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芷卿在暖春閣宿了一晚。
起來時,她兩腿打顫,甚至無法像平日裏一樣行走。
這讓她生出了些埋怨。
那個男人要得太狠了!
正要出門,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她才剛一打開門,柳鶯鶯便端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了。
她急匆匆的,仿佛身後跟着洪水猛獸。
南芷卿趕緊把她迎了進來。
“怎麼了姐姐?這是給我的避子湯藥嗎?”
一邊說,南芷卿一邊端起藥碗低頭聞了聞。
柳鶯鶯立刻將南芷卿拉到房間角落的榻上,壓低了聲音道:
“對,一早起來就有人催我,生怕我忘了似的。呸,老娘才不會忘。孩子有什麼好的,你現在若真有了孩子,對你只怕也是個拖累。剛你開門的時候看見了嗎,外頭有個人影,專門盯着你我的,所以我們現在說話不能太大聲,免得被他聽了去。”
南芷卿坐在榻上,有些孩子氣的托着下巴望着柳鶯鶯,輕輕笑道:
“還是姐姐你想得開,等我先去把藥喝了再與你說話。”
“唉,不着急,那藥還燙着呢。”柳鶯鶯卻是一把拉住了正要起身的南芷卿,“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
“什麼事?”
柳鶯鶯 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給你看看這個。”
說話間,柳鶯鶯從寬大的袍袖中抽出一幅薄薄的畫卷,遞給了南芷卿。
南芷卿 不明所以地將畫打開,隨即睜大了眼睛。
“這不是我的畫像嗎?姐姐是從何處得來的?”
柳鶯鶯罵道:“是蕭景和那畜生。他的人一早拿着畫像過來,讓酒樓的小二們留意,說是府上的逃妾!個死不要臉的,你是被抬進了他家門,可納妾文書官府還沒加印呢就被你撕掉了,你和他又沒發生什麼,算個哪門子的逃妾。”
南芷卿也氣,緊鎖着眉頭道:“那他肯定不止在一處酒樓散布我的畫像了。此事!只怕是要人盡皆知了,他這是要斷了我的活路。”
說到這裏,南芷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對了姐姐,昨晚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與你說。”
“何事?”
“七王爺他……好像知道我。昨夜我自薦枕席,他竟然說,‘你憑什麼以爲我會睡我侄子不要的女人’”
“啊?”柳鶯鶯驚訝,“你們以前見過?”
南芷卿搖頭,“不曾。”
“那他怎麼知道你與蕭景和之間的淵源。難道是蕭景和告訴他的?或許蕭景和早就給他看過你的畫像了?那他知道你刺殺蕭景和還在信陽王府放火的事嗎?”
“我也不知道。”南芷卿再次搖頭,“當時我太緊張完全沒有細想,只想着和他沾上關系了。但我覺得他應該不知道我在信陽王府做的那些事。蕭景和也是個要臉面的人,就算他給七王爺或者是旁的人看過我的畫像,那也是因爲他想抓到我。他定然不會把自己被一個逃妾刺傷的事情到處宣揚。姐姐,你說七王爺他會不會已經猜到我接近他的目的了?”
柳鶯鶯細細想了想,道:“極有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是什麼意思呢?他沾了你,願意護着你?”
南芷卿咬唇,“若真是這樣,他應該安置了我才是,可如今除了一碗避子湯,他並未留下其他任何吩咐。”
“那他就也是個薄情的狗男人,拿你當個玩物!要了你的身子卻不負責任。”
“是我主動送上門……”南芷卿嘆息一聲,“原本也是打算徐徐圖之,他就算現在不知道,以後也還是會知道的,省的我費心騙他。再說,姐姐你不是說他府上沒有女人麼,或許我這副身子還是對他胃口的。我還要再試試。”
“嗯!我會幫你的。”
柳鶯鶯起身,很快從房間的衣櫥中翻出了一頂帷帽。
“這個你戴上,酒樓裏人多眼雜,說不定你就被人認了去。這些日子你就先在我家中住下。”
“多謝姐姐。”
“跟我就不必說這些客氣話了,對了,先把藥喝了,我也好交差。”
南芷卿一口氣喝完了避子湯,隨後戴上帷帽,準備同柳鶯鶯一起出去。
剛開門。
二人便見門口站着一個長身玉立的俊男子。
正是齊玉。
他是特意來瞧昨夜那位叫蕭旬那個清心寡欲的‘和尚’破了戒的女子的。
“便是你?”他打量着南芷卿,一點也不客氣,“掀開帷紗來看看。”
“憑什麼?我又不認得你。”
耶?齊玉下意識挑眉,居然還有點小性子。
他揚起下巴道:“你可知我是誰?”
南芷卿不理會他,只吐出‘告辭’二字便邁步離開了。
齊玉‘誒’了一聲,忽又指着南芷卿的背影道:
“你怎麼這樣?他七王爺的床可不是好爬的,定是你用了手段。他便是寵幸了你,那也不過是玩玩你罷了。”
南芷卿頓了頓,隨即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