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冰岩詭刺：寒江試鋒
寒江城的冬至來得氣勢洶洶，漫天風雪卷着冰粒子砸向演武場，淬體境試煉的青銅冰台被凍得發藍。楚墨站在台邊，望着眼前三尺高的冰岩，掌心的老繭不自覺摩挲着斷刀刀柄 —— 他能清晰感知到冰岩內部的刺骨釘，七十二枚淬毒鐵釘呈北鬥狀排列，正是天劍閣用來對付低階武者的 “刺骨陣”。
“楚墨，淬體三重便敢挑戰冰岩？” 大長老林蒼玄拄着龍頭拐杖，嘴角扯出冷笑，“若能赤手劈開，便準你列席主脈晨課；若不能……” 他掃過冰岩底部的暗格，那裏藏着能讓楚墨靈脈逆流的 “蝕骨粉”，“便去靈脈礦洞挖十年玄冰。”
演武場周圍圍滿了弟子，林浩軒抱着臂冷笑：“聽說贅婿昨天在灶房把酸梅湯煮成了冰碴子，今兒個怕不是要把自己凍成冰棍？” 話未落，冰台突然震顫，楚墨赤手按在冰岩上，掌心溫度竟讓冰層表面浮現出細密的水紋。
“好個淬體三重！” 三長老林遠舟瞳孔驟縮，他分明看見楚墨運功時，手腕經脈走向與五百年前龍御戰神的 “寒江破冰手” 如出一轍。就在這時，冰岩內部突然爆發出刺骨寒意，七十二枚鐵釘帶着毒霧射向楚墨心口！
“小心！” 林晚秋下意識伸手，吊墜突然發出鳳鳴，卻見楚墨不閃不避，斷刀鞘重重磕在冰岩上，刀鞘上的 “楚” 字與冰岩底部的刺骨陣紋共振。冰岩表面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鐵釘的軌跡竟被生生扭轉，反向射向長老團！
“噗嗤！” 最近的七長老手腕被釘穿，鐵釘上的龍鱗紋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 那是五百年前龍御戰氣特有的痕跡。林蒼玄臉色劇變，他曾在天劍閣密報中見過描述：凡被龍御戰氣侵蝕的兵器，表面必現龍鱗裂痕。
楚墨趁機一掌劈開冰岩，寒霧中露出被震成齏粉的刺骨釘。他甩了甩手掌，故意露出虎口處的舊疤：“長老們怕是記錯了，晚輩的武魂雖爲斷刀，卻懂得借勢 —— 就像這冰岩，看着堅不可摧，實則處處是縫。”
演武場陷入死寂，唯有風雪聲呼嘯。林晚秋遞上浸過雪梅汁的紗布，指尖觸到楚墨掌心的溫度 —— 比常人高出兩成，正是龍御戰氣初醒的征兆。她忽然想起昨夜在靈脈中樞，看見他後背的鞭痕與壁畫戰神的傷痕完全重合，原來每一道傷，都是前世鐵衛背叛的印記。
“楚墨，你敢傷長老！” 林蒼玄終於找到借口，拐杖重重頓在冰台上，“私通暗龍衛、擅用禁術、打傷族老，三罪並罰，當廢去修爲，囚入寒江冰牢！” 他袖口暗龍圖騰閃爍，顯然早與天劍閣達成交易 —— 只要除去楚墨，冬至血祭便可順利進行。
“慢着。” 林晚秋突然站出，展開手中的《寒江族典》，“族典記載，試煉中兵器反彈屬‘靈脈反噬’，非人爲之過。” 她指着冰岩底部的蝕骨粉暗格，“何況有人在冰岩內私藏禁物，按律當查！”
演武場弟子紛紛探頭，看見暗格裏的紫色粉末，頓時譁然 —— 蝕骨粉，乃是族內明令禁止的陰毒之物。楚墨趁機道：“看來有人比晚輩更怕冰岩裂開，怕什麼呢？怕大家看見冰岩裏藏着的，是天劍閣的陰謀？”
斷刀突然發出清鳴，刀刃掃過暗格，粉末竟在空中拼出 “暗龍” 二字。林遠舟臉色鐵青，他清楚這是楚墨借靈脈靈氣顯形，卻無法反駁。就在長老團進退兩難時，城南方向突然傳來巨響，三道藍光沖天而起 —— 正是他們布下的鐵衛陣眼被觸動。
“暗龍衛血祭提前了！” 楚墨低喝一聲，斷刀劃出 “雷諾數陣紋”，冰台瞬間崩解成千萬片冰晶，每片都映出城南的戰鬥畫面：宇文烈帶着十八名暗龍衛，正用斬龍刃劈向靈脈中樞的 “心髒” 陣眼。
