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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我又一次“發作”後,虛弱地靠在傅寒聲懷裏。
冷汗打溼了我額前的碎發,黏在皮膚上,又冷又癢。
“寒聲......我感覺......我快不行了。”我氣息微弱,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
“我想......在死之前,看一場屬於我們的婚禮。”
我抬起頭,“空洞”的眼睛努力地朝向他的方向,“哪怕我看不到,我也想穿一次婚紗,做你的新娘。”
傅寒聲抱着我的手臂驟然收緊,勒得我骨頭生疼。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幾乎以爲他不會答應。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滴滾燙的液體砸在了我的臉上,緊接着,他哽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好,我們結婚。下周就辦。”
門外,傳來一聲極輕的碰撞聲,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門框。
我知道,是蘇曼。
第二天,傅寒聲像是要把全世界都搬到我面前,開始大張旗鼓地籌備婚禮。頂級設計師,限量版婚紗,還有那顆據說價值上億的粉鑽,新聞稿鋪天蓋地。
蘇曼在這個家裏徹底成了一個透明人,有時在走廊撞見,她看我的眼神,陰毒得能淬出毒汁。
我偏不讓她好過。
我特意把她叫到房間,讓她幫我挑伴娘服。
“曼姐,你看這件粉色的怎麼樣?你皮膚白,穿上一定很好看。”我摸索着布料,笑得一臉無害。
傅寒聲正好去接一個工作電話,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人。
她猛地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像蛇吐信子:“一個瞎子配穿什麼婚紗?你也配嫁給寒聲?”
我嘴角的笑意加深,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慢悠悠地回敬她:“配不配的,反正兩千萬已經到手了。”
我頓了頓,滿意地感覺到她呼吸一滯。
“你說,要是我再結個婚,成了傅太太,遺產是不是也能分一半呢?”我故作天真地問,“到時候,我奶奶拿着錢,豈不是能安享晚年了?”
蘇曼氣得渾身發抖,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裏,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轉身摔門而去。
試婚紗那天,不出所料,意外發生了。
傅寒聲剛幫我換好婚紗,就被一個緊急電話叫走了。我知道,這是蘇曼精心安排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前腳剛走不到五分鍾,更衣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蘇曼帶着兩個滿身紋身的壯漢闖了進來,他們身上濃烈的煙草味和劣質香水味混在一起,熏得人頭疼。
此時我正穿着那件綴滿碎鑽、價值連城的定制婚紗,在鏡子前“無助”地站着。
“江聽晚,你的死期到了。”
蘇曼獰笑着走過來,手裏赫然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裁縫剪刀。
“刺啦——”一聲,潔白的紗裙被她從腰際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碎鑽叮叮當當地掉了一地。
我配合地發出一聲尖叫,“曼姐?你要幹什麼?”
“他回不來了!”蘇曼得意看着我,“消防隊剛打電話,說他在城南的那個項目失火了!等他回來,只會看到你這個賤人跟野男人私奔的證據!”
她朝那兩個壯漢揮了揮手,那兩人立刻像兩堵牆一樣壓了過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帶走!去西郊那個廢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