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西,龐德公草廬。
諸葛亮下車時,夕陽正好將草廬染成金色。門前兩棵古鬆如虯龍盤踞,溪水潺潺流過,一派隱逸氣象。他整理衣冠,深吸一口氣——這裏是他前世求學問道的地方,龐德公更是他的恩師。
“南陽諸葛亮,求見龐公。”他對門前童子拱手。
童子年約十二,機靈地打量他:“先生請稍候。”
不多時,草廬內傳來爽朗笑聲:“孔明來了?快請進!”
諸葛亮步入廬中,只見龐德公正坐在竹席上煮茶。這位荊襄名士年過六旬,須發皆白,但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鑠。見到諸葛亮,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龐公。”諸葛亮深深一揖,心中百感交集。前世龐德公在他出山後不久便病逝,未能見到他輔佐劉備的成就,這是他一大遺憾。
“坐。”龐德公示意他坐下,“聽聞你已隨劉玄德出山,如今在江夏?”
“正是。”諸葛亮接過茶盞,“亮此來襄陽,一是拜見恩師,二是爲皇叔提親,三是……尋訪幾位故友。”
龐德公捋須笑道:“提親?劉玄德要娶誰家女子?”
“劉景升之侄女,劉玥。”
龐德公手中茶盞一頓,眼中精光閃爍:“孔明,你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天下如棋局,落子需爭先。”諸葛亮坦然道,“劉景升病重,蔡瑁專權,荊州早晚易主。與其落入曹操之手,不如皇叔取之。”
“所以你讓劉備娶劉玥,既是聯姻固盟,也是爲日後取荊州正名?”
“瞞不過龐公。”
龐德公沉默良久,緩緩道:“你變了,孔明。三年前你離開襄陽時,雖有濟世之志,但鋒芒內斂。如今卻如出鞘之劍,銳氣逼人。”
諸葛亮心中一凜。確實,重生後的他有了二十年丞相的經驗,眼界、氣度、決斷力都已不同。這種變化,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龐德公這樣的智者,一眼便能察覺。
“亮在隆中十年,觀天下大勢,思治國之道,略有心得。”他謹慎回應。
“略有心得?”龐德公搖頭,“你爲劉玄德謀劃取江夏,兵不血刃,一夜定城,這可不是‘略有心得’能辦到的。蘇飛此人我了解,多疑而重利,你能說動他,必有非凡手段。”
諸葛亮苦笑:“什麼都瞞不過龐公。”
“說吧,你來找我,不只是敘舊吧?”
“確有一事相求。”諸葛亮正色道,“請龐公出山,助皇叔一臂之力。”
龐德公哈哈大笑:“老夫年過六旬,半截入土,還能做什麼?”
“龐公門生故舊遍布荊襄,德高望重。”諸葛亮誠懇道,“不需龐公親臨戰陣,只需在襄陽爲皇叔聯絡士族,招攬人才,便是大功。”
“你要我當說客?”
“不,是當橋梁。”諸葛亮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這上面的人,都是荊襄才俊,請龐公代爲聯絡。願出山者,皇叔必重用;不願者,也請結個善緣。”
龐德公接過名單,越看越驚:馬良、馬謖、蔣琬、費禕、楊儀、董允、鄧芝……這些人有的已經嶄露頭角,有的還寂寂無名,但諸葛亮卻一一列出,並標注了每個人的特長和可用之處。
“這些人……你是如何知道的?”龐德公狐疑地看着他。
“亮在隆中時,常與士人來往,故知荊襄人物。”諸葛亮輕描淡寫地解釋,實際上,這些人是他在前世幾十年中逐步發掘、培養的季漢棟梁。這一世,他要早早將他們聚攏。
龐德公將名單收起:“此事容我想想。你還要見黃承彥吧?”
“正是。”
“那你該去了。”龐德公意味深長地說,“承彥最近正爲他女兒的事發愁呢。”
諸葛亮心中一動:“月英姑娘怎麼了?”
“你倒記得清楚。”龐德公看了他一眼,“那丫頭心氣高,尋常男子看不上,整天擺弄些機關器械,她父親正愁嫁不出去呢。”
諸葛亮微微一笑:“月英姑娘聰慧絕倫,工械之才冠絕荊襄,豈是尋常女子可比?”
龐德公眼中閃過訝異:“你對她評價如此之高?”
“亮平生所見女子,論才智無出月英之右者。”這話發自真心。前世黃月英不僅是他的賢內助,更是他許多發明創造的靈感來源和實際制作者。木牛流馬、連弩改進、甚至八陣圖的推演,都有她的心血。
龐德公若有所思:“去吧,承彥在家。”
辭別龐德公,諸葛亮乘車前往黃承彥府邸。路上,他心中有些忐忑——這一世,他與月英的相遇提前了三年。她會認出他嗎?還會像前世那樣,與他相知相許嗎?
