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硯攥着那個粗麻布小布包走進山門時,布包裏的楓葉隔着布料硌着掌心,像塊帶着棱角的暖玉。

兩個灰袍弟子對視了一眼,左邊那個面生的剛要開口,就被右邊眼角有疤的弟子用眼神攔住了。有疤的弟子對着秦老道拱了拱手,目光掃過林硯背上的劍時頓了頓 —— 那鏽跡斑斑的劍鞘上,剛剝落鏽塊的地方還泛着暗青,像塊沒打磨好的璞玉。

“秦老今日回來得早。” 有疤的弟子聲音很穩,不像普通守門人那樣帶着敷衍。

秦老道用木杖在青石板上敲了敲:“帶了個後生過來,你們按規矩登記。” 他轉頭對林硯說,“從這裏往裏走,過了‘洗塵橋’,會有人引你去住的地方。”

林硯剛要道謝,就見秦老道已經轉身往石階下走了。老人的背影在晨光裏被拉得很長,道袍下擺掃過青石板時帶起些微塵,木杖戳地的 “篤篤” 聲越來越遠,像誰在數着他走過的步數。

“姓名?” 有疤的弟子遞過來一塊竹牌和一支炭筆,竹牌邊緣被磨得光滑,上面刻着細小的雲紋。

“林硯。” 他接過炭筆時,指尖不小心蹭到了竹牌,涼得像溪裏的圓石。炭筆在竹牌上劃過的聲音很輕,“林” 字的右撇拉得太長,差點超出竹牌邊緣 —— 他小時候跟着老鄭在鐵板上練字,總愛把筆畫拖得很長,老鄭總說 “字要方正,像人要站正”。

有疤的弟子接過竹牌看了看,沒說什麼,只是從腰間解下塊木牌遞給林硯。木牌上刻着個 “外” 字,掛繩是普通的麻繩,末端打了個很結實的死結。“拿着這個,別弄丟了 —— 外門弟子的身份牌,丟了要去執事堂補,得罰抄一百遍門規。”

林硯把木牌攥在手裏,麻繩勒得掌心發緊。他想起老鄭掛在鐵匠鋪牆上的那塊 “鄭記鐵鋪” 木牌,邊角都被煙火熏黑了,卻被老鄭用布擦得發亮。“知道了。”

走過山門時,他仰頭看了看那副對聯。“雲深不知處” 的 “深” 字最後一筆拖得很長,筆畫裏嵌的碎金在陽光下閃着細光,像老鄭撒在淬火水裏的銀屑。他突然覺得這字有點眼熟,想了半天才記起 —— 秦老道木杖上的 “雲” 字,筆鋒竟和這對聯如出一轍。

洗塵橋是座石拱橋,橋欄上雕着的流雲紋被磨得圓潤,摸上去像老鄭鍛打的熟鐵。橋下的水很清,能看見水底鋪着的白卵石,有幾條銀灰色的小魚貼着卵石遊過,尾鰭劃水的波紋像誰用指尖在水面寫的小字。

“喂!那個新來的!”

林硯猛地停住腳步,懷裏的布包差點掉出來。他轉身時,看見個穿淺藍道袍的少年正站在橋那頭,手裏拎着個竹籃,籃子裏裝着些剛采的草藥,葉片上的水珠順着竹篾縫隙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痕。

少年比林硯高半個頭,發髻用根玉簪綰着,玉簪的光澤在陽光下有點晃眼。他上下打量着林硯,目光在那柄鏽劍上停了停,嘴角撇了撇:“秦老帶進來的?”

