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警察的話讓爸媽臉色巨變。
媽媽急得連鞋子都沒穿好。
爸爸穿着睡衣就拿起車鑰匙，要往外沖。
“怎麼會有虐待行爲？！”
“我們不是提前付了很多錢打點，讓他們好好照顧滿滿嗎？”
媽媽有些害怕，先前那個小乞丐的身影再次浮現在她腦海。
爸爸握着她的手，盡管自己的身體也在顫抖。
還是安撫道，
“肯定沒事的，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
柔柔被吵醒，她揉了揉眼睛，
“爸爸媽媽，你們要去哪裏？柔柔也想去。”
爸媽對視一眼。
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也把她一起帶走。
很快車子停在學校門口。
在場的孩子都傷痕累累，瘦骨嶙峋。
看上去十分駭人。
爸爸心沉了幾分，急忙問道，
“滿滿呢？”媽媽不停在人群裏尋找我的身影。
我心裏暖暖的。
我就知道，爸爸媽媽是愛我的。
還沒等我開心。
警察叔叔說，
“我們沒有在學校找到您女兒，還在審問學校的人。”
柔柔眨了眨眼，天真問道，
“那是不是妹妹跑出去玩了呀？”
“之前在學校裏，她經常偷偷溜出去呢。”
這句話讓爸爸臉色巨變。
“是啊她經常晚回家，有一次甚至晚上十點還沒到家！”
我慌了一瞬，不知道柔柔爲什麼要這麼污蔑我。
我想解釋，大聲喊。
“滿滿沒有！”
我從來沒有偷跑出去。
那次晚回家，是同學讓我幫忙值日。
我又在回家路上遇到不小心摔跤的奶奶。
我扶着奶奶去了醫院等到她家人到了我才自己回去。
助人爲樂是我打卡的內容。
我只是想做爸爸媽媽的驕傲！
媽媽氣笑了，她像是從巨大恐懼感中抽離出來。
怒火如滔天海浪席卷。
“那該死的丫頭！虧我這麼擔心她！果然是天生壞種！”
“我就說，她那麼精明，怎麼可能會被欺負。”
爸爸深吸一口氣，對着警察道謝。
“感謝各位，但我女兒頑劣，等她回家我們會好好教育她的。”
警察愣住了。
“宋先生，這學校管理嚴格，小孩子不可能……”
他話還沒說完。
爸爸媽媽已經抱着柔柔離開。
“我可憐的柔柔，本來都睡着了，卻被這個死丫頭的事情弄醒。”
“等她回來，我饒不了她！”
我無力地縮在角落。
爸爸媽媽，滿滿已經回不去了。
等他們到家。
媽媽給柔柔熱了牛奶。
爸爸又給她套上小棉襪，不讓她着涼。
“爸爸媽媽，柔柔是不是說錯話了？”
“妹妹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說不定她真的失蹤了……”
她有些擔憂。
這副乖巧的模樣讓媽媽更是心疼。
她把柔柔抱在懷裏，
“乖孩子，那個死丫頭就是死了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說的是實話，不然就要浪費警力了，這種占用社會資源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柔柔這才放下心來。
和他們黏糊一會兒，沉沉睡去。
可爸媽卻有些睡不着。
甚至媽媽惱羞成怒把我的照片砸爛。
“這個丫頭，居然還不回來，到底跑哪去了？！”
爸爸沒有阻攔，而是冷笑，
“恐怕去朋友家待着了。”
“我就說，她怎麼能夠在那個學校裏老老實實待三個月。”
“她這麼嬌氣，要是被虐待，早該打電話回家了。”
我想打的。
可是老師們不讓。
他們說如果要打電話，就要連續一個月，和不同的老師睡覺。
我和一個老師睡覺都覺得自己要死掉了。
我想着，爸爸媽媽總會給滿滿打電話的。
但沒想到，他們早就有了別的女兒。
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被砸爛。
我和爸媽之間出現無數道裂痕。
我想撿起來拼好，卻怎麼都碰不到。
這樣也好。
看不到滿滿的照片，爸爸媽媽就永遠的不會因爲滿滿傷心難過了。
之後幾天，爸媽帶着柔柔出席各種活動。
我這才知道，爸爸媽媽寵愛一個孩子的時候。
竟然是這樣的神情。
會主動喂她吃東西，給她擦嘴。
每天早上的牙刷都提前擠了牙膏。
多看幾眼的東西，都會給她買下來。
我從傷心、羨慕到習慣、麻木。
我不知道要怎麼逃離這裏。
直到專家來家裏訪查那日。
柔柔主動給專家倒茶，
“叔叔，請您喝茶！”專家滿意點頭，
“孩子真有禮貌，你們二位的教育方式我想可以推廣至全國……”
爸媽對視一眼，臉上洋溢着激動的笑容。
還沒等他們開口。
房門被敲響，警察叔叔嚴肅道，
“二位，麻煩和我們走一趟，認領你們女兒的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