噬魂丹的毒，這是用靈鼠牙齒磨的，專門對付這個。"
劇痛讓我幾乎說不出話，只能點頭。老周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地切掉了壞死的小指。奇怪的是，傷口沒有流血，只有黑煙冒出。
"接下來會更疼。"老周沉聲道，"毒氣要排出來。"
果然，一股黑氣順着傷口向上蔓延，所到之處皮膚寸寸開裂。我疼得幾乎暈厥，AI突然全力運轉：
"檢測到生命危險！啓動應急方案：燃燒魂力壓制毒素！"
魂力瞬間從15%暴跌至8%，但黑氣也被暫時壓制住了。
小婉哭着給我包扎傷口，老周則在一邊念念有詞："完了完了，魂力耗到這個程度，怕是撐不過今晚……」
就在這時，暖閣的門突然被撞開。王監工帶着幾個執法弟子站在門口，臉上帶着獰笑：
"找到你們了！私自截留靈石，按律當誅！"
我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魂力耗盡的副作用開始顯現，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
"尤其是你，李二狗。"王監工一步步逼近，"瑤池西殿點名要你去試藥，這可是你的'福分'啊！"
小婉突然擋在我身前，聲音雖然發抖卻異常堅定："不準帶走二狗哥！"
老周也站起來，雖然腿在打顫，卻還是擋在了前面："要帶人就先過我這關！"
王監工哈哈大笑："就憑你們這些廢物？"
他伸手抓向小婉，我拼盡最後力氣想推開他，卻連手指都動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AI突然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波動：
"檢測到極端情緒能量：憤怒、絕望、守護意願……符合特殊技能解鎖條件！"
"正在激活：996福報靈根終極形態——"
"以魂飛魄散爲代價，換取三分鍾無敵時間！"
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懸浮起來，周身泛起血紅色的光芒。王監工驚恐地後退："這……這是什麼東西？！"
AI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帶着決絕的意味：
"宿主，記住：憤怒不是終點，希望才是。"
"再見。"
紅光爆發，吞沒了整個暖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