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給舒蘭看，也演給所有人看。”
宋啓鳴解釋道，“舒蘭從小就喜歡他，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沒明說。今天借着這個機會，正好表現一下，讓舒蘭覺得他心裏有她。至於其他人，他是想讓大家覺得，他對舒蘭有多好，多在意舒蘭。”
楚喬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不就是破了點皮，至於那麼大驚小怪的。”
“他——，向來喜歡搞這些虛的。”
宋啓鳴的語氣裏帶着點嘲諷，“以前上學的時候，爲了追一個女生，還特意在雨中站了兩個小時，結果第二天就感冒了，還到處跟人說自己‘深情’。”
楚喬聽得哈哈大笑：“沒想到宋小川還有這麼‘浪漫’的過往啊！不過，這浪漫也太廉價了吧？”
“可不是嘛。”
宋啓鳴也難得地笑了笑，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所以，你沒必要爲了他難過。跟他分開，是你的幸運。”
沒想到，這個養父還挺幽默的。楚喬心裏暖暖的。一點沒有‘大叔’的說教，相反還很溫柔。
楚喬點頭：“您說得對！我現在一點都不難過，反而覺得輕鬆多了。對了，宋先生，我跟您說個事，您可別笑話我。”
“你說。”
“上次宋小川讓我去奶奶家吃飯，我跟他要了五百萬‘表演費’。” 楚喬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您說我是不是太黑心了？”
宋啓鳴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黑心？我覺得你太便宜他了。就他那行爲，別說五百萬，就算你要一千萬，他也該給你。”
楚喬眼睛一亮：“真的嗎？那下次要是還有這種事，我是不是可以多要一點？”
“當然可以。”
宋啓鳴點頭，“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沒機會了。畢竟，你也不會再跟他有什麼牽扯了，對吧？”
“對！” 楚喬堅定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他有任何關系了。那五百萬，就當是他補償我這三年的青春損失費了。”
“這就對了。” 宋啓鳴滿意地點頭，“女孩子，就該對自己好一點，別委屈了自己。”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星光公寓門口。
楚喬解開安全帶，對宋啓鳴說：“宋先生，謝謝您送我回來，還跟我說了這麼多。今天跟您聊天，我特別開心。”
“不用客氣。” 宋啓鳴看着她，“上去吧，注意安全。以後要是宋小川還來騷擾你，或者你遇到什麼麻煩，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楚喬：“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
楚喬接過名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謝謝您，宋先生。那我上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嗯。”
楚喬推開車門，剛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宋啓鳴揮了揮手：“宋先生，再見！”
宋啓鳴點了點頭，看着她走進公寓樓，才讓司機開車離開。
回到公寓，楚喬坐在沙發上，拿出宋啓鳴的名片看了看。名片設計得很簡潔，黑色的底色，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電話，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跟他的人一樣，沉穩又大氣。
她想起剛才在車上的聊天，忍不住笑了 ——
沒想到宋啓鳴看着冷峻，其實還挺幽默的，而且還很通透，什麼都看得明白。跟宋小川比起來，宋啓鳴簡直就是 “神仙” 級別的存在。
楚喬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夜景。
她知道，從今天起，她的生活將翻開新的一頁。沒有宋小川，沒有舒蘭，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她可以專心工作，好好生活，說不定還能遇到真正對她好的人。
而另一邊，宋啓鳴坐在車裏，看着窗外飛逝的夜景，腦海裏卻浮現出楚喬剛才笑起來的樣子 —— 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很可愛。他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查一下楚喬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助理很快回復：“好的，宋總。”
