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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川猛地抬頭,狠狠甩開我的手。
“你沒看到小雪難受嗎?”
“錢錢錢,你眼裏除了錢還能有什麼?”
“不就五十萬嗎?我等會兒就還你。”
不等我反應,顧雲川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將程雪放進副駕駛。
無數學生圍觀我被顧雲川罵得狗血淋頭。
我追着他身後,厲聲嘶吼。
“那是我的錢!我爸爸腦溢血他需要…...”
回應我的是重重摔上的車門。
漫天大雪中,我透過玻璃窗看見顧雲川心疼地擦去女孩額頭的細汗。
我崩潰地失聲大哭,打電話求助同事。
幸好借夠三十萬,手術按時進行。
顧雲川將我一個人丟在學校,我認不清路,兜了好幾個圈子。
累得筋疲力盡才回到顧雲川的公寓。
我照常輸入密碼,卻顯示錯誤。
腦海一閃而過程雪的生日,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輸入。
門“咔嗒”應聲而開。
八年,顧雲川所有密碼都是我的生日。
而現在,就連這點都變了。
人極致痛苦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我望向布滿顧雲川和程雪生活痕跡的公寓。
早上沒發現,牆壁密密麻麻都是兩人擁吻的照片。
他們在埃菲爾鐵塔下十指相扣。
在塞納河畔深情接吻。
…
那些我靠思念艱難度過的八年,顧雲川一直暖香在懷。
眼淚一顆顆砸在地面,手機叮咚響起。
我以爲是媽媽發來的消息,可點開卻是程雪的好友申請。
【那五十萬老師用來給我交學費了。】
【他已經資助我四年,怕我覺得不好意思,特意用你的名義給我打錢。】
【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來姨媽,醫生說是先兆流產。】
【老師很高興自己要當爸爸了呢。】
雙腿灌鉛般沉重,手機滑落重重摔在地面。
顧雲川匆匆回家,臉上掩不住喜色。
看見我,他理所當然地將我推向廚房。
“我記得你最會熬雞湯了。”
“醫生說小雪身子骨差,得好好補補。”
“反正你來巴黎也是閒着,幫我照顧照顧她吧。”
大腦一片空白,我呆滯地看着顧雲川熟稔翻出衣櫃深處的女式毛絨大衣。
他抬腳出門,從頭到尾眼神甚至沒在我身上停留過三秒。
我望着顧雲川遠去直至消失不見的身影,心死般摘下無名指的情侶對戒丟進垃圾桶。
他甚至沒有困惑,我到底碰到什麼難處,才會想用結婚的五十萬。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個叫程雪的女孩。
八年的感情,就當喂狗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訂好返程的機票。
登機的前一刻,我將收集整理好的顧雲川出軌的照片和視頻發送到學校舉報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