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銅鈴聲響,第三關“連環破陣”正式開啓。

聖壇之下,萬衆屏息。

十名守陣者身披玄甲,氣勢如虎,皆是內院精銳,八品起步,三人九品,步伐交錯,陣型如潮水般無律涌動。

他們不講規矩,不守章法,專破預判——這是莫問天親手布下的殺局,名爲“十狼噬孤羊”。

“蕭辰……能撐多久?”雲蘿攥緊玉筆,指尖發白。

她昨日已悄悄翻遍歷代試卷卷宗,從未有人在末品之軀下挑戰此陣。

更遑論,這還是經過莫問天親自調陣的“無律輪轉”。

高台之上,莫問天負手而立,唇角微揚:“體弱者登高階,是奇跡;病夫闖破陣,是笑話。我倒要看看,你那十七響,是不是靠藥力強撐出來的假象。”

他目光一沉,低聲傳令:“周景行。”

一道黑影自陣後緩步而出,銀甲映光,正是內院蹴鞠隊長周景行。

他眉骨凌厲,右腿曾斷而復接,卻因此練就一記“斷江式”重炮,鞠球轟出如怒龍破淵,九品以下無人敢接。

“若他撐過兩刻,”莫問天聲音極低,卻字字如刀,“你就用‘斷江式’轟門,逼他硬接——我要他斷腿出局。”

全場未聞此語,但觀台之上,李掌禮瞳孔驟縮。

“這一關,不是考技,是考命。”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像是從歲月深處刮出的風,“他們要廢了他。”

陳九站在他身側,握緊欄杆:“蕭辰明知這是死局,爲何還要來?”

“因爲他沒有退路。”李掌禮低聲道,“質子身份,命如草芥。若不搏一次,他連掃地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未落,陣門轟然開啓!

十道身影如猛虎出籠,瞬間合圍。

蕭辰剛踏入陣中,鞠球尚未控穩,三名九品守陣者已如鐵牆壓來,肩撞、腳踹、肘擊接連而至,毫不留情。

“病秧子,滾出聖壇!”

“十七響?怕是嗑了續命丹吧!”

蕭辰身形一晃,左腿舊傷劇痛,幾乎跪地。

但他咬牙撐住,拐杖輕點地面,借力旋身——就在那一瞬,腦中轟然炸響!

【神級模仿·極限動作預載啓動】

眼前十人動作瞬間被拉入慢鏡:周景行的“回旋鉤月”起腳前髖部微沉0.3息;李錚“斷江重炮”蓄力時右膝外展過度0.5寸;陳九“蛇步變向”第三步腳尖離地延遲0.1息……

系統高速拆解,將十種絕技分解爲“發力軸心”“重心轉移”“神經延遲點”三大維度,逐一標注破綻。

蕭辰瞳孔微縮,呼吸一滯。

他不再硬抗,不再閃避,而是依【倍速回放】預判其動作第七幀的破綻,以最小幅度滑步錯身,右腳輕勾鞠球,左肩微撞,竟借對方沖勢完成反向控球!

“什麼?!”一名九品守陣者撲空,踉蹌前沖,反被蕭辰一記背頂撞開。

“他……在模仿我們?!”有人驚呼。

全場譁然。

雲蘿筆尖疾書,指尖發抖:“他在用他們的動作反制他們……不是學習,是解構!他把每個人的節奏都……吃透了!”

第一刻將盡,十人輪轉驟然提速,攻勢如潮。

蕭辰額角滲血,那是被肘擊擦破的傷口,血混着汗流進眼角,火辣刺痛。

雙腿肌肉已開始抽搐,舊疾隱隱作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裂肺腑。

“體能將竭,該結束了。”莫問天冷笑,指尖輕敲扶手,“撐不過兩刻,便是廢人一個。”

然就在此時,蕭辰腦中靈光乍現!

十人動作雖雜亂無章,卻皆遵循一個不變的規律——“發力—回收—再起”。

每一次進攻,都有啓動的節奏,都有回撤的間隙,都有再起的遲滯。

他閉眼一瞬,系統高速推演,將十種節奏壓縮爲一個模型——“鏡像輪轉”。

以自身爲軸心,每一名對手的動作,皆可轉化爲反向攔截路徑。

他們的攻勢越猛,反作用力越強;他們的節奏越密,反彈的破綻越大。

他不再被動閃避。

他開始迎步。

右腳輕撥,左肩微撞,借力打力,以敵之勁,反控鞠球!

一時間,陣中景象詭異至極:十人圍攻,卻如群狼撲影,每每將中,卻被蕭辰以毫厘之差引偏重心,鞠球如遊蛇穿隙,竟在十人之間輾轉騰挪,未失一球!