黃府坐落在襄陽城東,雖不奢華,但庭院深深,頗有雅致。門童通報後,黃承彥親自出迎。
“孔明賢侄!多年不見!”黃承彥年約五旬,面容清癯,一派儒雅。
“黃公。”諸葛亮行禮,抬眼時,瞥見屏風後一抹鵝黃衣角——是她。
“快請進。”黃承彥引他入廳,“聽聞你已隨劉皇叔出山,老夫甚慰。玄德仁德,必能成大事。”
“承黃公吉言。”
二人落座敘話。黃承彥問及江夏之事,諸葛亮一一作答,言語間既顯智謀,又不忘仁德之本,聽得黃承彥連連點頭。
“賢侄此來襄陽,所爲何事?”
“有三事。”諸葛亮直言,“一爲皇叔向劉荊州提親,求娶劉玥姑娘;二爲拜訪故舊,聯絡荊襄才俊;三爲……”他頓了頓,“向黃公提親。”
黃承彥手中茶盞差點打翻:“提親?爲誰?”
“爲亮自己。”諸葛亮起身,鄭重一揖,“亮慕月英姑娘久矣,願娶爲妻,白首不離,望黃公允準。”
屏風後傳來細微的響動。
黃承彥愣了片刻,苦笑道:“賢侄,你可知小女……容貌尋常,且癡迷機關雜學,不習女紅,不善持家?”
“亮所重者,才德也。”諸葛亮正色道,“月英姑娘之才智,亮心儀已久。至於容貌,皮相而已;女紅持家,可學可請人。但如月英姑娘這般通達機械、明曉數算的奇女子,天下罕有。”
這話說得坦蕩而真誠。黃承彥深深看他:“你見過小女?”
“三年前襄陽詩會上,曾有一面之緣。”這是實話,前世他們確實是在詩會上初遇,“當時月英姑娘解了一道九宮算題,思路之巧,令亮嘆服。”
黃承彥沉吟良久:“此事……需問小女之意。賢侄稍候。”
他轉入後堂。諸葛亮獨自在廳中等待,心跳有些加速。他記得前世提親時,黃承彥也是這般反應,但月英當時躲在屏風後聽完全程,事後對父親說“此人重才德輕容貌,可托終身”。
這一次呢?
約一刻鍾後,黃承彥回來,神色復雜:“小女說……她有三個問題,要當面問你。答得滿意,便允婚事。”
“請月英姑娘出來相見。”諸葛亮道。
黃承彥擊掌,屏風後走出一位女子。她身着鵝黃襦裙,容貌確如傳聞般平平,但一雙眼睛明亮如星,透着聰慧靈秀。見到諸葛亮,她微微頷首,舉止大方。
“諸葛先生。”黃月英聲音清越,“小女子有三個問題,望先生解惑。”
“姑娘請講。”
“第一,先生欲輔佐劉皇叔取天下,若成,當行何治?”
諸葛亮略一思索:“若成,當行仁政,輕徭薄賦,勸課農桑,興教化,舉賢才。然此皆常道。亮以爲,更重要的是立制度——軍中,賞罰分明;地方,郡縣自治;朝中,設三省分權;選官,行科舉取士;治民,編戶齊民,均田減租。”
他頓了頓:“最終目的,非爲一姓之天下,而爲萬民之天下。若有可能,當還政於民,開創前所未有之治世。”
這番話遠超時代,黃月英眼中閃過異彩:“第二問,先生如何看待女子才智?”
“男女皆天地所生,才智本無差別。”諸葛亮毫不猶豫,“只是世道束縛,女子少有讀書明理之機。若亮他日有權,必設女學,許女子讀書應試,爲官治事。”
黃月英呼吸微促:“第三問……若娶我爲妻,先生可允我繼續鑽研機關器械?”
“非但允許,更要與姑娘共研之。”諸葛亮微笑,“亮亦好此道,在隆中時曾設計連弩、改良農具。若得姑娘相助,必能造出更多利國利民之物。”
三個問題答畢,廳中寂靜。
黃承彥看着女兒,黃月英臉頰微紅,輕聲道:“父親,女兒……願意。”
“好!好!”黃承彥大喜,“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老夫允了這門婚事!”
諸葛亮深深一揖:“謝黃公!亮必善待月英,此生不渝。”
“不過,”黃承彥道,“如今亂世,婚事不宜大操大辦。不如先定親,待時局稍安,再行婚禮。”
“全憑黃公安排。”
婚事既定,黃承彥心情大好,留諸葛亮用晚飯。席間,黃月英竟也同桌而坐——這在當時是極爲罕見的事,足見黃家開明。
“孔明,”黃承彥酒過三巡,話多起來,“你爲劉玄德謀劃,下一步欲取何處?”
