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酷似相親開端的話,讓溫禾覺得有些怪異。
溫禾是個不能讓話掉地上的人,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開始聊天。
“卡車司機嗎?”
溫禾刻意讓語氣顯得輕快,眼底卻飛快地掃過男人粗糙的手掌:“那也太厲害了吧?我光是在車上坐半天都渾身難受,更別說你還要長時間開車了。”
男人聞言,嘴角牽了牽,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習慣了。”
接着他抬手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熱咖啡,像是想起來什麼好玩的東西,眼裏閃着亮光,表情有些詭異的興奮:“其實這條路上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不了!”
溫禾急忙打斷他的話,話音剛落又覺得有些太着急,匆忙找補了一句:“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會在這邊待太久的,可能沒有時間了解這些。”
男人的語氣像是有些失望:“好吧。”
溫禾正想找些無關緊要的話接下去,男人卻突然轉變話題:“你怎麼一個人來吃飯?”
不是一個人,我怕半個人嚇到你。
這話溫禾也只敢在心裏想想,她編了個合適的理由:“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朋友,他們在睡懶覺,我先下來買份飯回去。”
“朋友?”
男人挑了挑眉,語氣裏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不悅:“是男朋友吧?這麼漂亮的姑娘,讓你一個人跑出來買飯,也太不合格了。”
溫禾沉默沒有回答,也不想解釋那是她哥。
男人的目光帶着一種不加掩飾的欣賞,甚至夾雜着一絲讓人不舒服的占有欲。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陌生的男人對自己產生了興趣。
但溫禾不想深究也不想回應。
不過是萍水相逢,過了今天,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就算他和布萊恩一樣藏着不懷好意,只要熬過現在也就沒什麼關系了。
於是她不再主動搭話,只是低頭擺弄着桌角的餐單。
但這種沉默落在對方眼裏就是默認了。
男人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卻沒有停下話題,反而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帶着一種近乎篤定的溫柔:“像你這麼迷人可愛的姑娘,要是我的女朋友,我可不會讓你獨自在外面晃悠。”
這話像一條細細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上溫禾的心髒,讓她莫名地感到窒息。
好在就在這時,服務員端着打包好的餐袋走了過來,打破了這份令人不適的氛圍:“你的餐好了。”
溫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起身接過餐袋,對着男人匆匆點了點頭,語氣盡量禮貌:“謝謝,我先走了,再見。”
希望再也不要見面。
她轉身就要往外走,身後卻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裏:“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面。”
溫禾的腳步猛地頓住,後背一陣發涼。
她回過頭,看到男人還坐在原地,嘴角掛着一抹笑,眼神裏帶着勢在必得。
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隨口一說,還是另有所指?
一股莫名的本能驅使着她,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那句話:“聊了這麼久,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男人笑了,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溫禾聽到他的回答:“鏽鐵釘。”
鏽鐵釘?
溫禾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裏聽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她沒再多想,也沒再停留,對着男人又點了點頭,轉身快步走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