林硯點點頭,把身份牌往身後藏了藏。那木牌上的 “外” 字在淺藍道袍少年面前,像塊沒燒透的鐵坯。

“跟我來吧。” 少年轉身就走,腳步輕快得像踩在棉花上,淺藍道袍的下擺掃過地面時連灰塵都沒帶起。“我叫蘇珩,負責引新來的外門弟子。”

林硯趕緊跟上去,背上的劍隨着腳步輕輕撞着後背,劍鞘上沒剝落的鏽塊蹭着粗布衣裳,有點扎人。他看着蘇珩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少年走路時腳跟幾乎不着地 —— 老鄭說過這樣的人要麼是練過輕身功夫,要麼是天生的 “無根腳”,走山路不容易累。

“你從哪來?” 蘇珩突然回頭,差點撞在林硯身上。

林硯後退半步:“蒼瀾鎮。”

“蒼瀾鎮?” 蘇珩挑了挑眉,“就是那個被山匪洗過的鎮子?” 他見林硯的臉瞬間白了,才意識到失言,撓了撓頭,“我不是故意的…… 去年下山采購,聽貨郎說過。”

兩人一時沒了話,只有腳步聲在巷子裏回蕩。兩旁的房屋都是青瓦木牆,屋檐下掛着的銅鈴偶爾被風吹得響一聲,聲音清越得像老鄭用銅片敲出的調子。林硯看見有間屋子的窗台上擺着盆蘭草,葉片上沾着的露水在陽光下閃着光,像誰撒了把碎鑽。

“到了。” 蘇珩在一排矮房前停下,指了指最盡頭那間,“外門弟子都住這樣的屋子,兩人一間。你的室友昨天剛搬走,現在就你一個人住。”

林硯推開門時,聞到股淡淡的黴味。屋子很小,靠牆擺着兩張木床,左邊那張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床腳放着雙洗得發白的布鞋,鞋尖上還繡着半朵不起眼的小菊 —— 不像男孩子繡的。右邊那張床是空的,床板上有幾道深深的刻痕,像誰用劍鞘反復磨出來的。

“以前住這的是個女弟子,叫柳芽。” 蘇珩把竹籃放在桌上,“她天賦好,被長老選去內門了。” 他指着床板上的刻痕,“那些是她練劍時磨的 —— 她總說在床上躺着也得琢磨劍招。”

林硯摸着那些刻痕,指腹能感受到木頭被磨出的光滑弧度。他想起老鄭在鐵砧上刻的記號,每鍛打一把劍就刻一道,三十年下來,鐵砧邊緣已經像鋸齒一樣。

“你的劍……” 蘇珩盯着他背上的劍,欲言又止。

林硯把劍解下來靠在牆角,劍鞘撞在牆上時發出沉悶的響聲,不像普通鐵器那樣清脆。“鄭叔留給我的。” 他沒說山匪的事,也沒說這劍拔不開 —— 有些事像鐵匠鋪爐膛裏的火,只能自己捂着,說出來就散了。

蘇珩突然笑了:“我剛來時也帶着把破劍,是我爹用砍柴刀改的。” 他從腰間解下自己的劍,劍鞘是鯊魚皮做的,摸着又軟又韌,“後來宗門發了新劍,那破劍就被我埋在後山了 —— 埋的時候還澆了點米酒,像送老朋友走。”

林硯看着他的劍,突然想起老鄭說過 “好劍得配好鞘”。可這柄鏽劍連出鞘都做不到,大概不需要什麼好鞘。

“對了,” 蘇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下午要去‘演武場’領劍譜,你記得準時去。要是迷路了,就找穿灰袍的師兄問 —— 別找穿深藍的,那些是內門弟子,脾氣大多不好。”

他拎着竹籃要走時,又回頭指了指窗外:“窗台上的蘭草是柳芽留下的,她說要是新來的人不愛養花,就扔了也行。但我覺得你不像會扔花的人。”

林硯看着那盆蘭草,葉片上的露水已經幹了,卻還是挺得筆直。他想起老鄭總在鐵匠鋪門口擺盆仙人掌,說 “這東西皮實,像咱爺們”。

蘇珩走後,林硯把自己的被褥鋪在空床上。老鄭給的棉被邊角已經磨破了,他卻疊得很仔細,像柳芽那樣把邊角都捋得平平整整。收拾完屋子,他從懷裏摸出那個粗麻布小布包,把楓葉取出來夾在從鐵匠鋪帶來的舊書裏 —— 那是本翻得卷邊的《基礎鍛劍法》,是老鄭年輕時從貨郎那換的。

剛把書放進床頭的木櫃,就聽見外面傳來鍾聲。“咚 —— 咚 —— 咚 ——” 一共敲了三下,聲音厚重得像老鄭掄起的大錘,震得窗櫺都在顫。

林硯趕緊抓起身份牌往外跑,剛到門口就撞上個人。

是個穿灰袍的胖師兄,懷裏抱着的劍譜散落一地。胖師兄 “哎喲” 一聲,看見林硯時眼睛一瞪:“走路不長眼?”

