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哨兵吹了聲口哨,晚風卷着硝煙味掠過,兩人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顧寧捂着嘴偷笑,看來這冰山特種兵,也不是那麼難融化嘛。
而此刻不知什麼原因被保釋出來的瘦高個,正對着電話哭,“陸哥,顧寧跟那個特種兵走得可近了……”
電話那頭的陸衍之捏碎了手裏的玻璃杯,眼神陰鷙如墨,“很好,非常好。”
他原本只想讓顧寧出醜,沒想到反倒把她推得更近了。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他就不信,一個女明星,真能鬥得過他背後的勢力。
只是陸衍之沒料到,他這點陰私算計,在即將到來的末世洪流下,不過是螳臂當車。
而顧寧和厲承驍的緣分,也早已在靶場的槍聲裏,悄然系上了死結。
拍“地震救援”戲的第三天,顧寧和導演吵翻了。
場記板剛落下,她就拽住正要喊“卡”的導演。
“張導,這裏不對。地震時躲桌子底下會被砸成肉泥,應該讓演員往三角區鑽。就是承重牆和家具形成的夾角,那才是活命的地方。”
監視器後的張導不耐煩地揮手。
“顧老師,這是拍戲不是科普!劇本怎麼寫就怎麼演,別瞎改戲。”
“可這會誤導觀衆的。”顧寧指着布景裏歪倒的道具書桌,“真地震了,誰按劇本這麼躲,就是送死。”
“你是影後還是地震專家?”副導演在旁邊陰陽怪氣,“前兩天撕渣男的熱度還沒下去,這又想靠‘災難科普’博眼球?”
顧寧懶得跟他們掰扯,直接掏出手機翻出地震局官網的科普頁面。
“自己看,國家應急管理部明明白白寫着‘遠離桌子下方,選擇三角區’。你們要是非按錯的拍,我就找央視新聞來評評理。”
張導被噎得臉色鐵青,最終把劇本往桌上一摔。
“改!按你說的改!出了問題你擔着!”
收工回招待所的路上,林颯翻着手機嘆氣,“你是沒看劇組群,都在說你‘戲太多’‘想紅想瘋了’。”
她點開一條營銷號推文,標題赫然是《顧寧片場耍大牌,強改災難戲只爲博出位》。
顧寧揉着太陽穴沒說話。
原主的記憶裏,這場戲的拍攝地鄰縣,三天後會發生3.8級地震。
不算大,但老城區那些磚木結構的房子肯定扛不住。
前世就是這地震,壓傷了十個沒來得及跑的老人。
“嗡嗡——”
系統面板突然在腦海裏彈出紅光:【緊急預警:72小時後,鄰縣(北緯37°21',東經118°56')將發生3.8級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任務:引導民衆提前轉移,獎勵“未來災害數據碎片(1/10)”】。
顧寧猛地坐直身體,指尖在手機地圖上戳出鄰縣的位置。
“林姐,幫我查下這裏的老城區分布,尤其是建國前蓋的那些平房。”
“你想幹什麼?”林颯心裏咯噔一下,“你不會真要……”
“我要發微博。”顧寧打開繪圖軟件,開始畫簡易避險圖,“畫清楚哪些地方不能住,陽台不能堆重物,最好再標幾個臨時避難的空曠場地。”
“瘋了吧你!”林颯搶過她的手機。
“現在發這個,不就坐實了‘博眼球’的說法?陸衍之的粉絲還不得把你撕爛?再說了,萬一沒震呢?你這輩子都別想抬頭了!”
“沒震最好,皆大歡喜。”顧寧拿回手機,筆鋒沒停,“可萬一震了呢?就算只有十個人受傷,我能眼睜睜看着?”
她抬眼看向林颯,眼神亮得驚人。
“林姐,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末世’嗎?這只是開始。如果現在連提前三天預警都不敢,那以後真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我們能做什麼?”
林颯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憋出一句,“可你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顧寧畫完最後一筆,把圖保存到相冊。
“我還有你們,有看到微博願意相信的人,還有……”她想起靶場上那個紅着眼耳尖教她打槍的身影,“總會有人信的。”
當晚十點,顧寧的微博更新了。
沒有長篇大論,只有一張手繪的簡易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鄰縣老城區的範圍,標注着“危險區域”“推薦避難處”“陽台禁放重物”等字樣。
配文:“鄰縣朋友注意,未來三天別住老房子,陽台別堆重物。聽我的,保命。雖然你會覺得離譜,但先存圖。萬一中了呢?(狗頭)”
評論區瞬間炸開鍋。
“???這是被下降頭了?突然發這個?”
“結合白天片場的事,我合理懷疑是爲了洗白‘耍大牌’的說辭”
“陸衍之的粉絲來了:顧寧滾出娛樂圈!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雖然覺得離譜,但我先存圖了。萬一中了呢?(狗頭)”
“作爲鄰縣人說一句:老城區確實都是危房,謝謝提醒,寧可信其有吧”
負面評論占了八成,熱搜#顧寧疑似精神失常#都快爬上榜單了。
陸衍之的工作室甚至買了水軍,在評論區帶節奏。
“某些人是不是撕渣男把腦子撕壞了?建議去看看精神科。”
林颯看得心直跳,顧寧卻異常平靜,甚至還在給提醒她“注意安全”的粉絲回復。
“謝謝關心,記得轉告家裏老人。”
凌晨兩點,厲承驍的微信突然發來一條消息,只有三個字,“是真的?”
顧寧盯着那三個字笑了,回過去一個肯定的表情,外加一句,“厲隊長要是方便,能不能提醒下駐鄰縣的部隊?老城區有幾個獨居老人,說不定用得上。”
對方很久沒回,就在顧寧以爲他不會再理時,手機震了一下。
“知道了。”
顧寧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黑暗裏嘴角的弧度怎麼也壓不下去。
她就知道,他會信的。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顧寧望着那道光,突然覺得這三年的路好像沒那麼難走了。
哪怕現在只有一個人相信,也比原主當年獨自蜷縮在角落等死,要好得多。
而駐軍營地,厲承驍掛了給當地武裝部的電話,望着窗外的夜空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