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的手揚起!
那包特辣的辣椒面,在空中散開。
紅色的粉末借着風勢,形成一團濃霧。
精準又狂暴地糊滿了三個流氓的面門。
“啊——!”
“我的眼!我的眼瞎了!”
淒厲的叫喊劃破了巷子的寧靜。
剛才還囂張的三個流氓,立刻丟掉了手裏的家夥。
他們雙手捂住眼睛,在地上瘋了一樣打滾。
鼻涕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林晚秋原本驚恐地閉上了眼。
預想中的毆打沒有發生,耳邊卻傳來了慘叫。
她慢慢睜開眼睛。
那個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彌漫的紅霧後面。
身影挺拔,像一座山。
而剛才欺負她的惡人,已經狼狽得如同土狗。
李君臨沒有半點同情。
他最瞧不起這種欺負女人的廢物。
趁着對方看不見東西,他的大腦裏,系統面板上的紅點閃動,鎖定了流氓身體的脆弱部位。
他上前一步,長腿如同一條鞭子抽出。
咔嚓!
咔嚓!
幾聲讓人牙根發酸的骨頭斷裂聲響起。
李君臨的腳,精準地踢碎了領頭黃毛拿刀的那個手腕。
還有他的膝蓋骨。
“啊!我的手!我的腿!”
黃毛的慘叫變得更加扭曲。
李君臨一腳踩在黃毛的胸口上。
他低下頭,俯視着痛到抽搐的流氓。
聲音裏沒有一點溫度。
“下次出門把招子放亮一點。”
“有些人,也是你們這種垃圾能碰的?”
“滾!”
剩下的兩個小弟顧不上眼睛火辣辣的疼。
他們看到老大淒慘的模樣,嚇破了膽。
兩人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拖着斷了腿的老大,屁滾尿流地逃出了巷子。
周圍遠遠看熱鬧的人群裏,有人開始叫好。
遠處,隱約傳來了派出所民警的哨聲。
李君臨不想進局子做筆錄耽誤時間。
他準備撤。
巷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李君臨轉過身。
剛才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走到牆邊。
林晚秋還靠着牆,身體有些發軟,沒有從驚嚇中完全恢復。
李君臨在她面前蹲下。
他從口袋裏,掏出那顆剛買的“大白兔奶糖”。
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
然後,把那顆白色的糖,遞到了林晚秋發白的嘴唇邊。
“嚇傻了?”
李君臨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磁性。
“吃點甜的壓壓驚。”
林晚秋有些呆滯。
她下意識地張開嘴,含住了那顆糖。
香甜的奶味在口中化開。
她的舌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李君臨微涼的指尖。
一股微弱的電流,從指尖傳遍全身。
林晚秋的身體輕輕一顫。
臉頰迅速地發燙,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脖子。
恐懼的情緒被一種陌生的羞澀取代。
“我……謝謝你……”
她結結巴巴地開口,想問他的名字。
李君臨卻已經站了起來。
他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轉身就要走。
背影瀟灑利落。
“我叫李君臨。”
一個聲音從前面傳來。
“記住,以後別這麼軟弱。”
“你的眼淚換不來同情,只能換來欺凌。”
林晚秋抬起頭,只看到那個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她嘴裏含着那顆糖,甜味一直蔓延到心底。
李君臨。
她默念着這個名字。
……
李君臨回到村頭的破廟時,天色已經擦黑。
“哥!你回來啦!”
李小草正焦急地在廟門口張望,看到哥哥的身影,立刻跑了過來。
當她看到李君臨身上掛着的大包小包時,小嘴張成了圓形。
李君臨像變戲法一樣,把東西一一拿出來。
“看,這是富強粉,以後咱們吃白面饅頭。”
“這是五花肉,哥給你做紅燒肉吃。”
“還有這個,新裙子,我們小草穿上肯定最好看。”
他把那件紅色的碎花裙子在妹妹身上比劃了一下。
最後,又拿出了那個漂亮的蝴蝶結頭花。
李小草看着這一切,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沒有像李君臨想象中那樣高興地跳起來。
反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哥,你……你是不是去搶了供銷社?”
“我們不能做壞事,我們把東西還回去好不好?我不想你被抓走……”
小姑娘嚇壞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君臨心裏又酸又軟。
他蹲下來,揉了揉妹妹的頭發,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傻丫頭,哭什麼。”
“這錢是哥憑本事賺來的,幹幹淨淨。”
他耐心地把今天如何“撿漏”賣郵票的事情,用小孩子能聽懂的方式講了一遍。
“哥向你保證,以後,我們天天有肉吃,天天有新衣服穿。”
聽完解釋,李小草才半信半疑地止住了哭。
她拿起那件嶄新的碎花裙子,小手在上面摸了又摸,喜愛得不行。
破廟雖然四面漏風,但此刻卻有了家的感覺。
李君臨熟練地架起瓦罐,生起火。
他把那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塊。
丟進瓦罐裏煸炒,油脂發出“滋啦”的聲響。
很快,一股濃鬱霸道的肉香從瓦罐裏飄了出來。
那香味,是貧窮的村子裏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奢侈味道。
它順着晚風,飄飄蕩蕩,飄過了田埂,飄進了村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