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紅薯地連成一片,綠油油的藤蔓鋪滿了田壟。
陸驍把鋤頭往地頭一放,指着地裏說:“今天的活,翻藤,除草。翻藤就是把爬過壟溝的紅薯藤翻回自己壟上,免得藤節上扎根分走養分。除草就不用說了,眼見的雜草都拔了。看好了。”
他說完,也不等蘇晚晚反應,自己就下了地,動作麻利地開始幹起來。只見他大手一伸,抓住一把紅薯藤,手腕一抖一甩,那藤蔓就聽話地翻回了壟上,動作幹淨利落,帶着一種力量的美感。除草更是快,眼睛一掃,手一薅,幾棵雜草就被連根拔起。他幹活的樣子專注又帶着一種野性的利落勁兒,仿佛這繁重的農活對他而言不過是活動筋骨。
組裏其他人也紛紛下地,各自找好位置開始忙碌。
蘇晚晚沒急着動手。她站在地頭,仔細觀察着陸驍和其他幾個熟練社員的手法。翻藤的關鍵在於巧勁,不能硬拽,要順着藤的走向一抖一帶。除草要連根拔起,不然很快又會長出來。
她看了一會兒,心裏大概有了譜。她學着陸驍的樣子,彎腰,伸手抓住一把紅薯藤。嗯,有點韌勁。她試着模仿陸驍手腕的動作,輕輕一抖——藤蔓果然聽話地翻了過去!
“咦?行啊你!”旁邊一個叫二剩子的年輕小夥看到,驚訝地叫了一聲,“第一次幹就會了?”
蘇晚晚抿唇笑了笑,沒說話,繼續嚐試。除草稍微麻煩點,有些草根扎得深,她力氣小,拔得有點費勁,但動作也算有模有樣。
陸驍雖然在自己那塊地埋頭苦幹,但眼角的餘光一直留意着地頭。看到蘇晚晚只看了一會兒就上手了,動作雖然生澀但步驟沒錯,他眼底也掠過一絲驚訝。這嬌小姐,腦子倒是挺靈光。
然而,腦子靈光不代表體力好。蘇晚晚學着別人翻藤除草,剛開始還行,幹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覺得腰酸背痛,手臂發軟,汗水順着額角往下淌,後背的衣服也溼了一片。
太陽漸漸升高,火辣辣地烤着大地,紅薯地裏的熱氣蒸騰上來,更是悶熱難當。她的速度越來越慢,漸漸落在了別人後面,跟前面揮汗如雨、動作飛快的陸驍形成了鮮明對比。
陸驍幹完自己那一條壟,直起腰擦了把汗,回頭一看。只見蘇晚晚還蹲在他後面老遠的地方,小臉曬得通紅,鼻尖上都是細密的汗珠,一縷碎發黏在臉頰邊,手裏的動作慢得像在繡花,正跟一株頑固的雜草較勁,拔得咬牙切齒,那樣子又可憐又有點好笑。
他扛着鋤頭走過去,站在田壟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嘖,蘇晚晚同志,你這速度,螞蟻搬家都比你快。照你這幹法,太陽落山也幹不完這一壟。”
蘇晚晚累得夠嗆,正心煩,被他這麼一調侃,沒好氣地抬頭瞪他:“你厲害!你行!你像頭牛似的不知疲倦,行了吧?”她聲音帶着點幹渴的沙啞和嬌嗔。
陸驍被她這比喻逗樂了,濃眉一挑,非但沒生氣,反而痞痞地俯下身,湊近她因爲勞作和熱氣泛着紅暈的小臉,壓低聲音,帶着點惡劣的笑意:“說老子是牛?行啊!再敢說,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牛餓了是怎麼啃草料的?”他灼熱的呼吸噴在蘇晚晚耳邊,眼神帶着赤裸裸的侵略性和暗示,像一頭盯上獵物的猛獸。
“轟!”蘇晚晚的臉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連耳朵根都燒紅了。這混蛋!光天化日之下說什麼渾話!
她氣得想踹他,又羞得不行,只能狠狠剜了他一眼,低下頭猛拔草,仿佛那草就是陸驍那張可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