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涼破敗的無極峰，大殿內死氣沉沉。
砰！
殿門被陸玄一把甩上，震起滿地灰塵。
“師尊！”
剛一進門，秦燼再也撐不住了，那條完好的左腿猛地一軟，“噗通”一聲，整個人不是跪下，而是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不是在跪拜，是徹底的崩潰！
“那賭約......不能認！絕對不能認啊！”
秦燼雙目血紅，雙手死死摳着地面的石磚，指甲瞬間翻折，鮮血淋漓，他卻恍若未覺。
“師尊，你現在就殺了我！或者把我逐出師門！求求您了！”
“一個月！十招之內擊敗夜楓？那根本不可能！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丹田碎了，經脈全斷了！我只會拖累您，讓您跟我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秦燼聲音嘶啞，如同瀕死野獸的悲鳴！
因爲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萬衆矚目之下，像條死狗一樣被踩在腳下的羞辱！
更不想連累這位，在全世界都拋棄他時，唯一向他伸出援手的老人！
陸玄沒有回頭。
他傴僂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尊即將風化腐朽的石像，沉默得可怕。
“不可能？”
他緩緩轉身，那雙死灰般的眸子，此刻竟沒有絲毫波瀾，平靜得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死死盯着地上幾近癲狂的秦燼。
“你覺得不可能，是因爲你認了。”
“你認了自己是廢物，認了夜楓是你無法逾越的天塹，認了這輩子就該被人踩在爛泥裏！”
陸玄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鋼針，一根根，狠狠扎進秦燼的心髒！
“我......”秦燼渾身劇震，張了張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是......
陸玄說得對......
他從被廢掉的那一刻起，就認命了。
“可我陸玄——不認命！”
一聲爆喝，如同晴空霹靂，在大殿中轟然炸響！
陸玄猛地一步踏出，幹枯的手掌如鷹爪般探出，這一次，不是抓住秦燼的手臂，而是快如閃電，狠狠按在他的丹田之上！
轟！
一股靈力毫無保留地沖入秦燼體內！
這股靈力如同一柄最鋒利的探針，粗暴地闖入那片早已死寂的丹田區域。
下一瞬，陸玄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碎了！
全碎了！
秦燼的丹田，根本不是什麼破損，而是被一股霸道絕倫的陰毒力量，從內部徹底震成了齏粉！
無數細小的空間裂痕如蛛網般蔓延，別說儲存靈氣，就連一絲一毫的能量都無法凝聚！
那根本不是丹田，是一個不斷泄露生機的黑洞！
經脈！
他的靈力逆流而上，所過之處，盡是堵塞、扭曲、斷裂！如同被萬年淤泥堵死的河道，頑石錯落，沒有半點疏通的可能！
右腿！
脛骨早已被碾成粉末，胡亂長成的畸形骨瘤，甚至刺穿了血肉，周圍的組織早已萎靡壞死，生機斷絕！
廢了！
廢得徹徹底底！
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一百倍，一千倍！
這已經不是一棟破房子，這是一片連地基都被人刨了三尺，還澆上了劇毒的絕對廢墟！
“噗——！”
一口暗紅色的逆血，猛地從陸玄口中狂噴而出，灑在秦燼慘白的臉上，滾燙，而又觸目驚心！
這不是被氣的！
是他本就瀕臨熄滅的壽元之火，在探查到這股極致的絕望後，被徹底動搖了根基！生命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
“師尊！”
秦燼見狀大驚失色，也顧不上臉上的血污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
“別碰我！”
可陸玄一把將他推開，身體劇烈地晃了晃，靠着冰冷的石柱才勉強站穩。
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陸玄心如死灰，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完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他用自己的老命，賭上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奇跡。
柳擎、夜楓......他們那看小醜般的眼神，再一次浮現在陸玄眼前。
他們不是狂妄，他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自己，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陸玄的身體順着石柱緩緩滑落，枯槁的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得幹幹淨淨。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地清晰，他仿佛已經能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的腐爛氣息。
‘就這樣......結束了嗎？’
‘剛穿越過來，轟轟烈烈地賭了一場命，然後......就這麼窩囊地在這裏等死？’
不甘心！
強烈到極致的不甘，像煉獄的毒火，瘋狂灼燒着他即將消散的靈魂！
就在陸玄的意識即將被絕望吞噬的瞬間！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急速下降！壽元剩餘：三炷香！】
【新手大禮包（未開啓）！是否立即使用？】
兩行血紅的大字，如同神罰之錘，悍然砸在他的腦海，在他視野中瘋狂閃爍，仿佛在嘲諷他的愚蠢和無能！
三炷香！
只剩三炷香的時間了！
對！
大禮包！
我還有一次“天人合一”的機會！
盡管不知道這所謂的“天人合一”契機到底有什麼妙用！
可如今的陸玄，已經徹底山窮水盡，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一瞬間，陸玄那雙即將熄滅的眸子，猛地爆開一團駭人至極的血光！
那不是希望之火，而是賭徒在輸光所有籌碼後，發現自己懷裏還有最後一塊能押上性命的金幣時，那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住秦燼，那眼神，看得秦燼通體發寒，靈魂都在戰栗！
“師尊，您......”
“坐下！”
陸玄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卻帶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瘋狂！
“盤膝！五心朝天！現在！立刻！馬上！”
秦燼被這股瀕死的瘋狂氣勢所懾，不敢再多問，連忙忍着劇痛，按照陸玄的指令，用那條完好的腿，艱難地盤膝坐好。
看着眼前這張絕望而迷茫的臉。
陸玄深吸一口氣，心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常規的路走不通，那就打破一切常規！
既然這具身體是廢墟，那老子今天，就給你硬生生開辟出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通天神途！
他閉上雙眼，神識沉入腦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吼！
“系統！開啓新手大禮包！”
“使用——‘天人合一’頓悟契機！”
【叮！】
【‘天人合一’頓悟契機已確認使用！】
【悟道推演......開始！】
轟——！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玄奧氣息，瞬間自陸玄體內爆發，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籠罩了整個破敗的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