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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市第一高等武科學院，中央競技場。
清晨七點，但能容納三萬人的觀衆席已經座無虛席。懸浮在半空的四面巨型全息屏循環播放着八強戰隊的宣傳影像，每一次切換畫面都引發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下一場，重力戰隊對陣——架構師戰隊！”
主持人的聲音通過靈能擴音器響徹全場。隨着他的宣告，東側入場通道亮起暗金色的光芒，五道身影緩步走出。
宇文昊走在最前。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體的玄色武道服，左胸處用金線繡着“宇文”二字。身高一米八五，面容俊朗但眼神倨傲，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身後四人呈菱形隊列跟隨——這是重力戰隊的標準行進陣型。
“宇文昊！宇文昊！宇文昊！”
觀衆席上，宇文世家的支持者爆發出整齊的呼喊。作爲東海市四大世家之一，宇文家在這場大比中投入了大量資源，甚至請來了前軍方教官進行特訓。
宇文昊沒有回應歡呼，只是抬眼看向對面的入場通道。
那裏還是一片漆黑。
“架構師戰隊，請入場！”主持人再次催促。
十秒過去了，通道內毫無動靜。
觀衆席開始竊竊私語。
“該不會是怕了吧？”
“聽說他們通宵訓練，會不會出事了？”
“面對宇文昊，明智的選擇應該是棄權……”
主席台上，學院高層們也皺起眉頭。副校長看向身旁的雷烈教官：“你的學生呢？”
雷烈獨眼盯着空蕩蕩的通道，嘴角卻勾起一絲弧度：“別急。”
話音剛落，西側通道的燈突然亮了。
但不是常規的入場燈光，而是一束束交錯的藍色光束，在通道內投射出復雜的三維幾何圖形。圖形快速變換，最終穩定成五個相連的環狀結構。
然後，林衍從光陣中走了出來。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在光影節點的正中央。身後的趙峰、李墨、蘇雨、秦風四人同樣如此，五人連成一線，仿佛踩着一串看不見的階梯。
全場安靜了一瞬。
這不是入場，這是——展示。
當他們完全走出通道，站在競技場的陽光下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異常。
林衍的五人，每個人的太陽穴處都貼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銀色貼片。貼片表面流轉着微弱的靈能光暈，彼此之間還有幾乎看不見的淡藍色光線連接。
“靈能神經網絡？”主席台上，一名白發教授眯起眼睛，“他們居然敢在實戰中用這個？”
雷烈教官笑了：“他們敢用的，可不止這個。”
場中，兩隊隔着五十米相望。
宇文昊的目光在林衍太陽穴的貼片上停留片刻，然後移開：“花裏胡哨。”
他的聲音不大，但通過身上的擴音裝置傳遍了全場。
林衍沒有回應，只是抬起右手。
五指張開，掌心朝上。
混沌合金的光點如星雲般旋轉升起，在他掌心上空凝聚成一個微縮的競技場模型——精確復刻了現實場地的每一處細節，包括對面五人的站位。
“開始吧。”林衍說。
裁判看了一眼主席台，得到確認後，高舉右手。
“團隊賽八強戰，重力戰隊對陣架構師戰隊——規則不限，禁用致死性攻擊。比賽開始！”
手臂揮落。
宇文昊動了。
不是他本人動，而是他抬起的右手，向下一按。
“重力場·三重壓制！”
嗡——
無形的力場以他爲中心爆發。地面上的塵埃瞬間被壓平，空氣因爲密度突變而產生肉眼可見的波紋。半徑二十米，三倍重力！