林硯慌忙蹲下去撿劍譜,指尖剛碰到最上面那本,就看見封面上畫着的劍樣 —— 和老鄭在鐵板上畫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線條更流暢些。“對不住,師兄。”

“新來的?” 胖師兄的氣消了些,自己也蹲下來撿,“我叫王胖子,負責給外門弟子發劍譜。你就是秦老帶進來的那個?”

林硯點點頭,把撿好的劍譜遞過去。他發現王胖子的手指很粗,指腹卻沒有老繭 —— 不像練劍的,倒像天天坐在屋裏算賬的。

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來吧,正好帶你去演武場。” 他走路時肚子顛顛的,像揣了個圓滾滾的面團,“外門弟子上午練劍,下午學劍譜,晚上還得去‘悟劍崖’看石壁 —— 你要是偷懶,被執事師兄抓住可要罰去劈柴。”

演武場比蒼瀾鎮的曬谷場大十倍,青石板鋪的地面被劍劈出無數道細痕,最深的一道能塞進半根手指。場邊的木人樁都被劈得只剩半截,斷口處還留着新鮮的木屑,像剛被劈開的柴火。十幾個穿灰袍的弟子正在練劍,動作整齊劃一,劍風掃過空氣時發出 “嗚嗚” 的響聲,像老鄭拉風箱的聲音。

“那是趙師兄在帶練。” 王胖子指了指場中央那個高個弟子,“他是外門弟子裏最有希望進內門的,據說已經能劈開三寸厚的鐵板了。”

林硯盯着趙師兄的劍,那劍在陽光下閃着銀光,劍穗是紅色的,隨着揮劍的動作上下翻飛,像老鄭串在屋檐下的紅辣椒。他突然想起老鄭說過 “好劍不光要鋒利,還得順手 —— 就像娶媳婦,好看沒用,得能跟你過日子”。

王胖子把一本《流雲基礎劍譜》塞到他手裏:“這是你這個月要學的,每天辰時來這裏跟着練,午時去飯堂吃飯,未時到講堂學認字 —— 別告訴你不識字,秦老早就跟我說了。”

林硯的臉有點發燙。他確實沒正經學過認字,老鄭認識的字也不多,兩人平時都是靠畫圖交流劍樣。他摸着劍譜封面的字,指尖能感受到紙頁的粗糙,像老鄭用來擦鐵砧的粗布。

“趙師兄!” 王胖子朝場中央喊了一聲,“給你送個新師弟!”

趙師兄收劍的動作幹脆利落,劍鞘歸位時發出 “咔” 的一聲輕響,像咬合精準的齒輪。他走到林硯面前時,林硯聞到股淡淡的鬆木香 —— 是劍油的味道,老鄭給好劍上油時用過這種香。

“新來的?” 趙師兄的目光很亮,像淬了火的劍尖,“叫什麼名字?”

“林硯。”

“會用劍嗎?”

林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用過老鄭打的柴刀,也揮過鐵匠鋪的鐵釺,卻從沒真正用過劍。

趙師兄把自己的劍遞過來:“試試。”

那劍比林硯想象的輕,入手時卻帶着股涼意,順着掌心往胳膊裏鑽。他學着趙師兄剛才的樣子揮了一下,手腕卻沒穩住,劍差點脫手飛出去。周圍傳來幾聲低低的笑,他的耳根瞬間紅了。

“握劍要穩,手腕要活。” 趙師兄沒笑,只是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背,“像你這樣握柴刀似的,怎麼能讓劍聽話?” 他握住林硯的手,調整了一下他的指法,“食指要貼在劍脊上,感受劍身的震動 —— 劍是活的,你得跟它打招呼。”

