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手上動作一頓,側過身朝那邊看去。
兩個人影從灌木叢裏鑽了出來。
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
另一個年輕些,染着一頭黃毛。
他們手裏都拿着木棍,在陳峰身前站定。
黃毛扯了扯中年男子的衣服,朝着冷璃月努了努嘴,小聲說:“張哥,有個美女。”
“老子沒瞎。”
張哥瞪了他一眼,隨即看向陳峰,“小兄弟,我們也是幸存者,沒有惡意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這些物資是我們先發現的,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
陳峰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兩人衣服凌亂,身上還有不少擦傷。
黃毛臉上更是有一塊淤青。
顯然是被人打過。
“明明是我們先發現的,何況這是公共海灘,誰都能撿。”冷璃月忍不住說道。
“公共?”黃毛冷笑一聲,“荒島上還講什麼公共不公共的?你們識相點趕緊滾。”
張哥上前兩步,上下打量着陳峰,“小兄弟,怎麼不說話呢?”
陳峰沒理他,繼續砸着拉杆。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人多半確實是早就來了。
只是被人打服了,眼睜睜看着重要物資被拿走。
等到人家都走了,這才出來欺負他們。
典型的欺軟怕硬。
“你他媽聾了?”黃毛見陳峰不搭理自己,頓時火了,掄起木棍就要上前。
“等等。”陳峰放下電腦,站起身,“我拿一件東西就走,行不行?”
“行啊。”張哥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到時候那東西若是有用,反悔就是了。
陳峰點點頭,轉身蹲回行李箱旁。
他背對着兩人,手伸向拉杆,緩緩用力。
金屬拉杆在他手裏微微彎曲。
與此同時,
張哥朝黃毛使了個眼色。
黃毛會意,走到冷璃月身邊,笑着問道。
“美女,你跟這小子什麼關系啊?”
冷璃月往後退了一步,“關你什麼事?”
“別這麼冷漠嘛。”黃毛湊上前,撩了下她的發絲,嗅了嗅,“荒島上多個人照應總是好的,跟着我們哥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冷璃月皺起眉頭,“你離我遠點。”
“喲,還挺有個性。”黃毛伸手去拉她,“哥哥就喜歡你這樣的。”
冷璃月甩開他的手,往旁邊躲去。
“美女,別這麼不識抬舉啊。”
黃毛不依不饒,又追上來。
這時,張哥也走到冷璃月身邊,上下打量着她,“你跟那小子到底什麼關系?”
確定兩人關系,以評估陳峰暴起反抗的可能性。
冷璃月猶豫了一下,“他是我弟弟。”
“弟弟好啊。”張哥心知兩人絕不是姐弟,笑了笑。
他徑自走到冷璃月身前,指着幾米外的陳峰,“那不就是我的小舅子嗎?”
此時,二人一前一後,將冷璃月困在中間。
冷璃月臉色一變,“混蛋,讓開。”
張哥冷笑一聲,“美人,我不讓開,你能把哥哥怎麼着?這可是荒島。”
他說着,伸手就要去摸冷璃月的臉。
“混蛋!”冷璃月往旁邊挪了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張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看了許久,“這身材,這長相,還有這氣性。嘖嘖,真討人喜歡。”
黃毛也湊上來,嘿嘿笑着,“張哥,要不要我幫忙?”
“你先盯着那小子。”
張哥說着,拽着冷璃月往叢林走,“小舅子,你先慢慢找,我帶你姐姐去小樹林聊聊天。”
“放開我!”冷璃月掙扎着,奈何怎麼都掙不脫。
而黃毛則是走到陳峰身邊,木棍在地上敲了敲,“小子,不想挨打就老實點,別給自己找麻煩啊。”
陳峰依舊蹲在那裏,反而隨口問道,“你們團隊有火嗎?”
“沒有。”
黃毛下意識答道,見陳峰沒有絲毫反抗的意圖,他更加得意,“ 看得出來,你是個識時務的。”
“陳峰。”冷璃月被拖到小樹林邊緣,忍不住喊了一聲。
陳峰手上動作一頓,依舊沒回頭。
冷璃月心裏一涼。
冷漠,像電車上的乘客一樣冷漠。
她知道陳峰沒錯,萍水相逢的,憑什麼冒這麼大風險?
可即便明白這個道理,心裏還是忍不住失望。
這就是人性。
生死關頭,只能靠自己。
“美女,別怕,哥哥會很溫柔的。”
張哥把她拖進小樹林,按在一棵樹上,伸手去扯冷璃月的衣服。
“混蛋,救援隊過兩天就來了,到時......”
冷璃月緊咬着嘴唇,朝高個吐了一口唾沫。
“救援隊?你真是天真啊。”
張哥愣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真香啊!再來一口!”
