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默把人抱起來走進屋,放在炕上。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想要揉她腦袋的手一頓,改爲拍拍她的肩。
“你先休息,明天去找村委會主任,把家分了。”
蘇豔秋眼裏瞬間亮起希望的光,乖巧的點頭。
趙默端來熱水,幫蘇豔秋泡腳。
臨出去倒水時,終於忍不住出聲:“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像問句又像是肯定句,說完就飛快轉身出去了,好像害怕聽見肯定的答案一樣。
“我要!”蘇豔秋很大聲,深怕趙默跑太快聽不見。
還站起來對着窗口喊:“我要!趙默,我要!”
隔壁就住着趙芳芳,拉起被子蒙住頭,嘴裏罵道:“騷狐狸,不要臉!”
另一間房的錢美麗氣得踢了旁邊的丈夫一腳,可惜大哥趙文毫無反應,依舊鼾聲如雷。
門外的趙默聽見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答案,高興得蹦了一下。
端着得的洗腳盆裏,水都撒出來大半,打溼了自己的褲腿子也不管。
隨手把水一潑,轉身進了屋。
努力壓制着嘴角,但是眼底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看着已經鑽進被窩的人兒,趙默呼吸一滯。
這個城裏來的小知青,當初爲了氣她那個白月光周浩,嫁給他時連蓋頭都沒掀。
若非嫁給他,她應該早就返回城裏了。
三年前恢復高考,她也考上了大學,還是爲了一個周浩,放棄了去上學機會。
如今留在村裏的知青,不是和他這種農村人結婚的,就是因爲紀律作風問題失去了回城的名額。
他知道她後悔嫁給自己,寧願跑回知青點住着也不來趙家。
可是只要她不提離婚,他就願意一直假裝不知道。
他偷偷看過多少次她在月光下梳頭,烏發垂到腰窩,比隊裏最上等的黑緞子還亮。
身上的溼衣服還沒換,他又快速出門,在雨中降溫。
對面屋裏的趙母看見趙默站在院子裏淋雨,恨鐵不成鋼:
“哼,賤皮子,熱臉貼冷屁股,又被趕出來了吧。”
許久之後,蘇豔秋都已經熟睡。
趙默進屋,沒有去掀開炕上僅有一床被子,只是挨着躺下。
輕手輕腳的用被子圈住蘇豔秋。
翌日,天還不亮蘇豔秋就被系統叫醒。
“宿主,起床啦,996直播間開播啦,快點搞事情還債。”
“吵什麼吵!”
蘇豔秋煩躁的揮手,“啪”,反手一巴掌拍在趙默臉上。
趙默迷糊的睜開眼:“難道我睡覺打呼嗎?吵到你了。”
“沒,不是你,是我做夢。”
“你夢見我惹你生氣了?要再拍幾下消氣嗎?”
趙默捉住蘇豔秋的手。
“嘶,疼!”
趙默趕緊鬆開,卻見蘇豔秋手背上紅了一片。
“這怎麼弄的?”趙默蹭的一下坐起來。
“你的胡茬。”
蘇豔秋皮膚白皙,泛起的紅痕格外明顯。
真是個小嬌嬌,偏偏他喜歡,就像是嫩豆腐似的,白白軟軟。
第一次見面就喜歡,所以哪怕蘇豔秋故意利用和他結婚氣周浩,他都欣然同意。
甚至還同意蘇豔秋的要求,不碰她。
那唯一的一次,是羅小花被查出偷了同屋知青手表的時候。
那天羅小花失去了回城的資格,拉着周浩和蘇豔秋喝得酩酊大醉。
是趙芳芳把蘇豔秋背回來的,那天晚上,蘇豔秋抱着他不撒手,賭咒發誓說自己不會後悔。
他以爲她真的看自己入眼了,沒想到是因爲那天蘇豔秋看見周浩和羅小花抱在一起,醋意大發……
想到這裏,趙默不由得沉下臉色。
“別動!”
他拿過梳妝台上的雪花膏,手指頭粗魯的摳一大坨,塗在蘇豔秋的手背上。
“太多……”蘇豔秋看他鐵青着臉,沒敢把話說完。
不過,這一世,這人怎麼會這麼及時的救了自己?
上輩子可沒有趙默找到黑診所的事啊!
“系統,你說趙默是不是也重生了?”
“系統不清楚。不過系統查得到,這個世界只有本996一個系統存在,沒有別的系統了哦。”
“哦。”
“宿主可以直接問啊,根據系統經驗,趙默這種糙漢直男,肯定有問必答。”
太多的雪花膏,在蘇豔秋手背上塗了白白一層。
趙默掌心的繭子時不時劃過蘇豔秋的手背。
蘇豔秋突然抓住他的手,把多的雪花膏都往他手上塗。
認認真真,每個關節,指縫,手心。
纖細瑩潤的手指在他的大掌之間遊走,趙默的喉結滾了滾。
“你昨天……”
蘇豔秋決定聽系統的,直接問。
她抬起頭看着趙默的眼睛,兩人湊的太近,呼吸近在咫尺。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個診所?”
“我……”趙默語塞,直接說他死過一次,重生回來,她肯定不信。
之前就嫌棄他沒文化,再說什麼重生的事,恐怕會被她當成封建迷信。
“我……”趙默想不出什麼借口,也不想騙她,索性閉了嘴。
“你說呀。”蘇豔秋湊近逼問。
趙默猛的抽回手,抿緊唇,飛快翻身下床。
“我去給你做早餐。”
“等一下。”
蘇豔秋抓着趙默的手腕,想把人拉住。
沒想到,兩人力量太過懸殊,反被趙默帶着往前一撲。
差點就跌下床去。
趙默身體反應比腦子快,直接滑跪,後仰。
用身體接住蘇豔秋。
蘇豔秋小小一個,趴在趙默懷裏。
“你先別走,把話說完嘛~”
聲音像是紅糖糍粑,又甜又糯。
“她怎麼這麼輕?明天煮兩個雞蛋給她補補。”
趙默想着,把人放回床上,又把鞋給她穿好。
見蘇豔秋堅持要個答案,只能委婉的說:“我做了個夢,夢見你有危險。”
“所以你就來救我了?”
“嗯。”
“夢裏的你也救了我嗎?”
“沒有。”
趙默眼眶微紅,啞聲道:“夢裏,我沒找到你。”
“那後來呢?”後來是不是發現我的屍體?
“後來你身體不好。”
趙默頓了頓,心裏想着:“雞蛋可能不夠,還是燉只雞好了。”
“再後來呢?”蘇豔秋打破砂鍋問到底。
“再後來……”說她死了她會不會生氣!
“說呀,你說話怎麼跟擠牙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