林硯跟着他的引導又揮了一劍,這次劍沒晃,卻還是笨手笨腳的。他能感覺到掌心的劍在微微震動,像有生命似的 —— 就像秦老道說的 “劍有靈”。

“還行。” 趙師兄收回劍,“比我剛來時強。你先跟着練基礎動作,傍晚我來檢查。”

林硯看着他走回場中央,突然發現趙師兄的左腳有點跛 —— 剛才練劍時動作太快沒看出來,現在慢慢走才能發現。他想起老鄭的右腿,年輕時被鐵水燙過,陰雨天總疼得直抽抽,卻從沒在打鐵時露過半分不穩。

練劍的時光過得很慢,又好像很快。

林硯跟着其他人揮劍時,總覺得手臂像灌了鉛。汗水順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圓點,很快又被曬幹,像從沒存在過。有次他沒站穩,踉蹌着差點撞到旁邊的弟子,那弟子卻像沒感覺到似的,依舊專注地揮劍 —— 所有人的眼神都很亮,像盯着獵物的狼。

“歇會兒吧。” 王胖子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手裏拿着個水囊,“第一次練都這樣,我當初練了三天,胳膊都抬不起來。”

林硯接過水囊時,手還在抖。水有點甜,帶着點草木的清香,不像蒼瀾鎮的井水那樣發澀。“謝謝王師兄。”

“跟我客氣啥。” 王胖子往嘴裏灌了口 water,“我跟你說,趙師兄以前比你還慘。他剛來的時候,連劍都握不住 —— 他左手有六根手指,總被人笑話,後來硬生生練得比誰都穩。”

林硯看向趙師兄,夕陽正照在他握劍的左手上。果然,小指旁邊還藏着根細小的指節,只是被磨出的厚繭蓋住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人啊,總得有點念想才能撐下去。” 王胖子望着遠處的山門,“趙師兄是爲了給他妹妹治病才來學劍的,聽說內門弟子每月能領十兩銀子的月例。”

林硯摸了摸懷裏的身份牌,木牌已經被汗水浸得發潮。他的念想是什麼?是老鄭倒在血泊裏的樣子,是鐵匠鋪被劈碎的門板,是那床裹着老鄭的棉被 —— 是所有他沒能護住的東西。

傍晚去悟劍崖時,林硯的腿像灌了鉛。

崖壁上刻滿了劍招,最古老的那些已經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新刻的卻深可見骨,筆畫裏還嵌着些細小的碎石。弟子們都在石壁前站着,有的在比劃,有的在發呆,趙師兄則對着最頂端的那道劍痕出神,左手輕輕摩挲着劍鞘。

林硯找了個角落坐下,背靠着冰涼的石壁。他從懷裏摸出那本《基礎鍛劍法》,借着最後一點天光翻看着。書頁上的字他大多不認識,卻能看懂上面的劍樣 —— 和老鄭畫的大同小異,只是多了些他沒見過的招式。

“這是鍛劍的書,不是練劍的。”

林硯嚇了一跳,抬頭看見秦老道正站在面前,木杖戳在地上的聲音在崖壁間回蕩。

“秦老?”

“我來看看。” 老人的目光落在書頁上,“這書是玄塵子前輩寫的 —— 就是你那柄劍的原主。”

林硯的心猛地一跳,手指差點把書頁戳破。“玄塵子?”

“他是流雲宗百年前的劍仙。” 秦老道用木杖指着崖壁最頂端的劍痕,“那道就是他刻的。據說他當年鍛劍時,能讓鐵水在掌心凝成劍形。” 老人頓了頓,“只是後來不知爲何,突然就失蹤了,連他的佩劍也沒了蹤跡。”

林硯想起劍鞘上的 “玄塵子” 三個字,突然明白爲什麼秦老道第一次見這劍時會那麼激動。

“你這劍,怕是有故事。” 秦老道的木杖輕輕碰了碰他的後背,“但故事得自己走出來才算數。就像這石壁上的劍招,看得再多,不親自練,也成不了自己的本事。”

月光爬上崖壁時,林硯終於能看清那些模糊的劍招了。最古老的那道劍痕裏,竟嵌着片小小的楓葉 —— 和他布包裏的那片很像,只是已經變成了深褐色,像塊被風幹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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