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路榮晟第二天公司有事，一早就走了。
顧清歡自己辦理了出院，姑姑說明天下午來接她，她還有好多事要辦，不能把時間耽誤在醫院裏。
她回到闊別三年的家，心裏五味雜陳。
以前她每次回家，爸媽都會早早等在門口，問東問西的迎接她，現在這裏卻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
她來到父母的房間，把一些遺物裝進紙箱裏，這裏既熟悉，又讓她覺得惡心。
她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的流眼淚。
“爸媽，對不起，是我沒本事，連你們留給我最後的回憶也守護不好。”
她來之前，已經去了一趟中介，把房子低價賣了出去，她不允許路榮晟再糟蹋這裏。
把東西寄走後，她最後一次看一眼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裏了。
顧清歡鎖好門出來，一轉身就遇見了路榮晟。
他回到醫院找不到人，便想到她會來這裏。
“老婆，你出院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手機還關機，你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着急嗎？”
他眼裏的焦急，不像是假的。
“以後再出門，都要提前告訴我好不好？我......我真怕你出什麼事。”
路榮晟紅着眼，把顧清歡帶進懷裏，她甚至能感覺到路榮晟靠在她肩膀上的身體，微微在顫抖。
顧清歡腦海中浮現出昨晚他和陳露的畫面，胃裏又是一陣惡心。
她抬手猛地推開路榮晟，眼神裏都厭棄。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怕你忙，就沒告訴你。”
路榮晟一愣，他第一次在顧清歡眼裏看見不耐煩。
以前這時候，她都會柔聲細語地跟他道歉，然後安慰他幾句的，今天她怎麼一反常態？
“老婆，你是不是看見爸媽的遺物，心情又不好了？我就說不讓你來的，沒關系，我帶你去吃點好吃的怎麼樣？”
“過幾天就要做移植手術了，咱們得先把身體調養好，走吧。”
路榮晟自顧自地牽起顧清歡的手。
“老婆，明天生日想怎麼過？“
”之前答應你的項鏈，我已經托人買回來了。明天就能到，你可是全球第一個佩戴的人，高不高興？”
顧清歡被他牽着，只覺得那只手像被針扎了一樣的疼。
什麼全球第一人，那項鏈，不是早就戴在陳露的脖子上了嗎？他當自己是瞎的嗎？
她不着邊際地從他手裏抽出手。
“我不想去外面吃，沒胃口。”
比起不可口的飯菜，眼前的人，更讓她吃不下飯，連他些微的碰觸，都讓她覺得無比肮髒。
“那好，咱們回家吃，我親自給你做。”
被甩開的路榮晟先是錯愕，又堆起笑臉，哄着顧清歡。
他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怎麼了，但他知道，只要他哄哄，她就又會撲進他懷裏，她永遠都離不開自己。
顧清歡轉身，看着他的雙眼，忽然想知道，她如果真的死了，他到底會不會難過。
“路榮晟，如果我等不到肝髒移植就死了，你會難過嗎？”
路榮晟好像被什麼擊中，心莫名一疼，她怎麼會問這些？
“不會的老婆，我不允許你這麼想，你一定會康復的，不要胡說。”
顧清歡看着他快哭出來的樣子，淡淡一笑。
以前她從不舍得說這些，她怕他傷心，怕他難過。怕他病急亂投醫，又瞞着她去寺廟沒日沒夜的磕頭。
可現在，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既使他自己願意把肝髒給她，她都不會再心疼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