但林衍五人，在他抬手的前0.1秒，就已經開始移動。
不是後退，而是分散。
趙峰向左，秦風向右，蘇雨和李墨向後，林衍——向前。
五個人，五個方向。原本集中的陣型在一秒內化作五道流影，恰好避開了重力場的核心覆蓋區。
“反應速度0.28秒。”觀衆席上，沈清瑤盯着場中，輕聲對身旁的隊友說，“比三天前快了0.02秒。”
“他們的靈能貼片……”隊友也看出來了，“那不是裝飾，是輔助計算單元。重力場成型的瞬間，貼片就給出了規避路徑。”
場中，宇文昊微微皺眉。
第一次重力場落空了。這在他的預料之外——架構師戰隊之前的比賽，面對範圍攻擊時都是靠林衍的臨時工事硬抗，從來沒有展現過這種精準的規避。
“柳青青。”他輕聲說。
身後的女孩點頭，雙手在胸前合攏。她的眼睛突然泛起淡灰色的光芒，視線鎖定正在向右翼迂回的秦風。
“重力射線·鎖足。”
一道無形的力線從她指尖射出，不是直線，而是一條帶有預判弧度的曲線——她算出了秦風的移動軌跡！
秦風感覺到了危險。
那是一種被毒蛇盯上的寒意，從腳底沿着脊椎竄上後腦。但他沒有慌亂，因爲耳中的微型通訊器傳來林衍的聲音：
“右前三步，伏身。”
秦風毫不猶豫地執行。右腳向前踏出三步，同時身體前傾伏低——
嗖。
重力射線擦着他的頭頂掠過，擊中他原本要經過的地面。石板“咔嚓”一聲碎裂，不是被擊碎，而是被突然增加的重量壓碎——那塊區域的重力瞬間提升了十倍。
秦風冷汗直流。如果他剛才沒有伏身，現在被壓碎的就是他的腳踝。
“繼續移動。”林衍的聲音依然平靜，“李墨，給秦風路徑。”
“收到。”場外，李墨已經在一台便攜式控制台前坐下，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全息屏幕上，整個競技場被建模成三維網格，五個綠點代表己方，五個紅點代表敵方。
其中一條代表秦風的移動軌跡線正在快速重新計算。
“秦風，左轉15度，加速。三秒後會有一處掩護點。”
秦風依言轉向。三秒後，他沖到了一根競技場邊緣的裝飾立柱後。幾乎是同時，第二道重力射線射來，擊中了立柱——
但沒擊穿。
因爲林衍在射線抵達前的0.2秒，已經在立柱表面打印了一層鱗片狀的耗散結構。
柳青青瞳孔一縮。
她的重力射線，被化解了？
“青青，換目標！”宇文昊喝道，“趙峰！”
柳青青立刻轉向。這一次，她鎖定了正在左側召喚大地傀儡的趙峰。
趙峰感覺到了鎖定。他沒有逃跑，反而咧嘴一笑，雙手重重拍在地面。
“大地傀儡·千層岩甲！”
泥土翻涌，三尊高達三米的土石傀儡拔地而起。但和往常不同，這些傀儡不是實心的——它們的內部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結構，外表覆蓋着層層疊疊的傾斜岩板。
重力射線射來，擊中第一尊傀儡的胸口。
岩板破碎，但射線在穿透蜂窩結構時被分散、偏折。等它抵達傀儡核心時，強度已經削弱了七成。
“有效！”趙峰大笑，“林哥，你的結構管用！”
宇文昊的臉色沉了下來。
開局三十秒，兩次重力射線全部被化解，第一次重力場落空。對方的準備……比他預想的要充分得多。
“全員，展開重力矩陣。”他改變了戰術。
五名重力戰隊成員同時動了。他們不再集中，而是分散到競技場的五個方位——東、南、西、北、中。
宇文昊居中，其他四人各據一角。
“這是……”觀衆席上有人驚呼，“五芒重力陣！”
“他們要用那個了！”
場中，宇文昊雙手抬起，掌心向天。其他四名隊員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五人的靈能波動開始同步，頻率逐漸一致。空氣中響起低沉的嗡鳴，那是大量靈能共振產生的聲音。
林衍的瞳孔收縮。