宋啓鳴收起手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覺得，這個叫楚喬的女孩，有點意思。
以前他只知道楚喬是宋小川的同學。
——
楚喬盯着天花板數到第三百二十六只羊時，終於放棄了 ——
這一夜，她徹底失眠了。
腦子裏一會兒蹦出宋小川在生日宴上丟下她的蠢樣，一會兒又閃過宋啓鳴在車裏那句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最後連舒蘭掉酒杯的假哭臉都冒了出來，簡直比開庭時的證據鏈還亂。
第二天早上，楚喬看着鏡子裏的熊貓眼，差點沒認出來自己。眼下的烏青比她昨天戴的美瞳還顯眼，她塗了三層遮瑕才勉強蓋住，心裏罵了句：“宋小川，你可真是我的‘睡美人’，直接讓我‘失眠到天明’。”
到了律所，同事林姐看到她這副模樣，湊過來小聲問：“喬喬，你昨晚幹嘛去了？偷雞還是摸狗了？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楚喬翻了個白眼，往椅子上一癱：“比那慘，我跟我那‘好未婚夫’的家庭倫理劇又更新了，看得我連夜失眠。”
正說着，手機響了，是父親楚長恩打來的。
楚喬接起電話，就聽見父親的大嗓門：“喬喬，今晚回家吃飯，你沈阿姨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楚喬皺了皺眉 —— 她才不想回那個 “家”，但父親都開口了，她又不好拒絕，只能應下來：“知道了爸，我下班就回去。”
掛了電話，林姐湊過來打趣：“喲，回家吃紅燒肉啊？看來你那繼母還挺疼你。”
楚喬冷笑一聲：“疼我？她不把我房間讓她姑娘占了就不錯了。”
沒想到，楚喬還真說中了。
晚上下班，楚喬剛推開家門，就聞到一股紅燒肉的香味。她往廚房一看，差點驚掉下巴 —— 宋小川居然系着圍裙，在幫沈萬寧擇菜，沈萬寧站在旁邊，笑得跟朵花似的，嘴裏還念叨：“小川啊，你真是太能幹了，比我們家水水強多了，誰要是嫁給你，真是有福氣。”
楚水水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宋小川，眼神裏滿是羨慕，嘴裏還小聲嘀咕：“楚喬那個死丫頭，真是走了狗屎運，居然能找到這麼帥還會做飯的男人，要是我……”
宋小川聽到開門聲，回頭看到楚喬，皺了皺眉：“你怎麼才回來？我跟爸說好了，今晚一起吃飯。”
楚喬沒理他，徑直走到客廳坐下，心裏把楚長恩罵了八百遍 —— 合着叫她回家吃飯，是爲了讓她看宋小川和繼母繼妹的 “和諧畫面”？
沈萬寧從廚房出來，看到楚喬，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些，但還是假惺惺地說：“喬喬回來啦？快洗手吃飯，紅燒肉剛做好，還熱着呢。”
楚水水也湊過來，語氣酸溜溜的：“姐姐，你看小川哥多好，還特意過來幫我媽做飯，你可得好好對小川哥，別總是跟他鬧脾氣。”
楚喬看着她那副樣子，心裏冷笑：“我對他好不好，好像跟你沒什麼關系吧？倒是你，一直盯着我未婚夫看，是想搶嗎？”
楚水水臉一紅，慌忙擺手：“我沒有！我就是覺得小川哥人好，替你高興而已！”
“是嗎？”
楚喬挑眉，“那我可真是謝謝你的‘關心’。”
宋小川走過來，拉了拉楚喬的胳膊：“楚喬，你別跟水水鬧別扭了，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楚喬甩開他的手，語氣冷淡：“我不餓，你們吃吧。”
說完，她轉身就往書房走 —— 她以前的房間被楚水水占了，父親就把書房收拾出來給她住。
可剛推開門，楚喬就炸了。
書房裏，她的書被堆在角落裏，上面落滿了灰塵；她的書桌被楚水水改成了化妝台，擺滿了各種化妝品；就連她掛在牆上的律師資格證，都被楚水水摘下來，換成了她的自拍照。
“楚水水！”
楚喬的聲音都在發抖，“你把我的東西弄哪兒去了？誰讓你動我房間的？”
楚水水聽到聲音，跑了過來，理直氣壯地說：“我跟媽說了，我房間太小了，放不下我的化妝品，就先借用一下你的書房怎麼了？不就是一個破書房嗎，你至於這麼生氣嗎？”
“破書房？”
楚喬氣得笑了，“這是我的房間！我的書，我的證書，你憑什麼動？你把我的東西弄回來！”
“我不！”
楚水水叉着腰，“這房間現在是我的了，你要是不服，就跟我媽說去！”
沈萬寧也走了過來，護在楚水水身邊：“喬喬，你別跟水水計較了。水水還小，喜歡這些化妝品也正常，你就讓讓她怎麼了？不就是一個書房嗎，大不了我再給你找個地方放東西。”
“讓讓她？”
楚喬看着沈萬寧，“我讓了她多少次了？以前她搶我的衣服，搶我的玩具，我都讓了，現在她居然搶我的房間，你們還要我讓？憑什麼！”
“憑我是你媽！” 沈萬寧提高了聲音，“這個家我說了算，你要是不願意住，就搬出去！”
