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寧瞥了眼她臉上討好的笑容。
“我不是你們的白小姐，我姓林，找你們總裁有事。”
“不是白小姐？那你不能直接進去，有預約嗎？”
“..........”
“你可以打電話給秦嶼。”
前台摳着指甲，沒搭理她。
林昭寧點頭，直接拿過座機，撥通秦嶼的工作電話。
“太.....太....太太”
這倆字現在對他來，燙嘴。
秦嶼連忙掛斷，沖出辦公室，跑向電梯。
前台正爲她不禮貌的行爲生氣謾罵時，就見他們那位總裁特助，跟見了祖宗一樣，一個鏟滑跑了過來。
“太太，您怎麼大駕光臨公司了？”
“沈晏辭那嘴，跟你學學多好。”
“...........”
林昭寧瞥了眼面色僵硬的前台，徑直帶着律師進入總裁專用電梯，秦嶼擦汗，親自爲她摁下按鈕。
前台女臉上一白，只怕這個高薪工作保不住了。
電梯內
秦嶼瞅一眼旁邊的楊律師，在看到她的工作牌時，悄咪咪掏出手機在群裏發了段危險度五級的公告
：@所有人！抓緊時間，該報告的趕緊去報告，該籤字的趕緊去籤字，暴風雨——要來了{擦汗}
群裏炸開了鍋
：暴風雨？到哪了？
：正在電梯裏，我想辦法拖幾分鍾，你們趕緊吧。
：秦特助，你往後就是俺爹了，下班請你吃火鍋{抱拳}
秦嶼呼出口氣
“暴風雨.....啊呸！”
該死的，嘴禿嚕了。
他懊惱地拍了下嘴巴。
林昭寧和楊律師看過來。
“太太，你還沒來過公司吧，我們這裏好玩的可多了去了，要不，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腿疼，不想去。”
秦嶼委屈：別這麼絕情嘛
“我們公司新出的設備，太太一定感興趣，不但能全方面掃描出文物的問題，還能精準可控地清除掉文物表面的有害鏽蝕和污染物，這機器還是沈總親手研發的。”
末了，還不忘誇一下他家總裁。
他可真是個貼心的小助理
“飯碗都快被搶了，還看什麼。”
“..........”
這嘴，肯定經常跟沈總接吻。
在秦嶼時不時手抽筋，又腿軟的情況下，電梯門一會兒開，一會兒關。
二十分鍾後，三人終於來到了頂層。
楊律師意味深長一句：“這一路還真是不容易啊。”
秦嶼裝死。
頂層辦公區整潔幹淨，還有不少娛樂休息的設備，還挺會爲員工考慮。
“這些都是總裁爲了方便玩，才準備。”
“............”
她算是明白了，沈晏辭，不能太高看。
林昭寧走向總裁辦，正好，辦公室門打開，一群人抱着文件譁啦啦排隊走了出來。
“你們公司.......這麼忙嗎？”
難不成她錯怪沈晏辭了，他是真忙的不可開交才沒時間去離婚的？
秦嶼含糊的點頭。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群人挨個沖他比了個ok。
“太太，沈總就在裏面，您請。”
林昭寧看他一眼，和楊律師走進辦公室。
沈晏辭正靠在桌上，甩手按摩手指。
在她進來時，視線淡淡掠了眼她身後的楊律師。
“沈先生，你好，我是林昭寧女士的代理律師，我姓楊。”
楊律師公事公辦將《離婚協議書》放在他手邊，然後說了一些專業術詞。
“起訴？”沈晏辭哂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婚，找好下家了？”
“離婚後我們從此兩不相幹，你想怎麼玩女人都跟我沒關系，我以後找誰戀愛結婚，你也管不着。”
後面那句話真刺耳，沈晏辭緊緊看着她，起身靠近。
楊律師伸手擋在中間：“沈先生，請把協議籤了吧。”
“........”
兩人坐在茶幾兩邊，中間卻像是隔了條再也無法填滿的鴻溝。
沈晏辭僵硬的拿着筆，視線一瞬不瞬落在她臉上，手指小心翼翼將寫好字的協議推過去。
上面卻寫着
：不離婚，好不好？
林昭寧眼眶酸了酸，而後避開視線，語氣冷漠
“楊律師，麻煩再給他一份。”
話落，她的手像修復珍稀古字畫一般，在離婚協議上穩穩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昭寧這人，性格內斂有耐心是真的，可一旦絕情起來，也是真的不留餘地。
看着她落筆的動作，沈晏辭指骨泛白的手最終鬆開，隨意籤下了名字。
名字籤完的那一刻，林昭寧感覺到了一種徹底的如釋重負般。
她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上了沈晏辭。
就像《柏舟》裏的那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無論初中，高中，大學，甚至是畢業結婚後，她愛沈晏辭從來沒變過。
突然放棄這段感情，誠然她的心還是疼的，撕心裂肺的疼，不過那股前所未有的輕鬆倒讓她忽略了心裏的劇痛。
老師說的對，修復瓷器，要懂得取舍，只把最精華的部分保留住，讓它作爲‘殘器’之美，獨立存在下去。
籤完協議後，還要雙方帶着證件去婚姻登記處提出申請。
林昭寧告訴他一聲，起身，不再回頭的離開了公司。
走出大門，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楊律師抱了抱她。
“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兩人告別，林昭寧回了鉑悅瀾庭。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她毫無食欲，索性讓保姆放好熱水澡後下班了。
知道她喜歡周圍沒人的那種安靜，保姆並沒有住進來，而是在外面租了個房子，錢應該是沈晏辭掏的。
林昭寧坐在浴缸中，溫熱的水流輕柔沖刷着她的肌膚，疲憊感徹底消失後，留下的只有一種空落落的疼，就像是她的心已經被剜走了一塊。
她情不自禁摁了摁心口處，空缺的那塊依舊疼得厲害，不知道該怎麼去填滿才好。
林昭寧眼中浮現出一絲茫然，整個人直接潛入水中，水流隔絕了所有聲音。
安靜下來，那種疼意反而愈發明顯了。
正好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譁啦”一聲，水花被大片帶出，林昭寧拿過手機，看着來電顯示，神情微微一怔。
而後自嘲地笑了，她竟然有一瞬間在渴望沈晏辭能給她打電話。
是蘇蓁蓁打來的，她出差已經回來，想帶她出去玩。
“去酒吧。”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要求去酒吧喝酒，蘇蓁蓁還愣了愣。
“昭昭美人，我不在的時候你到底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嚐試一下自己從未做過的事。”
就像她已經試着將沈晏辭從自己的生活中剝離出去一樣，去一次酒吧又算得了什麼。
兩人來的是上次沈晏辭來過的會所。
進入的那一刻，喧囂聲迎面砸來，林昭寧還有些不習慣。
她看向燈紅酒綠的環境，男女甚至能一起暢飲，熱舞糾纏。
原來，這就是沈晏辭的世界。
和她還真是兩個極端。
蘇蓁蓁考慮到她的性格，還是找了個相對安靜地角落，帶她坐下。
桌上放滿了酒杯，全都林昭寧主動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