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柴油引擎的轟鳴是撕破寂靜的刀子,在越來越暗的天色裏橫沖直撞。

貨車像一頭負傷的野獸,吼叫着穿過街道,每一次顛簸,車廂裏的人都被拋起又落下,傷口磕碰在冰冷的金屬廂壁上,引來壓抑的悶哼。擋風玻璃上那攤黑紅色的污漬已經幹涸發暗,雨刮器刮過時發出“咯吱咯吱”讓人牙酸的摩擦聲,刮不淨,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斑駁,影響着視線。

張昊雙手死死抓着方向盤,指節攥得發白,青筋暴起。他盯着前方路面,眼神發直,油門幾乎踩到了底,像是想把所有的恐懼和絕望都通過車速發泄出去。車燈沒開——不敢開,怕引來更多注意,只能借着最後一點天光勉強辨認道路。

“慢點!”王旭抓着副駕上方的扶手,身體隨着車輛的顛簸晃動,聲音被引擎聲壓得幾乎聽不見,“前面路口!看不清!”

張昊猛地踩下刹車。

輪胎在粗糙的路面上發出刺耳的尖叫,車身猛地一頓,巨大的慣性讓所有人都往前沖。車廂後面傳來幾聲驚呼和碰撞聲,伴隨着壓抑的痛哼。

路口歪着兩輛撞在一起的轎車,車頭扭曲變形,幾乎把路堵死,只剩下一條窄縫。張昊咬着牙,額頭上滿是冷汗,一點點挪動方向盤,貨車龐大的身軀艱難地從縫隙裏擠過,金屬外殼刮擦着轎車殘骸,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嘎吱”聲,聽得人心裏發緊。

好不容易擠過去,張昊重新踩下油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油還有多少?”陸澤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拍打着駕駛室和後廂之間的隔板,聲音沙啞。

張昊掃了一眼儀表盤,大聲回應:“一半多點兒!夠跑幾十公裏!”

幾十公裏。到城西錦繡山莊,如果路順,差不多夠。但這“如果”,在現在的世道裏,太奢侈了。

車繼續向西。建築逐漸變得低矮稀疏,從密集的居民區和商鋪,變成了老舊的廠房、倉庫和待開發的荒地。路邊的喪屍並沒有減少,反而因爲環境開闊,更容易看到成群結隊遊蕩的身影。引擎聲像投石入水,驚起一片片漣漪。不斷有身影從斷牆後、廢墟裏鑽出,朝着貨車奔來,伸着枯瘦的爪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嘶吼,又被迅速甩在身後,變成模糊的黑點。

但前方也開始出現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些路口被燃燒的車輛殘骸堵住,黑煙滾滾,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塑料味和血腥味,嗆得人喘不過氣;另一些則堆着亂七八糟的家具、沙袋,明顯是人爲設置的障礙,雖然此刻無人看守,但透着不祥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張昊不得不頻繁變道,繞行,路程被拉得更加曲折。

“媽的……老周說的路障,可能不止西邊出口有。”張昊啐了一口,聲音幹澀,帶着一絲絕望。

沒人接話。車廂裏只有引擎的轟鳴、粗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痛哼,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陸澤安透過車廂後窗看着外面。天色幾乎完全黑了,只有遠處天際還剩下一線暗紫色的餘光,勉強勾勒出城市的輪廓。那些輪廓變成了一片深黑剪影,零星的火光在某些地方跳動,像魔鬼的眼睛,透着詭異。黑暗中,那些遊蕩的身影變得模糊,只剩下蹣跚移動的輪廓和偶爾反光的渾濁眼白,更加瘮人。

他的後背疼得已經麻木了,變成一種持續不斷的、灼熱的脹痛。他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不斷滲出,浸透了一層又一層衣服,黏在身上,難受至極。喉嚨幹得冒煙,像有火在燒,但他沒去動那桶水。剩下的不多了,得撐到地方,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

林薇靠着廂壁,閉着眼,但陸澤安知道她沒睡。她左臂上的傷口只用布條胡亂纏着,在剛才的顛簸中又滲出血來,在深色布料上洇開新的暗色。她的右手始終握着消防斧的柄,指節因爲用力而微微顫抖,身體保持着警惕的姿態。