在他的結構視野中，他看見了——五道重力場正在成型，不是各自獨立，而是彼此連接，形成一個覆蓋整個競技場的巨大力場網絡！
“李墨！”他喝道。
“正在計算！”李墨的額頭已經冒汗，“重力場連接中……預計十秒後完全融合！融合後的強度……四倍標準重力！範圍，全場！”
四倍重力，全場覆蓋。
這意味着無處可逃。
觀衆席一片譁然。
四倍重力覆蓋整個競技場，這是凡境階段的異能者幾乎不可能做到的壯舉。但宇文昊戰隊做到了——用五人的靈能共振，將單體能力融合成群體領域。
“這是作弊吧？”有人質疑。
“規則允許。”身旁的人搖頭，“團隊賽本就考驗配合。五人的靈能能完美共振，說明他們的默契已經達到極高水準。”
“但架構師戰隊完了。四倍重力下，他們的速度會降到龜速，林衍的打印精度也會大幅下降……”
場上，重力矩陣已經完全展開。
嗡——
林衍感覺身體猛地一沉。
四倍重力。這比重力訓練室的模擬環境還要強。他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拉動胸廓。視野邊緣開始發黑——這是大腦供血不足的征兆。
但他沒有倒下。
因爲蘇雨的治愈術到了。
淡綠色的光芒從她掌心涌出，沿着那些幾乎看不見的靈能導線，瞬間連接到每個隊友身上。林衍感覺到一股溫潤的生命能量注入體內，強化着他的血管、心髒、肺部……
“傳導時間0.33秒。”蘇雨的聲音在通訊器中響起，帶着驚喜，“林衍，你的導線讓我的術快了一倍！”
“別鬆懈。”林衍咬着牙說，“這只是開始。”
他看向對面的宇文昊。
宇文昊站在場中央，雙手維持着抬起的姿勢。四倍重力矩陣對他的消耗顯然也很大，他的額頭已經見汗，但眼神依然銳利。
“林衍，你還能站着，我承認你有點本事。”宇文昊開口，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開，“但四倍重力下，你們還能動嗎？”
仿佛爲了印證他的話，重力戰隊的其他四人動了。
在四倍重力下，他們的動作也受影響，但明顯比林衍戰隊靈活——這是功法帶來的抗性。
四人開始收縮包圍圈。
柳青青再次鎖定秦風，這一次她沒有用重力射線，而是直接展開一個局部的五倍重力場，將秦風困在原地。
“秦風！”趙峰想沖過去支援，但另一名重力戰隊成員已經攔在他面前。
“你的對手是我。”
戰鬥進入了殘酷的近身階段。
四倍重力下，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而沉重。趙峰的大地傀儡動作遲緩如慢鏡頭，被對方的拳腳輕易拆解。秦風試圖舉槍射擊，但手臂顫抖，瞄準鏡裏的目標不斷晃動。
蘇雨和李墨被另外兩人纏住，根本無法支援。
而林衍——宇文昊親自找上了他。
兩人相距十米。
“我研究過你所有的比賽。”宇文昊一邊走一邊說，語氣平靜得像在課堂上講解，“你的核心優勢是‘即時創造’——根據戰況瞬間打印出針對性的結構。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有足夠的控制精度，有清晰的思維。”
他停在林衍面前五米處。
“四倍重力下，你的手指還能穩定到0.1毫米級嗎？你的大腦還能冷靜計算結構參數嗎？”
林衍沒有回答。
他在呼吸。
四倍重力下，呼吸都需要刻意控制節奏。吸氣——三秒，屏息——一秒，呼氣——四秒。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血液中的氧氣濃度。
他的手指在顫抖，這是不可避免的生理反應。
但他掌心的混沌合金，依然在穩定地旋轉。
“我可以。”林衍說。
然後他動了。
不是沖向宇文昊，而是向後退。同時，雙手向前推出——
不是打印攻擊結構，而是打印鏡子。
一面，兩面，十面，百面。
