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馬車平穩前行,隔絕了外界的塵土與大部分喧囂。車輪碾壓路面的規律聲響,如同單調的催眠曲,卻讓車廂內的夜寒心神格外安寧。

《歸墟引》的法門在枯竭的經脈中艱難運轉,如同龜裂的土地渴望甘霖。丹田深處,那灰白色的墟氣氣旋旋轉得異常緩慢,每一次轉動,都仿佛在搬運千鈞重物,將吸納的稀薄靈氣一點點淬煉、壓縮,融入中央那一點黯淡的灰芒之中。

恢復的速度,慢得令人絕望。尤其是精神力方面,強行引動“斬墟劍意”種子和透支意志帶來的反噬,遠比肉身傷勢更難愈合。識海中依舊殘留着細微的、針扎般的刺痛,思考稍一深入,便覺陣陣眩暈。

但他有足夠的耐心。十世輪回的記憶碎片中,不乏在更惡劣、更絕望的環境中掙扎求存的經歷。眼下的困境,不過是修行路上的一道坎。

他取出一顆“益氣丹”服下,又手握兩塊下品靈石,將心神徹底沉入修煉。墟鑰在胸口散發出恒定溫涼的微光,如同無形的過濾器,將靈石和丹藥中駁雜狂暴的部分悄然撫平,讓精純的能量更順暢地滋養幹涸的經脈與神魂。

時間在專注的修煉中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微微一頓,停了下來。

夜寒緩緩睜眼,眸中疲憊之色稍減,但距離恢復全盛,仍有不小差距。他掀開車廂側面的小簾一角,向外望去。

日頭已偏西,橘紅色的餘暉灑在連綿起伏的山巒和茂密的林海上,鍍上一層溫暖而蒼涼的光暈。車隊停在一處相對開闊的山坳裏,旁邊有一條清澈的溪流潺潺流過。護衛們已開始熟練地卸車、喂馬、搭建簡易的營帳,生起篝火。

看來是要在此地扎營過夜了。

夜寒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山間傍晚的空氣清冽,帶着草木和溪水的清新氣息,讓人精神一振。

鐵塔正蹲在溪邊,用一塊粗布擦洗他那柄赤紅巨刀,刀身上的血跡和污漬在清水中化開,暈染出一片淡紅。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看了夜寒一眼,甕聲道:“醒了?氣色好了點。”

“多謝鐵塔兄關心。”夜寒走到溪邊,掬起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臉。

另一邊,蕭長風已換了一身月白色的便服,負手站在一塊較高的岩石上,眺望着西沉的落日和遠處隱約可見的、更加險峻的群山輪廓。聽到聲音,他轉過身,臉上依舊是那溫和的笑意:“夜寒小兄弟恢復得如何?此地名爲‘望霞坳’,景致尚可,我們今夜便在此歇息,明日再趕半日路,便能抵達落雁坪了。”

“有勞蕭公子費心安排。”夜寒拱手道。他注意到,那些護衛搭建了三頂大小不一的帳篷,最大最精致的一頂顯然是蕭長風的,一頂稍小些的應該是給身份特殊的客人(或許包括他和鐵塔?),還有一頂則是供護衛們輪休所用。

“小兄弟客氣了。”蕭長風走下岩石,來到篝火旁坐下,“出門在外,互相照應本是應當。我看小兄弟傷勢未愈,今夜便好生休息,守夜之事,交由在下這些不成器的護衛即可。”

鐵塔擦完刀,也晃悠過來,一屁股坐在篝火旁,抓起護衛剛烤好的、滋滋冒油的獸肉,毫不客氣地大嚼起來,含糊道:“蕭公子倒是周到。不過這荒山野嶺的,光靠你這些護衛,怕是還不夠穩妥。”

蕭長風笑容不變:“鐵塔兄說得是。所以,還需仰仗鐵塔兄這般高人,方能保得一路平安。”他頓了頓,似不經意地問道,“不知鐵塔兄與夜寒小兄弟,是舊識?”

鐵塔咽下肉,抹了把嘴:“算不上舊識,交易會上認識的。這小子有點意思,賣了我一份不錯的煉體口訣。看他順眼,就搭把手。”

蕭長風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目光轉向夜寒:“原來如此。夜寒小兄弟年紀輕輕,見識卻是不凡,連鐵塔兄都贊譽有加。不知小兄弟師承何處?”