“搬出去就搬出去！”
楚喬再也忍不住，轉身就往外走，“這個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楚長恩聽到動靜，從廚房跑了出來，拉住楚喬的胳膊：“喬喬，你別沖動啊！有話好好說，怎麼說搬出去就搬出去呢？”
“好好說？”
楚喬看着父親，眼裏滿是失望，“爸，你看看我的房間，被水水弄成什麼樣了？沈阿姨還幫着她，你讓我怎麼好好說？”
楚長恩看了眼書房，又看了看沈萬寧和楚水水，嘆了口氣：“喬喬，水水還小，不懂事，你就多讓着她點。你沈阿姨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疼水水了。”
“疼水水？那我呢？”
楚喬的聲音帶着哭腔，“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你什麼時候心疼過我？”
楚長恩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轉移話題：“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小川還在這兒呢，你別讓他看笑話。你對小川溫柔點，畢竟他們家有錢，小川還是個男人，要面子，你總跟他鬧脾氣，不好。”
楚喬看着父親，突然覺得很可笑：“爸，你關心的不是我，是宋家的錢吧？你以爲我跟宋小川在一起，就能給你帶來好處？我告訴你，我不打算跟他結婚了！”
“你說什麼？”
楚長恩愣住了，“喬喬，你別胡說！小川家條件那麼好，你跟他結婚，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你怎麼能不結婚呢？”
“好日子？”
楚喬嗤笑一聲，“跟一個心裏沒有我，只會放我鴿子，還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男人結婚，能過上什麼好日子？爸，我跟宋小川已經徹底斷了，你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了。”
宋小川也走了過來，聽到楚喬的話，急了：“楚喬，你別鬧了！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不就是生日宴上我先送舒蘭去包扎了嗎，你至於跟我分手嗎？”
“至於。”
楚喬看着他，眼神堅定，
“宋小川，從你在民政局放我鴿子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完了。生日宴上的事，只是讓我更確定，我跟你不合適。你和舒蘭才是天生一對，你們倆好好過吧，別來煩我了。”
說完，楚喬甩開楚長恩的手，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楚長恩急得在後面喊：“喬喬，你回來！你要是走了，以後就別認我這個爸！”
楚喬的腳步頓了頓，心裏一陣刺痛，但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
這個家，早就沒有她的位置了，認不認這個爸，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走出家門，晚風一吹，楚喬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沿着馬路慢慢走，心裏又委屈又生氣 —— 爲什麼她的家庭是這樣的？爲什麼她遇到的男人都這麼不靠譜？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楚喬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楚小姐，是我，宋啓鳴。” 電話裏傳來宋啓鳴沉穩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我剛才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擔心你出什麼事。”
楚喬沒想到宋啓鳴會給她打電話，心裏泛起一絲暖意。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宋先生，我沒事，就是…… 有點事出來了。”
“是嗎？” 宋啓鳴的語氣帶着點擔憂，“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如果你不介意，我請你喝杯咖啡？”
楚喬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麻煩您了。”
掛了電話，楚喬擦幹眼淚，往咖啡店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