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掃地悟出的“無上步法”
幽深的傀儡巷入口，如同凶獸張開的巨口，散發着金屬的冰冷和符文運轉的低沉嗡鳴。先前弟子們的激烈打鬥聲、傀儡關節的咔嚓聲、以及偶爾傳來的悶哼與慘叫，無不昭示着其中的危險。
當凌雲那身顯眼的雜役服出現在入口時，外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於此。嘲諷、憐憫、好奇、幸災樂禍……尤其是王昊，臉上幾乎要綻出惡毒的笑容，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凌雲被傀儡撕碎的場景。
高台上，青鬆長老目光微凝，神識毫不避諱地鎖定巷口，他要親眼看看，這少年如何應對。
葉晴雪清冷的眸子也一瞬不瞬，玉手微微握緊。林清瑤更是緊張得捂住了小嘴，不敢呼吸。
凌雲仿佛感受不到這凝重的氣氛，他站在巷口，甚至還彎腰系了下其實並不鬆散的鞋帶，然後才慢悠悠地一步踏入。
嗡！
身後巷口的符文光幕瞬間閉合，將內外隔絕。
巷道內光線昏暗，兩壁是冰冷的金屬，刻滿了加固和能量傳導的符文。前方黑暗中，十雙猩紅色的光點驟然亮起，如同嗜血的野獸睜開了眼睛！
咔！咔！咔！
沉重的金屬腳步聲響起，十具高達丈餘、渾身由不知名金屬鑄就、關節處符文流轉的戰鬥傀儡，從黑暗中邁步而出！它們造型猙獰，手臂或是利刃，或是重錘，散發着煉體六重巔峰的狂暴氣息，瞬間鎖定了場中唯一的活物——凌雲！
沒有任何停頓，十具傀儡同時發動！利刃破空，重錘撼地，從四面八方朝着凌雲撲殺而來！攻勢迅猛凌厲，配合默契，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這等圍攻，便是煉體七重修士也要手忙腳亂，煉體八重也不敢硬抗！
外界通過特殊水鏡術觀看到這一幕的弟子，不少人已經發出驚呼，仿佛看到了凌雲被瞬間分屍的下場。
王昊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
然而，就在這必殺之局中，凌雲動了。
他的動作，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沒有試圖格擋，也沒有驚慌失措地亂跑。
他……開始掃地。
只見他不知從何處又摸出了那把半舊不新的竹掃帚（系統空間常備），面對洶涌而來的金屬狂潮，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腕一抖，掃帚頭貼着她面，劃出了一個極其圓潤自然的弧度，向前輕輕一掃！
這個動作，慵懶，隨意，甚至帶着點日常勞作的熟練感。與眼前殺氣騰騰的戰場格格不入，荒謬得令人發指！
但就是這看似毫無力量、毫無章法的一掃——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沖在最前面那具揮舞利刃的傀儡，腳下仿佛突然踩中了一塊無比光滑的西瓜皮，又像是被一股巧到毫巔的柔勁一帶，龐大的金屬身軀瞬間失去了平衡，轟隆一聲，竟然朝着旁邊另一具持錘傀儡狠狠撞去！
砰！ 兩具傀儡頓時撞作一團，利刃和重錘磕碰在一起，火星四濺，攻勢瞬間瓦解，甚至互相牽制，踉蹌着差點摔倒！
而凌雲的掃帚去勢不停，腳步看似雜亂無章地向前一滑，身體以一個極其別扭卻又恰到好處的角度，從另外兩具傀儡攻擊的縫隙中“漏”了過去，掃帚頭還“順便”在一個傀儡的腳踝處輕輕一帶！
那傀儡正抬腿猛踏，被這微不足道的力量一帶，重心頓時偏移，龐大身軀失去平衡，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斜斜地向前撲去，恰好撞在了另一具沖鋒的傀儡身上！
連鎖反應發生了！
凌雲的竹掃帚如同擁有了魔力，每一次看似無意的揮動，每一次看似笨拙的踏步，每一次看似巧合的觸碰，都精準地打在傀儡發力最別扭、重心最不穩的那個“點”上！
他像是在跳一支古怪而優雅的舞蹈，身影在十具狂暴的傀儡圍攻中穿梭自如，險象環生，卻又總是毫發無傷。那把破舊的竹掃帚，成了他最好的道具，時而輕引，時而斜帶，時而輕點，每一次動作都恰到好處地引發傀儡的混亂和自相碰撞！
砰！哐當！轟隆！
巷道內，金屬碰撞聲、傀儡摔倒聲、符文能量失控的噼啪聲不絕於耳！
十具煉體六重巔峰的傀儡，竟然被他一把掃帚耍得團團轉，像沒頭蒼蠅一樣互相撞擊、絆倒、攻擊落空！它們的狂暴力量，大半都傾瀉在了同伴身上或者空處！
外界，通過水鏡觀戰的所有人，已經徹底石化了。