來了。夜寒心中了然,對方果然開始試探了。

“家傳粗淺技藝,不值一提。”夜寒聲音平淡,“倒是蕭公子,年紀輕輕便執掌長風鏢局一方事務,令人佩服。”

蕭長風輕笑搖頭:“不過是家中長輩抬愛,勉強爲之罷了。比不得小兄弟這般,獨自闖蕩,更顯英雄本色。”他話鋒一轉,“說起來,前日在青木鎮,似乎聽聞鎮中不太平,有不明身份的修士鬥法,動靜不小。小兄弟當時可在鎮中?可知曉一二?”

消息傳得這麼快?夜寒心中一凜。鬼書生襲擊枯井之事,看來並未能完全掩蓋。

他面不改色,搖了搖頭:“在下前日確實在鎮中,但忙於處理一些私事,並未留意到什麼異常鬥法。蕭公子消息靈通,可知是何方神聖所爲?”

蕭長風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也是道聽途說,作不得準。許是些爭搶資源的散修,亦或是……某些心懷叵測之徒在暗中行事。總之,這易寶大會將近,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一路還需多加小心。”

他又閒聊了幾句,便起身去安排守夜事宜了。

鐵塔啃着肉,低聲道:“小子,這姓蕭的,可不簡單。長風鏢局背景深厚,與不少宗門都有來往。他這般刻意結交,怕不只是熱心腸。”

夜寒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或許是對你我,或者對我們可能牽扯到的事情感興趣。暫且虛與委蛇,到了落雁坪,再做打算。”

鐵塔哼了一聲:“隨你。老子只管打架,不管這些彎彎繞繞。”

夜幕降臨,篝火熊熊。山間的夜風帶着涼意,篝火的溫暖讓人昏昏欲睡。

夜寒回到屬於自己的那頂小帳篷內。帳篷不大,但足夠一人安身,地上鋪着厚厚的獸皮墊子,隔絕了地面的寒氣。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盤膝坐下,繼續調息。

與蕭長風短暫的交談,讓他更加警惕。這個看似溫潤如玉的公子哥,城府極深,且顯然掌握着不少信息。對方提及的青木鎮鬥法,很可能就是指鬼書生襲擊他的事情。蕭長風是單純的詢問,還是意有所指?

還有鐵塔……此人看似粗豪仗義,但夜寒總覺得,他主動接近自己,並不僅僅是因爲一份煉體口訣那麼簡單。他身上有一種歷經血腥殺戮沉澱下來的煞氣,絕非普通的體修散修。

自己就像一塊帶着特殊磁場的石頭,不知不覺間,吸引着各路心懷叵測或別有用心的“鐵屑”。

必須盡快恢復實力!

他摒棄雜念,全力運轉《歸墟引》。墟鑰光芒微亮,加速着靈氣與藥力的吸收。丹田內那灰白色的氣旋,旋轉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絲,核心處的灰芒,也隱約亮了一分。

同時,他分出一縷心神,沉入識海,再次去感悟那枚“斬墟劍意”的種子。

經過枯井下的強行引動和反噬,種子與他的聯系似乎更加緊密了。雖然依舊無法主動調用,但那種冰冷、決絕、破滅的“意”,卻更加清晰地縈繞在種子周圍,如同呼吸般明滅。

夜寒嚐試着,不直接觸碰種子,而是用自己的意志,去模擬、去共鳴那股“意”。想象自己手持墨鋒,面對強敵,一劍斬出,斬斷的不僅僅是敵人的防御與生機,更是施加於身的枷鎖、束縛、乃至命運的軌跡……

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悟,沒有具體的招式,只有心念與劍意的交融。

不知不覺,帳篷外的篝火漸漸黯淡,人聲也低了下去,只有巡夜護衛偶爾的腳步聲和遠處山林間夜梟的啼叫。

夜寒沉浸在修煉與感悟之中,對外界的感知卻並未完全關閉。

子夜時分。

他敏銳地察覺到,營地外圍,負責警戒的一名護衛,氣息忽然消失了片刻!雖然很快又重新出現,但那一瞬間的“空白”,絕非正常換崗或疏忽!

