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京城街頭，暖陽鋪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得兩旁朱樓黛瓦愈發鮮亮。
喻思思挎着雲夢姝的胳膊，腳步卻有些拖沓，臉上滿是提不起勁的模樣。
夢姝，我說你這嫁入靖王府都一年了，怎麼還跟個苦行僧似的？
每次出來逛街，一張嘴就是給顧夜珩省錢，沒意思。
雲夢姝聞言，停下腳步轉頭看她，眸子裏漾開一抹狡黠的笑，往日裏那點拘謹全然不見。
以前是我傻，總想着凡事節儉些，可轉念一想，他顧夜珩十五歲就領兵出征，十八歲便開府建邸。
南征北戰這麼些年，府裏的金山銀山怕是堆成山了，我不花難道留着生灰？
喻思思被她這話驚得瞪大了眼睛，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我的天，你這是開竅了還是發燒了？這話可一點都不像你說的！”
“自然是開竅了！”雲夢姝拍開她的手，拉着她就往街角那家最氣派的“錦繡閣”走去。
語氣斬釘截鐵，“今日我請客，你只管放開了選，喜歡什麼都拿下，咱們花他顧夜珩的錢，不花白不花！”
喻思思將信將疑地跟着她進了店，剛一踏入，滿室的綾羅綢緞便映入眼簾。
各色面料流光溢彩，繡着纏枝蓮、百鳥朝鳳的成衣掛在衣架上，看得人眼花繚亂。
店家見是靖王妃駕到，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王妃娘娘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不知王妃想看些什麼？小的這就給您引薦。”
雲夢姝擺擺手，目光在貨架上掃過，隨手拿起一件水綠色的蹙金繡煙霞裙，在身上比了比，又搖搖頭放回原處。
“這件顏色太嫩，不適合我身份。”接着又拿起一件酒紅色的織金襖裙，看了兩眼便丟開：“花紋太俗，配不上我。”
她接連拿起好幾件，不是嫌款式老氣，就是說面料不夠順滑，看得喻思思都替店家捏了把汗。
店家卻依舊賠着笑，不敢有半分怨言，只一個勁地勸：“王妃眼光獨到，小的這就把新到的幾款拿給您看。”
“不必了。”雲夢姝抬手打斷他，目光掃過剩下的大半貨架，語氣幹脆利落。
“剩下的這些，不管是成衣還是面料，全都包起來。地址記好了，靖王府，回頭讓王府賬房來結賬。”
這話一出，不僅店家驚得張大了嘴巴，連喻思思都差點跳起來，拽了拽雲夢姝的衣袖壓低聲音。
“夢姝！你瘋了？這剩下的起碼有幾十件，還有那些上好的雲錦、蜀錦，這得花多少錢啊！”
“錢？”雲夢姝挑眉一笑，拿起一匹雪白色的狐裘在手裏摩挲着，手感柔軟順滑。
“顧夜珩有的是錢，這點算什麼？你看這件狐裘，冬天穿多暖和，還有那匹霞姿月韻錦，做件披風肯定好看，都給你留一件。”
店家反應過來，連忙應聲：“好嘞！靖王妃放心，小的這就吩咐人打包，保證件件完好無損送到王府！”
出了錦繡閣，喻思思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一個勁地念叨。
“我的娘哎，幾十件衣裳，還有那麼些珍貴面料，你這是要把錦繡閣搬空啊？以前讓你買件一百兩的簪花你都舍不得，今天怎麼這麼大方？”
“以前是我想不開。”雲夢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輕快。
“顧夜珩身爲靖王，俸祿優厚，還有封地賦稅，我這個王妃若是太過寒酸，豈不是讓人笑話他小氣？”
心想，再不花就沒機會了？
咱們今天就痛痛快快地花一場，把以前沒享過的福都補上。”
說着，她眼睛一亮，指向不遠處那家裝潢考究的“聚寶齋”。
“走，咱們去那兒瞧瞧！珠寶首飾、玉石擺件，挑最好的選，今天讓你也沾沾我的光，戴一身珠光寶氣回去！”
喻思思被她說得心花怒放，先前的不快早已拋到九霄雲外，連忙點頭。
“好啊好啊！我早就聽說聚寶齋新到了一批南珠，顆顆圓潤飽滿，還有那羊脂玉鐲，質地細膩，就是價格太貴，我一直沒舍得買。”
兩人走向聚寶齋，守一旁的府衛連忙跟上。
雲夢姝回頭，指着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的府衛吩咐道：“你，立刻回府取一萬兩銀票來，越快越好。”
那府衛愣了一下，隨即應聲：“是，王妃，小的這就去！”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喻思思嚇了一跳：“一萬兩？夢姝，你這是要幹什麼？聚寶齋的東西是好，可也用不着這麼多錢吧？”
“不多不多。”雲夢姝拉着她走進聚寶齋，店內琳琅滿目的珠寶立刻吸引了她的目光。
“珠寶這東西，就得選好的，不僅戴着好看，還能保值。”
再說了，難得這麼盡興，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掌櫃的見是靖王妃，連忙親自迎了上來，滿臉堆笑。
“靖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王妃想看些什麼？小店新到了一批南洋珍珠，還有上好的和田玉、翡翠，都是稀世珍品。”
“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都拿出來瞧瞧。”
雲夢姝大馬金刀地坐在靠窗的梨花木桌旁，語氣隨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場。
“南珠、玉鐲、翡翠簪子、寶石戒指，每樣都挑最好的，給我姐妹也選一套。”
掌櫃的連忙應聲，轉身讓人把鎮店之寶都取了出來。
一盤顆顆如鴿蛋大小的南珠被端了上來，瑩白圓潤，光澤瑩潤；
還有一對羊脂玉鐲，質地細膩如凝脂，觸手溫潤；
翡翠簪子則是滿綠通透，水頭十足，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喻思思看得眼睛都直了，拿起那對羊脂玉鐲在手腕上試了試，冰涼的觸感順着肌膚蔓延開來，玉鐲貼合手腕，襯得她的肌膚愈發白皙。
“真好看……”她喃喃道，眼神裏滿是喜愛，可一想到價格，又有些猶豫地想摘下來。
“喜歡就戴着。”雲夢姝按住她的手，轉頭對掌櫃的說。
“這對玉鐲，還有那串南珠項鏈、翡翠簪子，都包起來。另外，再挑一套成色最好的紅寶石首飾，也要給我姐妹帶上。”
“好嘞！”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連忙吩咐夥計打包。
這時，取銀票的府衛氣喘籲籲地趕了回來，雙手奉上一疊銀票：“王妃，一萬兩銀票取來了。”
雲夢姝接過銀票，隨手遞給掌櫃的：“先付一萬兩，剩下的不夠再讓人送過來。”
掌櫃的接過銀票，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王妃放心，剩下的款項小的稍後派人去王府結算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