“這……這是什麼打法?”周景行瞳孔驟縮。

莫問天猛地站起,臉色鐵青:“不可能!他怎會……創造出新的踢法?!”

第一刻結束的銅鈴響起,全場死寂。

蕭辰單膝跪地,拄拐喘息,衣袍盡溼,血汗交融。

但他嘴角,卻緩緩揚起一絲冷笑。

他抬頭,目光如刀,直刺高台——

莫問天,你安排的死局,不過是我登神路上的第一塊墊腳石。

而你,還不知道。

我能贏的,不只是這一關。

第二刻將盡,陣中殺機再起。

周景行緩緩後退三步,右腿繃直,蓄力如弓。

莫問天眼神微動,輕輕點頭。

下一瞬,周景行怒吼一聲,右腿如斷江斬浪,轟然起腳!

“斷江式”——出!第二刻末,周景行右腿如斷江斬浪,轟然起腳!

“斷江式”——出!

那一瞬,空氣仿佛被撕裂。

鞠球裹挾着千鈞之力,化作一道黑影怒射而出,直撲陣心門柱!

勁風卷起塵沙,連十丈外的觀者都感到面皮生疼。

這一腳,不只是殺招,更是宣判——莫問天要以碾壓之勢,將蕭辰的神話釘死在聖壇之上!

鞠球破空而來,速度快得肉眼難追。

蕭辰瞳孔驟縮,體內氣血翻涌,雙腿早已如灌鉛般沉重,舊傷撕裂,喉間腥甜不斷上涌。

他知道,硬接必斷骨,退避即敗北。

不能擋,只能借。

就在周景行起腳刹那,蕭辰腦中轟然炸響——

【全局動態推演·啓動!】

時間仿佛凝滯。

系統以千倍速捕捉“斷江式”每一寸軌跡:起腳角度偏左3.7度,球體旋轉每秒12圈,重心前傾0.4息,落地延遲0.2息……風速、地面反彈系數、柱體弧度,盡數納入演算。

軌跡鎖定——反彈路徑推演完成。

蕭辰動了。

他沒有後退,反而迎步滑身,右腳外踝如蜻蜓點水,輕蹭球面邊緣,腳踝微旋,力道如絲線牽引,竟將那狂暴一擊的千鈞之勢,悄然“卸”入側柱!

“砰——!”

一聲巨響,鞠球狠狠撞上青銅側柱,火星四濺!

但就在彈回瞬間,蕭辰左腳已如毒蛇出洞,腳尖一勾,球體竟如聽話的靈獸,繞柱回旋,反落陣心!

全場死寂。

連風都停了。

雲蘿筆尖頓住,玉紙之上墨跡未幹,她怔怔望着那道瘦弱身影,喃喃出聲:“這不是防守……是把對方的力,變成了自己的路。”

高台之上,莫問天猛地攥緊扶手,指節發白。

他布下十狼噬羊之局,爲的就是以力破巧,以勢壓人,可蕭辰竟用一記“卸力回旋”,將他的殺招化爲助攻!

他不是在破陣,他是在重構規則!

陣中,蕭辰單膝微屈,拄拐喘息,唇角溢血,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又被血染成暗紅。

他的身體已到極限,肌肉顫抖,經脈如被刀割,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可他的眼神,卻亮得嚇人。

他抬頭,目光穿透人群,直刺高台——

莫問天,你給我的是絕境,我給你的,是奇跡。

終刻將至,十人攻勢再起,卻已亂了節奏。

他們開始猶豫,開始畏懼。

每一次逼近,都怕被反借力道,怕被鏡像反制。

而蕭辰,卻如一台無情的機器,每一次閃避、每一次觸球,都精準卡在對手發力的間隙,仿佛他早已預知未來。

三刻鍾響!

銅鑼震天!

“鐺——!”

聖壇之上,金光乍現,榜單浮現——

“蕭辰,破陣成功——末品考生,史上最快!”

“蕭辰,末品→九品潛力!”

全場譁然!

莫問天臉色鐵青,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卻不得不咬牙宣布:“試籙第三關……通過!”

蕭辰單膝跪地,拄拐撐身,望着高台,聲音低啞卻如刀刻石:

“您說我不堪承重……可我,還沒倒。”

話音落下,他緩緩抬頭,望向聖壇金榜。

那裏,終於有了他的名字。

而在人群深處,雲蘿悄然合上記錄簿,指尖輕撫封面——上面已寫滿密密麻麻的“鏡像輪轉”推演草圖,最後一行,她添了一筆:

“他看見的,不是動作,是規則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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