“荊南四郡。”諸葛亮也不隱瞞,“長沙、零陵、桂陽、武陵。此四郡地廣人稀,劉表控制薄弱,可取之以爲根基。”
“四郡太守皆非易與之輩,尤其長沙韓玄,性多疑忌。”
“正是。”諸葛亮點頭,“所以亮要請黃公相助。”
“老夫能做什麼?”
“黃公與長沙名士劉巴有舊,可否修書一封,請劉巴爲內應?”
黃承彥一驚:“你連劉巴都知道?此人確有才學,但性情孤高,恐難說動。”
“劉巴雖孤高,但重義理。”諸葛亮分析,“亮可親自拜訪,陳說利害。若他願助皇叔,日後必爲股肱之臣。”
黃承彥深深看了他一眼:“孔明,你對荊襄人物了如指掌,仿佛……早已謀劃多年。”
“爲天下計,不敢不早作準備。”諸葛亮含糊帶過。
飯後,黃承彥去寫書信。諸葛亮與黃月英在庭院中散步。月明星稀,春夜微涼。
“諸葛先生,”黃月英忽然開口,“我總覺得……我們好像早就認識。”
諸葛亮心中一震:“或許前世有緣。”
“前世?”黃月英輕笑,“先生也信輪回之說?”
“信。”諸葛亮望着她,眼神溫柔,“我信有些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跨越時空也要重逢。”
黃月英臉頰微紅,轉移話題:“先生設計的連弩,可有圖樣?我近日也在研究弩機,有些想法……”
二人就機械設計聊了起來。越聊越投機,黃月英的許多想法竟與諸葛亮前世的發明不謀而合。他發現,這一世的月英比記憶中更加聰慧,對機械的理解甚至超過了許多工匠。
“若姑娘不棄,亮可將一些圖紙送來,請姑娘參詳改進。”諸葛亮道。
“真的?”黃月英眼睛一亮,“我也有一些設計,或許對先生有用。”
他們約好三日後在龐德公草廬交換圖紙。臨別時,黃月英忽然問:“先生,你說要設女學,許女子讀書應試……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諸葛亮鄭重道,“這世間有一半人是女子,若只讓男子讀書治事,等於自廢一半才智。我要建的那個新世道,必是男女各展所長,共治天下。”
黃月英眼中泛起淚光:“若真如此……月英願傾盡所學,助先生成此大業。”
“一言爲定。”
離開黃府,諸葛亮心中充滿力量。有了月英相助,他的許多計劃可以提前實現了。
接下來幾日,他在襄陽四處奔走。先是通過龐德公聯絡了馬良、蔣琬等人,又親自拜訪了劉巴——這位後來在季漢官至尚書令的才子,如今還隱居在襄陽郊外。
劉巴的茅廬比諸葛亮在隆中的還要簡陋。見到諸葛亮,他態度冷淡:“諸葛孔明?聽說你隨了劉備。我無意出仕,請回吧。”
諸葛亮不以爲意,自顧自在席上坐下:“亮此來,非爲勸先生出仕,而是請教治道。”
“哦?”劉巴挑眉。
“敢問先生,若欲治一國,何者爲先?”
“法治。”劉巴毫不猶豫,“商君雲:法者,國之權衡也。”
“然秦行嚴法,二世而亡,何也?”
“秦法過苛,失之仁恕。”
“那麼,當如何立法?”諸葛亮追問。
劉巴來了興趣,與諸葛亮暢談法治、禮治、德治的關系。二人從午時談到黃昏,越談越投機。
最後,諸葛亮道:“皇叔欲取天下,必立新法。然法需人執,需人守。先生精通律法,若願相助,可爲皇叔制定一套既嚴明又仁恕的法度,惠及萬民。”
劉巴沉默良久:“劉備……真能成事?”
“皇叔仁德,亮有奇謀,再有先生立法,文武兼備,何愁大事不成?”諸葛亮誠懇道,“且先生難道甘心所學埋沒於山野?不想親眼看到自己制定的法度實行於天下?”
這句話擊中了劉巴的心事。他長嘆一聲:“容我想想。”
“三日後,亮在龐德公處等候先生。”諸葛亮起身告辭。
三日後,龐德公草廬。
諸葛亮到的時候,已有數人在座:龐德公、黃承彥、劉巴,還有幾個年輕士子——馬良、蔣琬、費禕都在其中。
“孔明來了。”龐德公笑道,“你面子不小,這些人都被你請動了。”
諸葛亮一一見禮。劉巴率先開口:“孔明,我願隨劉皇叔,但有三條件:第一,法度之事,需有專斷之權;第二,執法需嚴,不論親貴;第三,若他日皇叔違諾,我當即離去。”
“先生三條件,亮代皇叔全數應允。”諸葛亮毫不猶豫。
馬良接着道:“良願爲皇叔效力,但需先見皇叔一面。”
“下月皇叔會來襄陽迎親,屆時諸位可當面考校。”諸葛亮道。
蔣琬、費禕等也紛紛表示願意出山。諸葛亮心中大喜——這一下,季漢未來三十年的文官班底,幾乎齊了。
龐德公忽然道:“孔明,還有一人,你不可不訪。”
“何人?”