光潔的鏡面在空氣中凝結，每一面都只有巴掌大小，但數量極多。它們無序地懸浮在林衍周圍，反射着清晨的陽光，也反射着宇文昊的身影。
“鏡面陣列？”宇文昊皺眉，“你想用這個幹擾我？太天真了。”
他抬手，一道重力波掃出。
鏡面破碎，譁啦作響。
但林衍已經在移動中打印了第二批鏡子。這一次，鏡子的角度更加刁鑽，它們彼此反射，形成了復雜的光路迷宮。
宇文昊突然發現，自己看不清林衍的真身了。
鏡子裏有幾十個林衍的影子，每一個都在移動，每一個都栩栩如生。
“光學迷彩？”他冷笑，“在重力場中，我可以感知質量分布——”
話音未落，他的臉色變了。
因爲在他的重力感知中，場中突然出現了十幾個“林衍”的質量信號！
不是幻覺，是真實的質量！
“這不可能……”
觀衆席上，有眼力高明的人看出來了。
“那些鏡子裏……有東西！”
沒錯。林衍打印的不只是鏡子，還在每面鏡子背後，打印了微小的、具有真實質量的金屬結構。這些結構模擬了人體的質量分布特征，欺騙了宇文昊的重力感知。
“李墨，秦風，趙峰，蘇雨。”林衍的聲音在通訊器中響起，“重力矩陣的弱點找到了。”
“是什麼？”四人異口同聲。
“共振。”林衍說，“五人的靈能共振，讓重力矩陣的強度提升，但也讓它的穩定性下降。只要幹擾其中一人的靈能頻率——”
他看向柳青青。
五人中最年輕，精神力最不穩定，而且……剛才連續施展重力射線，消耗最大。
“秦風，給她壓力。”林衍說，“趙峰，掩護秦風。蘇雨，準備強效治愈術，接下來會很痛。李墨，計算柳青青的靈能波動頻率，給我實時數據。”
“收到！”
命令下達，四人同時行動。
秦風深吸一口氣，在四倍重力下艱難地舉起了槍。他沒有瞄準柳青青本人——那會被重力場偏轉子彈。
他瞄準了柳青青腳下三米處的地面。
“穿甲彈·高爆型。”
扣動扳機。
子彈射出，在重力場中劃出明顯下墜的弧線。但在命中地面的瞬間，彈頭內部的靈能結構被激發——
轟！
不是爆炸，是劇烈的震動。
地面以彈着點爲中心，產生了高頻的地震波。這種震動對普通人影響不大，但對正在維持靈能共振的柳青青來說……
“呃！”她悶哼一聲，靈能輸出出現了0.1秒的紊亂。
就這0.1秒，整個重力矩陣同步率下降了3%。
“繼續！”林衍喝道。
秦風連續射擊。三發，五發，七發。每一發都打在柳青青周圍，用震動幹擾她的靈能穩定。
柳青青的臉色開始發白。
“保護青青！”宇文昊下令。
兩名重力戰隊成員立刻向柳青青靠攏，試圖攔截秦風的子彈。
但趙峰的大地傀儡攔住了他們。
“想去哪？”趙峰大笑。雖然傀儡在四倍重力下動作遲緩，但數量多——他已經召喚了六尊傀儡，用身軀築成一道移動的牆壁。
宇文昊眼神一冷，親自沖向秦風。
但他被鏡子攔住了。
幾十面鏡子突然改變角度，將陽光聚焦到一點——正好是宇文昊的眼睛。
強光刺目，他下意識閉眼。
就這一瞬，林衍的真身動了。
不是沖向宇文昊，也不是沖向柳青青。
而是沖向——競技場的正中央，重力矩陣的核心節點。
在他的結構視野中，整個重力矩陣就像一個巨大的立體蛛網，五個人是五個節點，彼此之間有靈能連線。而核心節點，就在場地正中，離地兩米處的空中。
那個點，是五股靈能交匯的地方。
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他要幹什麼？”觀衆席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林衍已經沖到核心節點下方。他躍起——四倍重力下，這一跳只離地一米五，夠不到兩米高的節點。
但他不需要夠到。
雙手向上托舉，混沌合金如瀑布般涌出。
不是打印武器，不是打印護盾。
而是打印——一個結構極其復雜的、正在高速旋轉的多面體。
那個多面體有十二個面，每個面都刻滿了細密的靈能紋路。它旋轉時，發出一種低沉而規律的嗡鳴。
