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望去,知道他的人紛紛站起來:“汪特助。”
一時間,全員眼神開會,這尊大佛來這兒是要捉妖啊?
其實汪薦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吳梓淇的話他都聽到了。
煩躁,又要起鍋炒魷魚了。
人事部都招了些什麼玩意。
“許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裏?”汪薦語氣平靜,仿佛沒看到吳梓淇。
“人事部沒有通知你即刻到新崗位報到嗎?”
許甜腦子轉得飛快,瞬間進入狀態。
她可不是裹小腦的道德包子,有山不靠,傻啊。
退可茶香四溢,進可大殺四方。
她微微蹙眉,帶着點恰到好處的無辜和疑惑:“汪特助,抱歉,我剛收拾好東西。只是……我該去哪層樓報到?”
汪特助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表演”弄得一愣,但職業素養讓他立刻配合地低聲回答:“32樓,總裁辦公室。”
許甜心裏徹底明白了。
那就好玩了。
她抬眼掃過臉色煞白的吳梓淇,看向汪特助,帶着點狡黠。
“汪特助,冒昧問一句,總裁辦……護短嗎?”
她頓了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的爛攤子:“我想現場虐個渣。”
汪特助:“……”
他活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實習生。
他瞥了一眼那個臉色五彩斑斕的“渣”,又看了看一臉“我很講道理”的許甜,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點了點頭。
得到“許可”,許甜立刻轉向吳梓淇,剛才那點無辜瞬間消失。
“怎麼不繼續吠了?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許甜用腳尖踢了踢散落一地的私人物品。
“來,檢查啊?看看哪個是公司的?找出來我當場打110,把自己送進去。”
“吳梓淇,你是不是短劇看多了,靈魂自動匹配聒噪女配了?演技還挺浮誇。”
許甜抱起手臂:“來來來,繼續發揮,讓我學學,以後寫創意腳本說不定用得上。”
吳梓淇臉色悻悻,看着汪特助明顯偏袒的態度,她臀都夾緊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退到一旁的汪薦,看着許甜這潑辣樣子,努力繃着臉,偷偷給活爹發消息:
【總裁,許小姐在策劃部遭遇前同事刁難,現已基本自行解決。場面相當精彩。(附全程視頻)】
他內心OS:快看!快誇我機靈給您現場直播!
手機秒震。
【你就在旁邊看着,不知道去幫一下弱小實習生?】
汪薦:???
哪怕您老看一眼視頻再回復呢,弱小??
他看着氣場全開的許甜,再看看屏幕上“弱小”兩個字,心口中箭。
這時,許甜發泄完畢神清氣爽,對汪特助說:“汪特助,麻煩帶路,我的私人物品……麻煩吳小姐檢查完,收拾一下送到32樓?”
“好的,許小姐請跟我來。”
汪特助迅速恢復專業狀態,無視目瞪口呆的衆人,領着許甜離開了策劃部。
專屬電梯平穩地抵達32樓。
汪薦將許甜引至一扇厚重的雙開門前,便識趣地止步退下。
許甜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極致開闊的視野映入眼簾,整面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
辦公室裝修是冷冽的黑白灰基調,許甜一眼就認出了會客區的FENDI沙發。
而蘇軼時,就坐在那片光影交匯處。
他今天穿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微敞,少了一絲昨日早上的慵懶,多了幾分冷峻與禁欲。
陽光勾勒着他完美的側臉輪廓,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標志性的M唇……
如果長得太帥要判刑,這個男人高低得凌遲。
許甜的十級顏控DNA狠狠地動了。
但表面,她穩如老狗。
蘇軼時從文件中抬起頭,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只是淡淡一句:“來了。”
許甜決定單刀直入,不給他任何掌控節奏的機會。
她走到他那張寬大得能當床用的辦公桌前,站定。
“蘇教授,不,工作時稱職務是吧,蘇總?”
她開口,聲音平靜:“我剛才在策劃部鬧了一場,影響內部團結,性質惡劣。您不打算炒我魷魚,以正視聽嗎?”
蘇軼時向後靠進寬大的皮椅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麼,許小姐,你認爲自己做錯了嗎?”
許甜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她無理取鬧在先,有仇不報,難道留着過年嗎?”
他微微向前傾身,閃現的笑意快得讓人抓不住。
“既然你沒錯,爲什麼要解雇你?”
一個懂得維護自身權益的員工,才有能力在代表公司時,維護公司的利益。
許甜一噎。這邏輯,她竟無法反駁。
好吧,她決定再次開大,把最核心的顧慮擺上台面。
“鑑於我們之間發生過純粹的……關系,以及我僅僅是一個實習生的事實,你將我調到總裁辦。這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企圖。”
她頓了頓,清晰地說道:“我想要一個公開透明、憑實力說話的的工作環境。”
“而不是成爲任何人的籠中雀。如果這是調崗的附加條件,我無法接受。”
蘇軼時靜靜地聽完,沒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一步步走向她。
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他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着她。
“企圖?”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聲音低沉。
“如果我說,我確實有企圖呢,你準備掉頭就走?”
許甜的心跳節拍莫名亂了一下,但面上依舊鎮定。
“我承認,星雲總裁辦的實習經歷對我很重要,但如果你要的只是金絲雀,我會走。”
蘇軼時看見她眼中的清醒,眼底閃過一絲真正的欣賞。
他並沒有逼近,反而後退了半步,爲她留出了安全距離。
“那就證明給我看,你不是金絲雀。”
許甜眯起了眼:“蘇總,您這是在對我用激將法?”
蘇軼時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反擊得精準而優雅。
“激將法只對有能力卻沒信心的人有效。你是在擔心自己的實力無法勝任?”
“還是說,你更在意的,其實是別人如何看待你我之間的關系?”
他一句話,將壓力和責任巧妙地反推回給她。
——不是我要把你當金絲雀,是你有沒有本事讓別人閉嘴。
——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自己能不能擺脫這層關系的陰影,憑實力站穩。
許甜被將了一軍,迎着他挑戰的目光,忽然笑了。
她像一朵帶刺的玫瑰,明媚又鋒利:“好。”
蘇軼時點了點頭,似乎不意外她的應戰。
他按下內部通話鍵:“汪薦。”
汪特助立刻出現。
“帶她去工位。通知下去,許甜暫時擔任我的臨時生活助理,負責我的日常行程和……咖啡。”
“生活助理?”許甜和汪特助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許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活助理?還泡咖啡?
蘇軼時終於抬起眼,目光在她震驚的臉上掃過。
“怎麼,覺得大材小用?”
“還是你的耳朵裏只聽到了‘泡咖啡’?”
她承認自己疏忽了,前半句是“日常行程”?
她預想了所有的商業挑戰,卻沒想到對方直接降維打擊,把她扔進了“丫鬟”賽道。
汪特助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內心瘋狂呐喊:來了來了,活爹的惡趣味又來了,這追妻路怕是鋪了鋼釘吧?
蘇軼時不再看她,重新拿起文件,下了逐客令。
許甜渾渾噩噩地跟着汪特助走出辦公室,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在咆哮:
蘇軼時,你特麼就是想玩我是吧?
好!你看我泡不泡哭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