陳宇和李靜互相依偎着,在昏暗的光線裏看不清表情,只有偶爾車身劇烈顛簸時,李靜會發出一聲極低的驚呼,然後緊緊抓住陳宇的胳膊。

王旭在副駕上,眯着眼努力辨認着窗外飛掠而過的路牌和建築輪廓,充當着不稱職的導航。“前面……好像右轉能上輔路,繞過那個冒煙的立交橋……”他的聲音帶着不確定,眼神裏滿是疲憊。

張昊依言右轉。車輪碾過一片碎玻璃,發出噼啪作響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車廂裏,陸澤安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眼前發黑。他閉上眼,視野邊緣那些幽藍小字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警告:失血導致意識清晰度下降。傷口感染率:61%。環境威脅等級:高。建議:緊急醫療處置,脫離當前高噪音移動狀態。】

他猛地睜開眼,甩了甩頭,指甲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能。他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他倒了,其他人怎麼辦?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半小時,也可能更長。貨車又繞過幾處燃燒的路障和廢棄車陣,穿過一片死寂的工業園區,終於,前方的景象有了變化。

路燈早已熄滅,但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道路兩旁出現了整齊的行道樹和綠化帶,建築變成了輪廓雅致的低層樓房和聯排別墅。這裏像是城鄉結合部的高檔社區,末世前的寧靜富足還殘留在建築風格上,但此刻同樣籠罩在死亡般的寂靜中,透着一種物是人非的悲涼。

“錦繡山莊……”王旭眯着眼,念出路邊一個傾倒的、鏽跡斑斑的金屬指示牌,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到了。

張昊放慢了車速,引擎的轟鳴降低了一些,但依然刺耳。他左右張望,眼神裏滿是急切:“哪個方向?入口在哪?”

陸澤安撐着廂壁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後背的疼痛讓他皺緊眉頭。他湊到駕駛室和後廂之間的小窗,大聲說:“往前開,第二個路口左轉,然後……看到一片黑鬆林,繞着它走,後面有一棟獨立的灰白色別墅,車庫門朝東。”

這是他記憶中的方位。父親帶他來過一次,只一次,但那種地方,見過就很難忘記。那時候這裏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和現在的死寂截然不同。

張昊依言操控貨車。路面很幹淨,幾乎沒有廢棄車輛,但偶爾能看到躺在草坪上或蜷縮在門廊下的黑影,一動不動,不知是屍體還是別的什麼。喪屍的數量似乎少了一些,但陰影裏總感覺有東西在動,讓人心裏發毛。

找到那片黑鬆林了。夜色裏,鬆樹濃黑的影子像一團團凝固的墨,透着陰森。貨車繞到林子後面,果然看到一棟孤零零的灰白色三層別墅,樣式簡潔現代,和周圍其他建築保持着一段距離。別墅的車庫門是厚重的深灰色金屬卷簾,看起來和普通車庫沒兩樣,卻透着一種安全感。

“是這裏?”張昊把車停在車庫門前幾米處,熄了火。

引擎聲戛然而止。

瞬間降臨的寂靜,反而讓人耳膜嗡鳴,心跳聲被放大到擂鼓一般,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是這裏。”陸澤安說。他拉開車廂側門,冷冽的空氣涌進來,帶着鬆針和泥土的氣息,還有一絲極淡的、若有若無的腐臭味,讓人心頭一緊。

所有人都下了車。腳踩在柔軟的草坪上,那種久違的觸感讓每個人都有些恍惚,像是在做夢。別墅靜靜地矗立在黑暗裏,窗戶全黑,像一頭沉睡的巨獸,不知道裏面是否安全。

陸澤安走到車庫門前。門上沒有鑰匙孔,只有一個不起眼的數字鍵盤和一個類似刷卡區的小方塊。他深吸一口氣,從貼身口袋裏掏出那枚一直帶着的銀色U盤。

U盤除了存着可能永遠打不開的文件,本身也是一個物理密鑰——父親告訴過他,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用。

他將U盤貼在那個刷卡區上。

幾秒鍾死寂般的等待,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然後,“滴”的一聲輕響,鍵盤上亮起微弱的綠色背光,柔和而安心。

陸澤安伸出手,手指有些抖,按下一串數字——他的生日,加上一個家族內部使用的簡單偏移碼。這是父親教他的,說永遠不會忘記。

“咔噠。”