幾乎同時,胸口墟鑰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冰涼的警兆!

有東西在靠近!而且,隱匿手段極高明!

夜寒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他沒有立刻動作,而是將精神力如同最纖細的蛛網,小心翼翼地探出帳篷,無聲無息地蔓延向營地四周。

月光黯淡,星光稀疏。營地裏篝火已快燃盡,只剩幾點暗紅的餘燼。三頂帳篷靜靜矗立,除了守夜護衛略顯沉重的呼吸和腳步聲,一片寂靜。

但在夜寒的精神感知中,營地外圍的黑暗中,卻潛藏着數道如同毒蛇般冰冷、晦澀的氣息!他們移動極其緩慢,幾乎與夜風、草木的搖曳融爲一體,若非墟鑰預警和他遠超常人的精神力,根本難以察覺!

至少五人!而且,正在悄無聲息地,從三個方向,朝着營地中央的帳篷合圍而來!目標明確,正是他和蕭長風所在的兩頂帳篷!

不是鬼書生的人。氣息更加陰冷、飄忽,帶着一種……非人的死寂感?與那日刺殺他的殺手有些類似,但更加純粹,也更加危險!

夜寒悄然握緊了膝上的墨鋒劍。劍身冰涼,但其中新補的黑色部分,似乎與他急促的心跳和凝聚的意志產生了微弱的共鳴,傳來一絲沉凝的反饋。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帳篷。鐵塔鼾聲如雷,似乎睡得正沉。但夜寒卻能感覺到,在那如雷的鼾聲之下,鐵塔的呼吸節奏其實極其平穩悠長,肌肉也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鬆弛狀態——他早已醒了,或者在假寐!

蕭長風的帳篷裏,則毫無聲息,仿佛空無一人。

這兩人,顯然也都察覺到了異常。

夜寒心中稍定。既然如此,那就……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將丹田內剛剛恢復不多的灰白色墟氣,悄然注入墨鋒劍中。劍身上,那條灰黑色的細線,開始泛起極其微弱的幽光。

就在那五道潛行的氣息,距離帳篷已不足十丈,即將暴起發難的刹那——

“何方宵小,藏頭露尾!”

一聲清朗的斷喝,陡然從蕭長風的帳篷中傳出!

同時,帳篷頂部“嗤啦”一聲裂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白鶴沖天,扶搖直上!正是蕭長風!他身在半空,手中折扇“唰”地展開,對着下方黑暗中某個方向,猛地一揮!

“呼——!”

並非狂風,而是一道凝練如實質、帶着切割氣息的淡青色風刃,撕裂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直斬而下!

幾乎在蕭長風出手的同一時間,鐵塔的帳篷“轟”的一聲炸開!他魁梧的身影如同炮彈般撞出,手中赤紅巨刀早已燃起熊熊烈焰,帶着狂暴灼熱的氣浪,怒吼着朝着另一個方向的黑暗橫掃而去!

“給老子滾出來!”

兩人同時出手,聲勢驚人,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

那五道潛行的身影顯然沒料到己方早已暴露,且對方反應如此迅猛暴烈!倉促之間,再也無法隱匿!

“嗖!嗖!嗖!”

五道黑影如同受驚的夜梟,從三個方向的黑暗中驟然暴起,避開了風刃和火焰刀芒的正面轟擊,身形如鬼魅般散開,並未後退,反而加速朝着蕭長風和鐵塔撲去!

直到此時,夜寒才看清來襲者的模樣。

五人身穿統一的、近乎融入夜色的緊身黑衣,臉上帶着沒有任何花紋的純黑面具,只露出一雙雙冰冷、漠然、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他們手中持有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有短刃,有鉤索,有奇形匕首,但無一例外,刃口都泛着幽藍或暗綠的光芒,顯然淬有劇毒。

他們的動作迅捷無聲,配合默契,五人分散開來,兩人撲向蕭長風,兩人撲向鐵塔,還有一人……身形一晃,竟如同鬼影般,繞過正面的戰團,直撲夜寒所在的帳篷!