“徐庶徐元直。”龐德公道,“此人現在新野,但即將前往許都。你若不去,恐被曹操所得。”
諸葛亮心中一凜。徐庶是他前世摯友,也是他推薦自己給劉備的。這一世順序顛倒,但他絕不能讓徐庶投入曹操麾下。
“謝龐公提醒,亮這就去新野。”
臨行前,黃月英來了,交給他一疊圖紙:“這是我改進的連弩設計,一次可發十二矢,射程增三成。還有這個……”她取出一件小巧的機械,“我稱之爲‘指南車’,無論何時何地,指針永遠指南,可用於行軍辨向。”
諸葛亮接過,心中震撼——指南車!這是他在前世多年後才設計出的器械,這一世月英竟然提前造出來了。
“月英,你真是……”他不知如何形容。
“還有這個,”黃月英又拿出一卷帛書,“這是我整理的《工械要略》,收錄了百餘種機關器械的原理和制法。或許對先生有用。”
諸葛亮鄭重接過:“此物價值連城,亮必善用之。”
“望先生早日歸來。”黃月英低聲道。
“待荊南四郡平定,亮必來迎娶姑娘。”
離開襄陽,諸葛亮馬不停蹄趕往新野。他知道,徐庶是因爲母親被曹操扣押,才被迫北上。這一世,他要搶先救出徐母,留住這位大才。
新野城中,徐庶正準備行裝。見到諸葛亮,他既驚且喜:“孔明?你怎麼來了?”
“來阻元直去路。”諸葛亮直言。
徐庶苦笑:“孔明已知我母之事?”
“正是。”諸葛亮道,“元直若去許都,必爲曹操所用,但令堂未必能保全——曹操多疑,若知元直心念舊主,必加害令堂。”
“那我該如何?”徐庶痛苦道,“總不能坐視母親受難。”
“亮有一計。”諸葛亮壓低聲音,“我可派人潛入許都,救出令堂。但需元直配合,寫一封假信給曹操,言母親病重,求接至新野照料。曹操爲示仁德,或許會允。屆時在半路劫人,易如反掌。”
徐庶眼睛一亮:“此計甚妙!但……劫人之後,曹操必怒,恐牽連劉皇叔。”
“所以劫人之後,元直需攜母速離中原,南下荊南。”諸葛亮道,“皇叔即將取長沙,元直可先去長沙隱居,待皇叔至,再出山相助。”
徐庶沉思良久,握拳道:“好!就依孔明之計!只是……派誰去許都救人?”
“亮已有人選。”諸葛亮微笑,“此人武藝高強,機智過人,且對許都熟悉——常山趙子龍。”
“子龍將軍?他願意冒險?”
“爲救忠臣之母,子龍必不推辭。”
計議已定,諸葛亮立即修書給江夏的趙雲,讓他秘密前往許都。同時,徐庶寫好了給曹操的信,言辭懇切,只求接母團聚。
一切安排妥當,諸葛亮在新野又停留三日,協助劉備舊部整頓內政。他提出了“屯田養兵”之策:將無主荒地分給流民耕種,收成官民各半,既安置了流民,又充實了軍糧。
“孔明之才,真乃經天緯地!”留守新野的簡雍由衷贊嘆。
第三日黃昏,諸葛亮正準備返回江夏,忽有快馬來報:“軍師!江夏急報!”
“講。”
“江東孫權遣魯肅爲使,已至江夏,欲見皇叔和軍師!”
諸葛亮眼中精光一閃——魯肅來了!這意味着,赤壁之戰的大幕,即將拉開。
但這一次,他有完全不同的計劃。
“回江夏!”他翻身上馬。
夜色中,一騎絕塵而去。諸葛亮心中飛速盤算:魯肅此來,必是爲聯劉抗曹。但前世孫劉聯盟雖勝赤壁,卻留下荊州歸屬的禍根,導致日後關羽敗亡、夷陵大敗。
這一世,他要重新定義這個聯盟。
“孫仲謀,周公瑾……”他望向東方,“這一局,我們要換個玩法了。”
馬踏星光,諸葛亮的背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襄陽之行,他不僅定下了婚事,更招攬了未來季漢的棟梁。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天下大勢的又一個關鍵節點。
江夏城中,一場影響三國格局的會談,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