內部傳來機械解鎖的聲音,清晰而幹脆。緊接着,厚重的金屬卷簾門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緩緩向上升起。

門後,不是預想中的黑暗。柔和的、略帶暖黃的燈光自動亮起,照亮了一個簡潔的車庫。地面是光滑的環氧地坪,牆壁雪白,空蕩蕩的,只在角落放着幾個收納箱。空氣裏有股淡淡的、類似於新風系統過濾後的清新氣味,還混雜着一絲極淡的機油和金屬味道,幹淨得讓人不敢相信。

車庫深處,還有一扇厚重的灰色金屬門,緊閉着。

卷簾門在他們身後緩緩落下,最終“咣當”一聲輕響,嚴絲合縫地關閉,將外面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世界徹底隔絕。

光,安靜,沒有腐臭,沒有嚎叫。

五個人站在幹淨得有些過分的車庫裏,一時之間,沒人說話,沒人動。仿佛從一個血腥的噩夢,一腳踏進了一個過於潔淨、因而顯得有些不真實的玻璃罩子。反差太大,大腦處理不過來,只剩下茫然和恍惚。

最後還是陸澤安先動了。他走向那扇灰色金屬門。門邊同樣有一個數字鍵盤和刷卡區。他重復了之前的操作,將U盤貼上,輸入密碼。

“嗤——”一聲氣壓釋放的輕響,門向內滑開。

更明亮、更溫暖的光涌出來,還帶着一絲……食物加熱後的香氣?那是久違的人間煙火氣,讓每個人的眼眶都有些發熱。

門後是一個寬敞的過渡空間,有點像酒店公寓的玄關。左手邊是鞋櫃和衣帽鉤,右手邊是一面儀表牆,閃爍着各種指示燈。正前方是另一道敞開着的門,通往主生活區。

陸澤安走了進去。其他人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進來,腳步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安寧。

主生活區比想象中更大。一個開放式的空間,兼具客廳、餐廳和簡易廚房的功能。家具是簡潔的北歐風格,米色沙發,原木色桌子,幹淨整潔。廚房操作台上,一個小型微波爐的指示燈還亮着綠色,旁邊放着一個洗過的馬克杯,杯底殘留着一點點水漬。靠牆的餐邊櫃上,碼放着整齊的罐頭、壓縮幹糧和瓶裝水,看得人眼花繚亂。另一側牆邊,是幾個高大的儲物櫃,門關着。

空氣循環系統發出極低沉的嗡嗡聲,維持着適宜的溫度和溼度,讓人感覺格外舒適。

一切都很整潔,但……有人氣。

沙發上一個靠枕歪着;餐桌旁一把椅子被拉出來,沒有推回去;地上有一根掉落的能量棒包裝紙。

這裏不久前還有人待過。

陸澤安的目光掃過這一切,最後定格在靠窗的一張書桌上。那是整個空間裏唯一顯得有些凌亂的地方。桌上攤開着一張本市地圖,上面用紅筆畫了幾條線,標注着一些字跡潦草的備注。地圖旁邊,是一個厚重的黃銅煙灰缸,裏面只有一個煙蒂,煙灰被仔細地磕在缸內,看得出來主人的習慣。

煙灰缸下面,壓着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

陸澤安的心髒猛地縮緊。他走過去,手指有些僵硬地拿起煙灰缸。黃銅冰涼,帶着一絲餘溫。下面是那張紙。

紙上是他熟悉的、力透紙背的鋼筆字,是父親的筆跡。

澤安: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平安抵達了。這很好。

這裏的東西都是給你的。食物和水夠用一段時間,發電機和濾水系統我檢查過,操作說明在左邊第一個抽屜。藥品在右邊櫃子,標籤清楚。

外面情況比想象的糟。通訊全斷前,我接到緊急任務,必須歸隊。你母親聯系不上,我很擔心,安頓好這裏後,我會想辦法去找她。

不要來找我們。現在外面太亂,這裏最安全。記住我教過你的:觀察,等待,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保存體力,傷要處理好。

活下去。

(日期:災難爆發第二天)

信很短。字跡有些匆忙,但依然工整。沒有多餘的煽情,沒有復雜的解釋,甚至沒有標點符號以外的任何情緒符號。就像父親這個人,沉默,堅實,把所有的擔憂和囑咐,壓縮進最樸素的幾句話裏。