目標明確,分工清晰。兩人牽制最強的蕭長風和鐵塔,一人直取看似最弱、可能也是首要目標的夜寒!

夜寒眼神一冷。果然還是沖着自己來的!

他沒有選擇固守帳篷。在那黑衣殺手撲至帳篷前的瞬間,他手中墨鋒劍猛地向前刺出!

“嗤!”

劍尖輕易刺破帳篷布,帶着一點凝練的灰黑色鋒芒,直取對方心口!

那黑衣殺手顯然沒料到帳篷內的人反應如此之快,且攻擊如此凌厲!他身形在半空中極其詭異地一扭,如同無骨之蛇,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劍尖,同時手中一柄淬毒的短刃,如同毒蛇吐信,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反刺夜寒手腕!

夜寒一擊不中,毫不戀戰,腳下發力,身體向後猛撞,“砰”地撞破帳篷後壁,翻滾而出,落在了營地邊緣的溪流旁。

黑衣殺手如影隨形,破開帳篷,緊追而至!短刃帶着腥風,招招不離夜寒要害,速度奇快,角度歹毒!

夜寒揮動墨鋒劍格擋。劍身沉重,揮舞起來不如對方短刃靈巧,且他傷勢未愈,墟氣不足,一時間竟被逼得連連後退,險象環生。

“鐺!鐺!鐺!”

金鐵交擊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墨鋒劍與毒刃碰撞,濺起點點火星。夜寒能感覺到,對方短刃上的力道並不算特別強,大約煉氣五層左右,但那股陰冷死寂的氣息,卻不斷試圖侵蝕他的護體墟氣(雖然微弱),更麻煩的是對方那鬼魅般的身法和悍不畏死的攻擊方式,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另一邊,蕭長風與鐵塔也陷入了激戰。

撲向蕭長風的兩名黑衣殺手,一人用鉤索遠程騷擾,另一人手持一對分水刺近身搶攻,配合極爲默契,將蕭長風困在中間。蕭長風手中折扇翻飛,淡青色風刃縱橫切割,身法飄逸,看似從容,但眉宇間也多了幾分凝重。這兩名殺手,實力皆在煉氣六層,且功法詭異,極爲難纏。

鐵塔那邊更是打得火爆。他那柄赤紅巨刀舞動起來,如同風車一般,烈焰熊熊,逼得兩名圍攻他的黑衣殺手不敢近身。但對方一人使鏈子鏢,一人用喂毒飛針,不斷遠程襲擾,抽冷子便是一記狠的,也讓鐵塔怒吼連連,一時間無法取勝。

整個營地,瞬間陷入混戰!

夜寒心知不能久拖。自己狀態不佳,必須速戰速決!

他眼中寒光一閃,在與對方又一次硬拼後,借着反震之力,腳下故意一滑,看似踉蹌地向後跌去,露出了胸口的空門!

黑衣殺手豈會放過這等良機?眼中厲色一閃,短刃如同毒龍出洞,直刺夜寒心口!速度比之前更快三分!

就在短刃即將觸及衣衫的刹那——

夜寒踉蹌後退的身體,驟然以一種違反常理的姿態猛地頓住!腰部發力,身體如同折斷般向後仰倒,同時,握劍的右手手腕一抖,墨鋒劍那粗糙的劍柄末端,對準了因全力前刺而中門大開的黑衣殺手!

“嗤——!”

一道寸許長的、凝練如實質的灰黑色氣芒,如同蟄伏的毒蠍尾針,毫無征兆地從劍柄末端的黑色補丁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幾乎超出了煉氣期修士的反應極限!

這正是他修復墨鋒劍時,以自身意志和“斬”意強行烙印下的、與劍身新補部分產生的一絲微弱聯系所催發出的保命手段!雖不能及遠,且消耗不小,但在近身搏殺中,卻是出其不意的致命殺招!

黑衣殺手瞳孔驟縮,想要閃避已然不及!

“噗!”

灰黑氣芒精準地沒入了他的眉心!