“那是……”主席台上，白發教授猛地站起，“諧振腔！他要和重力矩陣共振？！”
晚了。
多面體已經升到核心節點處。
然後，林衍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他撤掉了多面體的外部結構。
只留下最核心的靈能紋路骨架，赤裸裸地暴露在重力矩陣的靈能流中。
嗡————！
刺耳的共鳴聲響起。
多面體的靈能頻率，開始自動調整，向重力矩陣的頻率靠攏。不是對抗，是融入。
“他在同步重力矩陣的頻率！”宇文昊終於看明白了，臉色大變，“阻止他！”
但來不及了。
多面體已經完成了頻率同步。
現在，它成了重力矩陣的“第六個節點”。
但問題是——這個節點不受宇文昊控制。
“現在，”林衍落地，抬頭看着空中的多面體，“該我了。”
他抬手，五指收攏。
多面體開始反向旋轉。
不是順着重力矩陣的靈能流向，而是逆流。
嗡鳴聲變成了尖銳的嘶鳴。
重力矩陣開始劇烈波動。五個節點，五個人，同時感覺到了靈能反噬——他們輸出的靈能，有一部分被那個多面體“吸走”，然後以另一種形式返還回來。
返還的形式是——局部的重力異常。
柳青青腳下突然出現一個重力窪地，重力降到0.5倍。她猝不及防，身體因爲突然失重而向上浮起，靈能輸出徹底中斷。
一人斷線，矩陣崩潰。
覆蓋全場的四倍重力場，如潮水般退去。
“就是現在！”林衍吼道。
蘇雨的治愈術全力爆發，綠色的光芒籠罩全隊，修復着四倍重力帶來的暗傷。
秦風重新舉槍，這一次沒有重力幹擾，他的槍口穩如磐石。
趙峰的大地傀儡動作恢復流暢，六尊傀儡如戰車般推進。
李墨的控制台上，敵方的位置、狀態、靈能殘餘量等數據瀑布般刷新。
而林衍——他沖向宇文昊。
“你以爲這樣就能贏？”宇文昊眼神狠厲，雙手同時下壓，“重力場·五倍聚焦！”
不是範圍場，而是將五倍重力全部集中在林衍身上。
這是孤注一擲。
林衍的身體猛地一頓，雙膝彎曲，腳下的石板碎裂。五倍重力全部壓在他一人身上，這相當於三百多公斤的重量瞬間加身。
他的嘴角溢出血絲。
但他沒有倒下。
反而，抬起了頭。
“你知道嗎，”林衍看着宇文昊，聲音因爲壓力而沙啞，“重力……真的很好用。”
他抬起右手。
不是對抗重力，而是順着重力的方向，將手臂“沉”向地面。
但在手臂下沉的過程中，混沌合金從掌心涌出，順着重力加速流動，在地面凝聚成一個復雜的結構。
那是一個……彈射裝置。
結構完成，觸發。
砰！
裝置爆發，不是向上的彈力，而是——將林衍身上承受的重力，轉化爲橫向的推進力！
物理學基本原理：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宇文昊施加的五倍重力向下，林衍用結構將部分力轉化爲橫向力。於是，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林衍像一顆炮彈般，以恐怖的速度橫向射出！
目標——宇文昊。
宇文昊根本來不及反應。他正全力維持五倍重力場，根本沒想到林衍能用這種方式移動。
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十五米。
林衍只用了一秒。
撞擊。
不是拳腳，而是肩膀。林衍將全身的重量——加上五倍重力轉化的動能——全部集中在右肩，撞進了宇文昊的胸口。
咔嚓。
骨裂的聲音。
宇文昊倒飛出去，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重力場瞬間消散。
林衍落地，踉蹌兩步，單膝跪地。剛才那一下撞擊，他自己的右肩也骨裂了，劇痛如潮水般涌來。
但他贏了。
因爲宇文昊倒地後，再也沒能站起來。