陸澤安拿着信紙,站了很久。他能聞到信紙上極淡的煙草味,混合着父親常用的那種墨水的氣息。他能想象出父親坐在這裏,抽完那支煙,寫下這些字的樣子。可能剛寫完,身上的通訊器就響了,他不得不立刻起身離開,甚至沒來得及把椅子推回去,沒來得及喝完那杯水。

他來過。他等過。他又走了。

陸澤安小心地將信紙折好,放回桌面,動作輕柔,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他拉開書桌左邊第一個抽屜,裏面果然有一份打印的、圖文並茂的安全屋操作手冊。右邊櫃子裏,分門別類放着各種藥品、紗布、消毒用品,標籤清晰,碼放整齊,像一個小型藥房,應有盡有。

他又走到儲物櫃前,拉開一個。裏面是碼到頂的罐頭、壓縮幹糧、真空包裝的主食,種類繁多。另一個櫃子裏是瓶裝水、功能飲料,數量足夠他們喝很久。還有一個櫃子,放着幾套未拆封的衣物,尺碼正是他的,甚至考慮到了季節變化,有薄有厚。

父親把能想到的,都準備了。細致得不像平時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

“這裏……”陳宇的聲音帶着不敢置信的顫抖,他走到食品櫃前,手指輕輕碰了碰那些罐頭,像是在確認是不是真的,“這麼多……”

李靜已經走向藥品櫃,開始翻找需要的消毒水和紗布,動作急切而認真。王旭癱坐在沙發上,長長地、徹底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散了架,臉上露出久違的放鬆。張昊站在屋子中央,環顧四周,臉上最初的震驚慢慢褪去,變成一種復雜的、摻雜着慶幸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的神色,眼神裏還有一絲警惕。

林薇沒去看物資。她走到陸澤安身邊,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又看了看那個還有水漬的杯子和沒推回去的椅子。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起操作手冊,走到儀表牆前,開始對照着研究那些指示燈和開關,眼神專注。

陸澤安轉身,走到那扇巨大的、占據了整面牆的強化玻璃窗前。窗外是別墅的後院,黑黢黢的,只能看到樹木的輪廓。窗戶是單向的,從裏面能看到外面模糊的夜色,但從外面看,應該只是一面不反光的深色牆壁,足夠隱蔽。

他站在窗前,背對着溫暖的燈光和暫時安全的同伴,面對着外面無邊的黑暗。

信很短,水還剩下半瓶。爸來過,又走了。他知道我會來,所以把能準備的都備好了,像小時候出差前給我檢查書包。他說不要去找他們……可媽在哪?他在哪?“歸隊”是什麼意思?外面變成了什麼樣?這場災難,到底是怎麼回事?

背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身下的地面很堅實,屋子很暖和。這裏是他給我築的巢,可他已經飛回了風雨裏,不知去向。

活下去。不只是爲了活着。是爲了弄明白這一切,是爲了……也許有一天,能再見到他們,告訴他們,我活下來了,而且,沒有只躲在這裏。我會找到他們,不管有多難。

視野邊緣,幽藍的小字悄然浮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穩定:【抵達關鍵安全據點。生存壓力極大緩解。可持續觀察環境已建立。真理點+5。當前:26/40。狀態:可進行持續性分析或基礎研究工作。】

他微微眨了下眼,那些字跡淡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轉過身。林薇已經弄明白了照明分區開關,關掉了大部分刺眼的主燈,只留下幾盞柔和的壁燈,讓整個空間顯得格外溫馨。李靜正在給王旭檢查腹部的傷,動作輕柔。陳宇小心翼翼地從食品櫃裏拿出幾個罐頭,看着上面的說明,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張昊坐在餐桌旁,對着那份攤開的地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暫時,安全了。

陸澤安走到書桌前,將父親的指北針和那張寫滿無線電頻率的紙,小心地收進貼身口袋,那是父親留下的爲數不多的東西。然後他拿起操作手冊,走向林薇。

“先處理傷口,”他說,聲音平靜,卻帶着一股堅定,“然後,我們得弄清楚這裏到底怎麼運轉,還有……外面的情況。”

窗外,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窗內,燈光溫黃,劫後餘生的人們,開始小心翼翼地觸碰這份來之不易的、帶着父親體溫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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