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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跟簡赴青離婚了?”
我媽坐在旁邊,瞪着眼睛:“你沒騙我?”
“騙你做什麼。”
我垂眸,仔細給我爸擦着胳膊。
曾經叱吒商界的孟家掌權人,如今卻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身形佝僂,徹底變成個可憐的小老頭。
我聲音輕淺:“錯了,就要及時回頭,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我教的你的多了去了!”
我媽破口大罵:“我讓你別跟他結婚,別扶持簡氏。”
“我讓你盯着點他,別讓他超過孟家,我讓你別犯賤,顧好自己的身子。”
“這幾年,你哪次聽進去了?!”
我拿着熱毛巾,停下動作。
抿唇,猝然掉了眼淚。
我媽還想再罵,見我這樣,猛地止住。
這場眼淚,我憋了整整五年。
乍一開始,再也收不住。
比記憶當中流產那天下的雨還要滂沱。
我媽頓時心軟了,她把我摟進懷裏,鼻子也酸了。
狠狠拍了拍我的背。
“哭!狠狠地哭!”
“哭完了,咱們再從頭開始!”
只是沒等我哭多久,手機又開始催命地響。
聽筒那邊傳來王姨的尖叫:“媛媛!你快回來一趟吧!”
“赴青要殺了許小姐了!”
電話那頭,滿是嘈雜和許洛洛的哭喊。
“簡總,我沒想摻和!是您給我打電話,非要拉着我結婚的!”
“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我模糊聽了兩耳朵,明白了:“他恢復記憶了?”
“是啊,”王姨嚇得嗓子都劈了,“一覺醒來發現身邊躺着許小姐,氣得發瘋了!”
“聽說跟您離了婚,要把她活活掐死!”
聽筒那邊,一直傳來打砸聲,和驚恐的尖叫。
我猛地抓住手腕,那裏有一道深厚的傷疤。
“別打了…”
我恍若回到當年那個雨夜,簡赴青倫着球棒,一下一下砸向我。
哭喊開始與記憶中的重疊,我又嗅到那時的冷雨,混雜着血汽的味道。
“別打了!!”
聽筒那邊動靜倏地停下。
“媛媛?”
“是媛媛嗎?!”
王姨的手機被搶走,簡赴青的聲音語無倫次。
“媛媛,我生病了,你怎麼能這樣呢?”
“你把我丟下了,你不要我了?”
他甚至開始哽咽:“不能這樣,跟你離婚的不是我,這不算數。”
面對他的指控,我只感到深深的無力和疲倦感。
說了一句話。
“你殺了我們的孩子。”
我輕聲:“現在又想殺別人嗎?”
對於許洛洛,我並沒有多大的感情。
我不在意她,所以不恨她。
我恨的只有簡赴青,就像五年前的他恨我那樣。
一時沉寂。
簡赴青聲音幹澀:“媛媛…”
“簡赴青,”我紅着眼打斷:“我傷口疼。”
“洛洛的孩子沒了!你知道她有多疼嗎?!”
球棒砸下的聲音沉悶,帶起皮肉骨撕裂的陣痛。
我像條死狗倒在地上。
“流產會對女性傷害多大,你根本不知道。”
暴怒的簡赴青聲聲質問:“但現在你知道了嗎?”
“現在你會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