殺手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茫然,隨即神采迅速黯淡,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般軟軟倒地,手中的毒刃“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夜寒悶哼一聲,臉色又白了幾分。強行催動這保命手段,對他此刻的狀態而言負擔不小。但他不敢停留,立刻俯身,快速在殺手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幾塊下品靈石、一些零碎雜物和一個刻着詭異扭曲符號的黑色鐵牌,迅速收起。

然後,他抬頭看向另外兩處戰團。

蕭長風和鐵塔也注意到了夜寒這邊瞬間斃敵,眼中皆閃過一絲訝異。尤其是鐵塔,看到夜寒那詭異的劍柄氣芒,眼中精光一閃。

或許是同伴的瞬間死亡讓其他殺手產生了遲疑,又或許是夜寒展現出的實力超出了預估,圍攻蕭長風和鐵塔的四名殺手,攻勢不約而同地緩了一瞬。

“點子扎手!撤!”

圍攻蕭長風的一名殺手忽然低喝一聲,聲音嘶啞難辨。

四名殺手毫不戀戰,同時虛晃一招,身形向後急退,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瞬間分散開來,朝着不同方向的黑暗中飛掠而去,速度快得驚人!

蕭長風和鐵塔並未追擊。對方一心要逃,且身法詭異,在這黑暗山林中,追之不及,反而可能落入陷阱。

戰鬥,來得突然,結束得也迅速。

營地重歸寂靜,只有篝火餘燼的噼啪聲、溪流的潺潺聲,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淡淡的血腥與焦糊味。

蕭長風飄然落地,折扇合攏,臉上那溫和的笑意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凝重。他走到那名被夜寒擊殺的殺手屍體旁,蹲下身,仔細查看了一番,尤其是那個黑色鐵牌。

鐵塔提着兀自散發着餘熱的巨刀走過來,踢了踢屍體,啐了一口:“他娘的,又是這群見不得光的‘影煞’!陰魂不散!”

“影煞?”夜寒看向鐵塔。

鐵塔臉色陰沉:“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接活不論正邪,只認報酬。行蹤詭秘,手段陰毒,就像影子一樣難纏。沒想到,他們也盯上你了,小子。”

蕭長風站起身,將黑色鐵牌遞給夜寒:“‘影煞’的殺手令牌。看來,雇傭他們的人,對你的性命,或者你身上的某樣東西,是志在必得。連‘影煞’都出動了,接下來的路,恐怕更不太平了。”

夜寒接過那冰冷沉重的鐵牌,上面扭曲的符號仿佛蘊含着某種邪異的力量。他收起鐵牌,看向蕭長風:“蕭公子似乎對此組織頗爲熟悉?”

蕭長風微微搖頭:“談不上熟悉,只是長風鏢局走南闖北,難免與這些陰暗面的勢力打過交道。‘影煞’難纏,但也並非無跡可尋。他們此次失手,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但到了落雁坪,魚龍混雜,就難說了。”

他看向夜寒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夜寒小兄弟果然深藏不露。剛才那一道劍氣,凌厲詭異,絕非尋常煉氣期手段。看來,小兄弟的‘家傳技藝’,頗爲不凡啊。”

夜寒平靜道:“雕蟲小技,僥幸而已。若非鐵塔兄和蕭公子牽制了大部分敵人,在下也難以得手。”

鐵塔哼了一聲,沒說話,走到溪邊,舀起水沖洗巨刀上的血跡。

蕭長風也不再追問,轉而吩咐驚魂未定的護衛們收拾殘局,加強警戒。

夜色更深。

經此一役,營地中的氣氛更加凝重。誰也不知道,黑暗之中,是否還有更多的“影煞”殺手,或者其他心懷叵測之徒,在暗中窺伺。

夜寒回到破損的帳篷內,重新盤膝坐下。握着那枚冰冷的“影煞”鐵牌,他眼神幽深。

影煞……鬼書生……黑煞三雄……還有暗中覬覦“古墟”之物的勢力……

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的、越收越緊的網。

但,那又如何?

他握緊了墨鋒劍。劍身冰涼,卻傳來一種血脈相連般的微弱搏動。

網再密,也要用劍斬開。

路再險,也要用腳走完。

他閉上眼,再次沉入修煉。必須更快,更快地恢復,更快地變強。

黎明前的黑暗,最爲深沉。

但曙光,終將刺破雲層。

正如他手中的劍,終將斬開一切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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