林晚秋的吊墜突然化作鳳羽刃，刀刃上 “護民” 二字與楚墨斷刀的 “護秋” 相映成輝：“我去守‘頭’陣，你護‘腹’脈！” 話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雪光掠向演武場東北角，那裏正是靈脈中樞的 “頭” 部節點。
楚墨轉身欲走，卻被林蒼玄攔住去路，龍頭拐杖泛着暗龍靈氣：“小崽子，真當老夫看不出你那點把戲？龍御戰氣又如何，五百年前你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 話未說完，斷刀已抵住他咽喉，刀刃上的鐵騎虛影甲胄分明刻着 “護晚秋” 三字。
“老東西，你該慶幸自己活在現世。” 楚墨聲音冰冷，卻在看見林晚秋衣角閃過的瞬間軟了三分，“五百年前的寒江鐵衛，斬的是暗龍衛的狗頭；現世的楚墨，砍的是敢動晚秋的蠢貨。”
演武場的風雪突然轉急，三道藍光接連亮起又熄滅，楚墨心中一緊 —— 鐵衛陣眼正在逐個失守。他猛地推開林蒼玄，斷刀斬出九道刀光，每道刀光都帶着寒江靈脈的逆流之力，在演武場地面刻下 “護民” 陣紋，將長老團困在冰牢之中。
“晚秋，撐住！” 楚墨踏雪狂奔，斷刀在掌心發燙，刀柄的 “楚” 字與吊墜的 “鳳” 字正在通過靈脈共鳴。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雪夜，自己初入林氏，看見她跪在祠堂爲旁支子弟求藥，頸間吊墜在風雪中明明滅滅，像極了此刻指引他的星光。
城南廢墟，宇文烈的斬龍刃已劈開 “心髒” 陣眼，暗龍衛正在血祭靈脈。楚墨趕到時，只見林晚秋的鳳羽刃已被斬斷三根翎羽，卻仍護在陣眼之前，衣擺染着觸目驚心的紅。
“我說過，別獨自扛着。” 楚墨擋在她身前，斷刀與斬龍刃相撞，爆發出的氣浪將積雪掀飛十丈。他後背的鞭痕再次顯形，卻笑得輕鬆，“還記得灶房的酸梅湯嗎？你父親說過，甜湯要兩個人喝才不酸。”
林晚秋忽然想起昨夜他塞給自己的錦囊，裏面裝着用靈脈溫着的甜湯。她咬破舌尖，將血祭在鳳羽刃上，刀刃突然暴漲三尺，與楚墨的斷刀組成 “龍鳳呈祥” 虛影，正是五百年前讓暗龍衛聞風喪膽的合擊技。
“破！” 兩人同時低喝，虛影斬落處，斬龍刃崩出缺口，宇文烈慘叫着倒飛出去。暗龍衛的血祭陣被破，靈脈中樞的三處陣眼重新亮起藍光，寒江城的風雪突然轉向，將暗龍衛的血霧吹散，露出天空中隱隱浮現的鐵騎虛影。
冬至的太陽終於穿透雲層，楚墨看着懷中的林晚秋，她頸間吊墜的缺口正在愈合，而自己斷刀的刀柄，不知何時多了道鳳羽形狀的刻痕。遠處，演武場的弟子們望着天空的鐵騎，突然想起族老們曾說的傳說：當寒江鐵衛的虛影重現，便是龍御戰神歸來之日。
“表哥，你的背……” 林晚秋看見他背後的血痕，聲音發顫。楚墨卻笑着搖頭，從懷裏掏出溫着的酸梅湯：“疼是疼，但比五百年前好多了 —— 那時你替我擋了三刀，現在換我護你周全，才算扯平。”
演武場的冰台已化作一灘雪水，倒映着天空中逐漸消散的鐵騎。楚墨知道，這一仗只是開始，天劍閣的陰謀、九州鼎的殘片、還有五百年前未竟的恩怨，都在等着他們。但此刻，看着晚秋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他忽然覺得，寒江的冰再冷，也凍不住手中的斷刀，凍不住心中的熱望。
這一日，寒江城的演武場，楚墨用斷刀劈開的不僅是三尺冰岩，更是長老團的陰謀；林晚秋用鳳羽守住的不僅是靈脈陣眼，更是寒江鐵衛的榮耀。當夕陽染紅城牆，兩人並肩而立，斷刀與鳳羽刃上的光芒交相輝映，在雪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 那是戰神與鳳帥的影子，也是楚墨與林晚秋，在現世寫下的，新的傳奇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