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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反應太慢了,顧總。”
“如果我是你的競爭對手,你現在已經破產了。”
顧沉言猛地踩下刹車。
慣性讓我身體前傾,但我穩穩地抓住了扶手。
他轉過頭,雙眼赤紅。
“爲什麼?”
“我對你不薄!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你在外面養男人,給我戴綠帽子,還要吞我的公司?”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我睜開眼,冷冷地看着他。
“良心?”
“你拿着我的嫁妝去填顧氏的窟窿時,講過良心嗎?”
“你讓江楚楚懷着孩子來惡心我時,講過良心嗎?”
“顧沉言,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委屈。”
“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只不過,現在我是莊家,你是閒家。”
顧沉言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畢竟是商人,知道利弊。
“好,就算你是向舟的老板。”
“但顧氏現在最大的項目還在我手裏。”
“如果你非要魚死網破,我也不怕你。”
“大不了兩敗俱傷,誰也別想好過!”
他在賭。
賭我舍不得林家的基業,賭我對他還有舊情。
可惜,他兩樣都賭輸了。
“兩敗俱傷?”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顧沉言握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笑什麼?”
我慢條斯理地從包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下停止鍵。
“笑你天真,笑你蠢。”
“顧沉言,你引以爲傲的那個最大項目,是指西城的那塊地皮吧?”
顧沉言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我。
“你怎麼知道?”
那是顧氏翻身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是他孤注一擲的賭本。
我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飛逝的街景。
“因爲,賣給你那塊地皮的空殼公司,法人是我大舅。”
“而審批環節卡住你的那個相關部門負責人,是我資助過的貧困生,現在是市局一把手。”
吱!
邁巴赫失控般在路中間畫了個S形,最後重重地撞在路邊的護欄上。
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顧沉言顧不上額頭流下的血。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恐懼。
“你是故意......做局?”
我理了理微亂的發絲,神色淡然。
“是啊。”
“從你把江楚楚招進公司的那天起,網就開始收了。”
“顧沉言,魚會死,但網,絕對不會破。”
我的網,是鋼筋鐵骨鑄的。
專捕負心漢!
顧沉言是被我拖下車的。
如果不拖他,他可能要在那個廢鐵裏坐到天荒地老。
回到別墅時,屋裏燈火通明。
江楚楚正坐在沙發上吃燕窩。
看見顧沉言滿頭是血地進來,她嚇得碗都摔了。
“沉言哥哥!你怎麼了?!”
她撲過來,卻被顧沉言一把推開。
力道之大,直接讓她跌坐在地。
“滾開!”
顧沉言雙目赤紅。
江楚楚懵了,眼淚瞬間涌上來。
“沉言哥哥,我是楚楚啊,你怎麼能推我......我還懷着寶寶呢......”
“別跟我提那個野種!”
顧沉言歇斯底裏地吼道。
如果不是爲了這個孩子,不是爲了在江楚楚面前裝大款,他不會那麼急進地去拿西城的地。
如果不拿那塊地,顧氏的資金鏈就不會斷。
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個女人。
江楚楚臉色慘白,難以置信地看着昔日溫柔的情郎。
我站在一旁,雙手抱胸,欣賞着這出狗咬狗的好戲。
“精彩。”
我拍了拍手。
“真是父慈子孝,感人至深。”
顧沉言猛地轉身,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膝蓋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聽着都疼。
“晚欲,晚欲我錯了。”
“我是被豬油蒙了心,是被這個女人勾引的!”
“你原諒我,在這個家裏,你永遠是正宮,我把她送走,送得遠遠的!”
他抓着我的裙擺,涕泗橫流。
剛才在車上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這就是男人。
在利益面前,尊嚴算個屁。
江楚楚癱坐在地上,尖叫起來。
“顧沉言!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林晚欲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啪!”
顧沉言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江楚楚臉上。
“閉嘴!賤人!”
江楚楚被打蒙了,嘴角滲出血絲。
我嫌惡地後退一步,踢開顧沉言的手。
“髒。”
我只說了一個字。
大門被人推開。
謝野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還有一群西裝革履的審計師。
“姐姐,手續都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