他抹了把臉,又嗅了嗅,眼神愈發興奮,“有性格,我真是太喜歡了。”
隨後又捏住冷璃月的下巴,湊近她的臉,露出一口大黃牙,“美人兒,別不識好歹,好好享受,說不定還能活着。不然老子弄死你,再扔海裏喂魚。”
冷璃月瞪着他,胸口劇烈起伏。
她知道現在慌亂沒用,必須冷靜。
眼珠轉了轉,她突然壓低聲音,“你們搶東西被人打了吧?”
張哥動作一頓。
“我也是那個團隊的。”冷璃月繼續說道,“你若是敢碰我,就死定了。”
她說着,手緩緩伸向褲兜。
張哥盯着她的眼睛,冷笑一聲,“你是把我當傻子嗎?少他媽廢話,老子現在只想……”
話音未落,冷璃月猛地掏出手機,朝他臉上拍去。
同時,抬腳踢向他的褲襠。
張哥下意識偏頭。
手機擦着他的太陽穴飛過,砸在樹幹上,“啪”的一聲脆響。
但下身躲避不及,他慘叫一聲後,強忍着劇痛一把抓住冷璃月的手腕,用力一甩。
“賤人!”
冷璃月整個人摔在地上。
背部傳來劇痛,冷璃月忍不住悶哼一聲。
她顧不上疼,撐着地面就要爬起來。
張哥一腳踩在她小腿上。
冷璃月吃痛,剛起來一半又跪倒在地。
“還跑?”中年男子翻身掐住她的脖子,“跑啊?還他媽跑不跑了?”
冷璃月呼吸困難,眼前開始發黑。
完了。
真的完了,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就要被......
一陣絕望感涌來......
張哥鬆開手,看着她劇烈咳嗽,舔了舔嘴唇。
接着,他搓了搓手,朝着冷璃月胸前襲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啊!”
張哥動作一滯,猛地回頭。
只見黃毛滿頭鮮血,倒在地上捂着腿哀嚎。
鮮血從他指縫間汩汩流出,染紅了沙灘。
陳峰站在他旁邊,手裏握着根彎曲的金屬拉杆,臉上還濺着血。
“小子,你怎麼敢的!”
張哥瞳孔一縮,顯然沒料到陳峰竟這般凶殘。
他甩開冷璃月,撿起地上的木棍就沖過去。
陳峰沒躲,迎了上去。
張哥掄起木棍朝陳峰腦袋砸去,陳峰側身躲過,拉杆直接捅向他的腹部。
張哥吃痛,往後退了兩步。
陳峰趁機上前,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接着掄起拉杆,砸在他後背上。
“砰”的一聲悶響。
張哥撲倒在地,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
“錯了錯了,大爺,我知道錯了。”
他強撐着爬起,又立馬跪了下去。
這下跪速度,堪比法蘭西。
黃毛見狀,想跟上節奏,卻被回過神來的冷璃月一腳踢翻。
連下跪求饒的機會的沒有。
陳峰走過去,金屬拉杆抵着他脖頸,“說,你爲什麼這麼篤定救援不會來?”
張哥趴在地上,瞥了眼叢林方向,故作艱難地說:“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句話,說了五六秒鍾。
“別裝了。”陳峰面色一沉,冷聲道,“你們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犯罪,說明你們知道救援不會來。”
張哥眼神飄忽不定,咬牙不說話。
陳峰手中的拉杆緩緩用力,加重了腳上的力道,“不說是吧?”
“別別別!”張哥感受到陳峰的殺意,急忙喊道,“我說!我說!”
“我……我是輪船上的大管輪……”
所謂管輪,主要負責協助輪機長管理各種設備。
簡單來說,算是遊輪上的機械工程師。
張哥頓了頓,繼續說道,“失事之前,儀表盤跳動得厲害,根本定不了位,信號也沒了……”
陳峰皺起眉頭。
也就是說,輪船失事。
求救信號根本沒發出去,而且失事位置也不明確。
救援就算來了,也不知道往哪找。
“最關鍵的是……”張哥喘着粗氣,繼續說道,“輪船上的求救信號裝置也壞了,而且……方圓幾公裏內,壓根就沒有島嶼……”
陳峰心裏一沉,追問道。
“知道這事的人多嗎?”
“不多,就我們幾個中層知道,船長不讓聲張。”
“爲什麼不讓聲張?”
“我……我也不知道……”
張哥話還沒說完,和黃毛對視一眼後,便從陳峰腳下掙脫開來。
二人爬起來就往叢林裏跑。
陳峰沒追,反而轉身拎起一個行李箱,朝冷璃月喊道。
“快,我們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