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是嗎？”
我輕笑一聲，低頭繼續碼我的程序，語氣輕飄飄的，“那你陪我一起背責唄，誰叫你是項目主管呢？”
辦公室裏安靜一瞬，隨後玻璃門被嘭一聲關上，外面響起張非的咆哮：
“上班時間都在幹什麼？還不工作！”
這個公司裏沒有傻子，只有裝傻的瘋子。
團隊一幹人開始通宵趕活，我則繼續按時上下班。
有人拿項目負責人的身份道德綁架我：“你爲什麼不幫忙分攤一些工作？”
“我接外快的啊，按照公司時薪的兩倍給我就行，支付寶還是銀行卡啊？”
有人試圖拿項目失敗威脅我：“大不了項目失敗大家一起完蛋。”
“唔——你確實可能會被辭退，但以我的才幹，公司恐怕舍不得呢。”
有人失控大喊：“你這人怎麼一點情商都沒有的啊，都是同事，說話就不能客氣點嗎？”
“好的呢親，我先下班了，加班注意安全哦。”
最後項目卡點完成，不過團隊裏三分之一的人住院掛點滴去了。
老板十分高興，特地爲我們辦了個表彰大會。
我趕到時他慷慨陳詞的演講剛好結束，全體參會人員的目光瞬間落到了推門而入的我身上。
老板的神情有些不高興：“小林，怎麼來得這麼遲啊？”
“不遲啊。”我看了眼手表：“十三點整，剛好上班。”
“......”
會議廳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沒理會，徑直走到了頭排空着的位子上。
人事經理擦着冷汗上台繼續流程，隨後是反反復復的無聊恭維。
“再等等，重頭戲在後面。”總監時不時就扭頭過來確認我是不是安分坐在位子上。
他所說的重頭戲就是最終的表彰環節，據說老板拿出了一筆十分可觀的獎金。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這只卓越的團隊上台領獎。”
人事經理話音剛落，大屏幕上就放出我們的項目詳情。
在項目負責人一欄，郝然寫着張非的名字。
“抱歉啊，誰叫我是項目主管呢？”張非擠開我，大步邁上舞台，整個人得意極了。
他雖然是個小人，卻也不至於爲了一份PPT上面的名字就得意成這樣。
想來所有項目文件上都寫上了他的大名。
“抱歉啊林總，你籤的那份我不小心弄溼了，正巧張總路過，就好心又幫我籤了一份。”
我的猜想很快就被他的狗腿驗證，我望着那些簇擁着張非的殷勤背影，內心一片了然。
張非明目張膽搶走了我的項目成果，而這件事公司是默許的。
我看向總監，他佯裝不知其中利害，尬笑道：“雖然負責人寫了張非，但是今天的獎金他全都讓給了你。”
“讓？”我挑眉冷笑：“他倒是大方。”
這個項目預計能有百億收入，總負責人的提成和底下員工的又豈是一樣，今天的這些小錢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讓我們祝賀他們，你們要向他們學習，下次獎金只多不少！”
小推車上大紅蓋布被掀開，露出底下厚厚一沓人民幣，全場一陣驚呼。
“足足十萬獎金啊，老板真大方。”人事經理開始拍馬屁，台上衆人也紛紛配合着拿起香檳酒，一派喜氣洋洋。
而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被疊得整整齊齊的麻袋，雙手熟練抖開袋子，埋頭開始認真裝錢。
台上台下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我捶了捶腰，雖然錢能讓人快樂，卻買不了健康。
“麻煩下次直接打到工資卡裏，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說着望向正弓腰準備開溜的總監，“郝總，我去銀行存款的打車錢給報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