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圓，大腦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這……這是什麼？” “他在幹什麼？掃地？” “那些傀儡……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 “這巧合也太離譜了吧？！”
驚呼聲、質疑聲此起彼伏，卻都掩蓋不住那強烈的荒謬感。
王昊臉上的笑容早已僵死，臉色鐵青，拳頭攥得死死的，指甲掐進了肉裏！又是這樣！又是這種該死的、莫名其妙的巧合！
高台上，青鬆長老猛地站起身，身體前傾，瞳孔收縮，死死盯着水鏡中凌雲那看似毫無章法卻又暗合某種玄奧韻律的步伐和掃帚動作！
“這不是巧合！”他心中駭然狂呼，“這是……這是將身法、眼力、時機把握運用到極致的表現！甚至……蘊含着一絲‘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至高武理！可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沒有任何靈力運轉的跡象！”
葉晴雪美眸中爆發出璀璨的精光，她看得比旁人更加入微。凌雲每一次看似隨意的動作，都恰好出現在最該出現的位置，利用了傀儡每一次發力間的微小間隙和破綻！這種洞察力和掌控力，簡直匪夷所思！
林清瑤已經看得癡了，小臉上滿是崇拜和迷茫。
巷道內，凌雲依舊在“專心致志”地掃地。
“左邊這塊‘垃圾’有點擋路。”他嘀咕着，掃帚向左一引，一具利刃傀儡的劈砍頓時歪斜，擦着另一具傀儡的頭皮掠過。 “右邊這堆‘落葉’得掃攏一點。”掃帚向右一圈，三具沖來的傀儡腳下莫名互相絆住，摔作一團。 “哎，這裏還有塊小石子。”掃帚頭輕輕一點一具傀儡的膝蓋關節處，那傀儡頓時單膝跪地，被後面沖來的同伴踩在了腳下。
一炷香的時間，就在這極度詭異和滑稽的場面中飛速流逝。
當考核時間結束的鍾聲響起時，巷道內的景象讓人瞠目結舌。
十具煉體六重巔峰的戰鬥傀儡，沒有一具是完好站立的。它們東倒西歪地堆疊在一起，有的手臂扭曲，有的腿關節卡死，有的甚至被同伴的武器插在了身上，雖然核心未毀，但短時間內顯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場中一片狼藉，如同發生了一場慘烈的內訌。
而凌雲，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角落，拿着掃帚，將最後一點並不存在的灰塵掃到一堆，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搞定收工，地掃幹淨了。”
巷口光幕打開。
凌雲扛着掃帚，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身上那件雜役服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沾上，氣息平穩，仿佛真的只是進去掃了個地。
外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主持長老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澀地宣布：“雜役弟子凌雲，堅持一炷香，通……通過考核。”
聲音落下，依舊無人出聲。
這通過的方式，實在太過於震撼人心，也太過於……讓人難以接受！
這他媽到底是實戰考核還是衛生評比？！
王昊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又無可奈何！他明明安排了人做手腳，讓這些傀儡會重點“照顧”凌雲，可結果……就這？！
葉晴雪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凌雲的目光，已經徹底不同。她終於確定，眼前這個少年，絕對擁有着遠超她想象的恐怖實力！那看似滑稽的掃地，實則是一門她無法理解的、返璞歸真的無上戰技！
凌雲無視了所有目光，走到一邊，將掃帚熟練地往背後一插，打了個哈欠：“下一關是什麼？快點吧，掃完地有點餓了。”
衆人：“……”
青鬆長老緩緩坐回位置，眼神深邃無比，手指輕輕顫抖。
“掃地……悟出的步法？還是身法？此子……此子……”他已經找不到語言來形容心中的震撼。
凌雲用一場堪稱行爲藝術的表演，再次狠狠沖擊了所有人的認知。
他的無敵，仿佛總能用最離譜、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呈現。
而內門選拔，才剛剛開始第一關。接下來的悟性關和心性關，他又會搞出什麼幺蛾子？
所有人都開始“期待”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