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恰逢這時,顧淵川護着向婉言從旁邊診室出來,姿態親昵,宛若一對恩愛夫妻。
醫生一邊往外走,一邊跟顧淵川說,“B超單顯示,你老婆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回去好好休息下就好了。”
“還有,孕婦身體最嬌貴了,要好好注意才行。”
顧淵川點了點頭,接過醫生遞來的B超單。
“謝謝醫生,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並沒有解釋,向婉言是他弟妹,而不是妻子。
告別醫生後,顧淵川小心翼翼攙着向婉言向外面走。
向婉言身子湊前,倆人挨得極盡,她嬌笑着捂着嘴,“姐夫,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新婚夫妻啊,旁邊的人都在羨慕我呢。”
顧淵川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眉眼間滿是得意,“那我可真的太勇猛了,剛結婚就能讓你懷了,對不對啊?寶寶,快誇爸爸厲害。”
說罷,他蹲下身子,耳朵湊在向婉言的肚子傾聽動靜,笑的春風得意。
“我感受到寶寶踢我了,他肯定也贊同我的話。”
向婉言羞的臉頰緋紅,將顧淵川一把推開,嬌嗔道,“姐夫,你壞死了,還欺負人家,哼,不理你了。”
說完,她甩開顧淵川,徑直跑了出去。
顧淵川垂眸輕笑,三步並兩步的追上,握住她嬌嫩的小手,“我哪裏壞了?你這個小饞貓才最壞呢,昨晚一直咬着我不放,還一直說不要,口是心非的小壞蛋。”
倆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隨意打情罵俏。
我移開視線,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
旁邊的小護士突然驚呼,“姐姐,你怎麼哭了?是我哪裏弄疼你了嗎?”
“還是傷口太疼了,需不需要我去拿止痛藥給你吃啊?”
我這才猛地回神,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我朝着她笑了笑,“是啊,太疼了。”
疼,太疼了。
身上的傷口可以用藥包扎愈合,可心裏的傷口呢?
該怎麼樣才能痊愈?
陽光從玻璃照射在我身上,我卻感不到絲毫暖意。
雖然向婉言毫發無傷,但她一回到家,就成了所有人心尖尖上的寶貝,都小心翼翼的捧着,護着。
尤其是顧淵川更是將她寵上了天,只要是向婉言想要的東西,他都會想法設法的買來送她。
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顧淵川也會毫不猶豫的給她摘下來。
“老婆,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次,現在對弟妹好,全都是因爲你,我是在替你贖罪。”
顧淵川總是有很多借口,編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
“弟弟是爲了救我才犧牲自己的,我們本來就欠弟妹一條命,結果你還開車去撞弟妹,差點把她撞流產了,我們欠她的真是太多了。”
“那天我沒護着你,也不想讓家裏人去怨恨你,你也不要再鬧了,我已經很努力的在修復你們之間的關系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針對弟妹了。”
聞言,我抬頭看向他笑了笑,點點頭,語氣十分平靜的道,“放心吧,以後我都不會鬧了。”
也不會再爲你傷心難過,也不會再爲你流一滴眼淚。
哀莫大於心死,真正的離開並不是大吵大鬧,而是平淡的接受,默默離開。
會吵會鬧,一切基於深愛的基礎上,不舍得放手,想着挽留。
一旦有天,不再吵不再鬧,那麼這段感情,就真的走到了盡頭。
可明顯顧淵川不明白這個道理,很是驚喜的抱住我,“真的嗎?老婆。”
“你能想通就真的太好了,我真的跟弟妹沒什麼,只是在幫已故弟弟照顧她而已。”
“要是我們真的有什麼的話,天上的弟弟怕是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
他的語氣無比欣慰。
我什麼話也沒說,垂下頭,自顧自的玩着手機,任由全家人把向婉言當祖宗供着。
而我,在默默做着離開的一切手續。
馬上就要離開了,離開前的這幾天,我只想安靜的度過,不想招惹是非。
可養妹顯然不會讓我這麼如意,突然找了過來,她洋洋得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姐姐,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姐夫的。”
“我希望你淨身出戶,主動離婚把姐夫讓給我,這樣我也會高抬貴手,放你一馬。”
不要臉的發言,簡直都要把我氣笑了,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
“向婉言,你就那麼確定,我跟顧淵川離婚後,他娶的人會是你?”
“再說了,你可是他弟妹,你們在一起那可叫亂倫,一輩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向婉言的怒氣一下子就被點燃,她猛地拽住我的衣領,惡狠狠道。
“向婉寧,真不知道你神氣什麼?就算你是向家大小姐又怎麼樣?這輩子你就注定被我踩在腳下,永遠翻不了身。”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公死了,你老公活着,我就該低你一等,別妄想了,你真以爲大哥是真的愛你嗎?”
“實話告訴你吧!大哥壓根就不喜歡你,在我懷孕後,他也隔三岔五的來房間找我,他說我身體嬌軟又熱情,說你在床上像個死魚,讓他沒有半點性趣。”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把她的手用力甩下去,神色極淡的道,“雞在床上都熱情似火,可我從未見過哪個男人會娶回家的。”
這句話,成功激怒了向婉言,她抬手就要一巴掌扇過來,可在半空中驟然停止,並未扇下來。
她沖着我紅唇微勾,笑的惡毒又詭異,看起來可怕至極。
“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玩的那個遊戲嗎?”
我忽的一愣,立馬反應過來,察覺到向婉言可能要做什麼,猛地伸手想要拉住她,可卻與她指尖錯過。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向婉言張開雙臂,臉上帶着她那惡毒又詭異的笑容,用力向後倒去,整個人掉在了水池中。
撲通——
無數水花濺起了一大片漣漪,淋溼了我全身,冰冷無比。
腳步就像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
無人知曉,這句話是貫穿我整個童年的噩夢,只要一想起,就渾身發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