重力戰隊的主心骨倒下，剩下的四人士氣崩潰。趙峰的傀儡、秦風的子彈、蘇雨的幹擾術同時到來，三十秒內，戰鬥結束。
“比賽——結束！”
裁判的聲音響起。
“勝者，架構師戰隊！”
全場死寂。
三秒後，爆炸般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架構師！架構師！架構師！”
觀衆席上，人們站起來鼓掌、呐喊、揮舞手臂。這場戰鬥太精彩了——不是一邊倒的碾壓，不是僥幸的勝利，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戰術勝利。
從最初的規避，到中期的周旋，到最後的破局反擊。架構師戰隊用智慧和配合，硬生生破解了號稱“凡境無敵”的重力矩陣。
主席台上，雷烈教官笑了，笑得暢快淋漓。
身旁的副校長嘆息：“老雷，你這次……撿到寶了。”
“不是我撿到的。”雷烈說，“是這小子自己走到這一步的。”
場中，趙峰、秦風、蘇雨、李墨四人沖向林衍，將他扶起。
“林哥！我們贏了！八強！我們進四強了！”趙峰激動得滿臉通紅。
林衍卻看向場邊的醫療隊：“先去看看宇文昊。”
衆人都是一愣。
“他是對手……”秦風小聲說。
“對手也是人。”林衍說，“我剛才那一下，用了全力。他傷得不輕。”
正說着，宇文昊已經被醫療隊用擔架抬起。經過林衍身邊時，他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
“你贏了。”宇文昊聲音虛弱，但沒有怨恨，“用我沒想到的方式。”
“你的重力矩陣很強。”林衍說，“如果不是五人共振有穩定性缺陷，我們贏不了。”
宇文昊沉默了幾秒，突然說：“柳青青的重力射線……你是怎麼防住的？”
林衍抬起左手，掌心浮現出那片鱗片狀結構：“能量耗散層。將集中的力分散到整個表面。”
“……原來如此。”宇文昊閉上眼睛，“輸得不冤。”
他被抬走了。
林衍看着他的背影，然後轉向隊友：“我們也需要治療。蘇雨？”
蘇雨立刻過來，治愈術的光芒籠罩林衍的右肩。骨裂在緩慢愈合，但需要時間。
“林衍。”
清冷的聲音傳來。
沈清瑤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場邊。她看着林衍，眼神復雜：“決賽見。”
林衍點頭：“決賽見。”
沈清瑤轉身離開，但走了兩步又回頭：“小心慕容家的劍。他們的劍……很快。”
說完，她真的走了。
林衍看向隊友：“慕容家？”
“四強戰的對手。”李墨調出資料，“慕容白，S級【劍心通明】，凡境13級。他的戰隊，全員用劍。”
“劍修戰隊……”趙峰臉色凝重，“那可比重力戰隊難對付。劍修的近身搏殺能力，是頂級的。”
“先休息。”林衍說，“四強戰在三天後。我們有時間。”
五人互相攙扶着，走向退場通道。
觀衆席上，掌聲依然在繼續。
而在競技場最高處的貴賓包廂裏，幾位穿着古樸長袍的老者，正透過單向玻璃看着下方。
“那孩子的異能……你們看出來了嗎？”爲首的白須老者緩緩道。
“表面是物質打印，但本質……”另一位老者沉吟，“是‘概念具現’的雛形。他能打印的不只是物質，還有結構、功能、甚至……規則片段。”
“造化道統的氣息。”第三位老者肯定地說，“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白須老者撫須：“通知家族，加大調查力度。如果真是造化道統的傳人……那這次大比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要接觸他嗎？”
“再等等。”白須老者說，“看看他能走多遠。如果他能擊敗慕容家的劍……那就有資格，知道一些真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